第113章旅途（8）
秋羽並不知道這個世界容彈最大的突擊步槍一匣能裝多少子彈，女人也不可能知道這把未來科技的突擊步槍有多少發子彈。但她似乎根本不擔心這一點，面對距離自己已經只有不到兩米的憤怒惡獸，一邊用著昆蟲啃食木板般的刺耳聲音笑著，一邊開槍將獸化變異人的右腿打斷。
失去重心而倒下的獸化變異人只要伸手就能夠到女人，並將她撕得粉碎。這樣想著的獸化變異人將手臂伸向了女人，但個動作沒有讓他出現握住東西的感覺，一愣之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臂已經沒有了。
依靠僅剩的左腳蹬在地面上，這樣的話，也很快可以夠到女人，即使是用牙咬，也足以將她殺死。
但變異獸化人再次沒能如願，女人只是大笑著向後退了幾步，便抵消了他辛苦的爬行。
又是呼嘯而至的幾發子彈，作為唯一復仇希望的左腿也在血肉噴濺中離開了這具殘破的軀體。
吼——怒吼已經是獸化變異人最後所能做的事情。
女人的笑越發誇張起來，轉動的槍口尋找著獸化變異人身上還能供自己取樂的部位。
「夠了。」
秋羽輕吐而出的兩個字，讓女人的笑聲嘎然而止。
「殺了他。」
女人如同剛剛從一個奇異的意念操控狀態中擺脫出來，又被另一更強的意念所控制，立刻遵照了秋羽的命令。幾槍過後，獸化變異人的痛苦終於迎來了終結。
「我剛才……好像有些失控，可能是太緊張了，不自覺的就把他和以前殺死我同伴的獸化變異人重合在了一起，我不是那種以殺戮為樂的人。」
女人慌張的解釋著，不管出於剛才那種讓人噁心的狀態，還是浪費了太多珍貴的子彈，都有必要給秋羽一個合理的解釋。
秋羽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從她下意識緊握了一下，又立刻放鬆的手裡拿回了突擊步槍，「真的是這樣嗎？」
女人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聲，而秋羽也沒有期待她的答案，拿過槍後，便向著被傑克扶起的庫侖走去。
「怎麼樣？」
從外表上看，庫侖並沒有什麼外傷。
「剛才在地上滾的時候已經卸去不少力量了，估計就斷了兩根骨頭，其他沒什麼大問題。」
庫侖扶著傑克站了起來，他不想讓人覺得因為現在的傷而成了累贅，在這個時代，累贅往往就是拋棄的代名詞。
秋羽轉身到大包裡翻了一陣，然後拿出兩顆膠囊遞給了庫侖，「這個能讓你的問題變得更小。」
知道秋羽手裡的全是好東西，庫侖直接嚼著把膠囊吞了下去。
幾秒種後，庫侖輕輕的拍了幾下胸口，「哦，果然好多了啊。」
秋羽心裡苦笑，就是仙丹的效果也沒這麼快，庫侖這麼說是希望自己別把他的傷勢想得太嚴重吧。
「好了就行，我們去拿報酬吧。」
秋羽看了看還有些發呆的女人，後者像被貓盯上的老鼠般，立刻快速動作起來。先是向著房車走了幾步，然後又慌張的退了回來，從獸化變異人的斷手上拿回了那根彎曲的鐵棒後，才重新跑向房車。
秋羽嘴角向上牽了牽似乎是想笑，但是沒有笑出來，「看樣子她是不想我們過去啊。」
傑克搖了搖頭，「那個女人太危險了，如果她不希望我們過去，我們最好還是呆在這裡等著她拿東西過來。」
「哼，看那個手段，不愧是遊民啊。」庫侖齜著牙道，「殺人都能殺得那麼愉快。」
「危險的並不是她，而是她身體裡的東西……」見兩人都緊緊盯著自己，秋羽深深吸了一口讓肺部變得灼熱的空氣，「你們是不是覺得遊民都嗜殺成性，已經算不上正常的人類了？」
傑克不屑的道，「這還不是他們自找的，他們既不願意加入聚居地，也不願意加入組織。到處的遊蕩著，除了殺人搶劫以外，還有什麼辦法能養活自己？」
「看來即使是你們的科學家也不是全能的啊。遊民不是因為喜歡到處殺人才不願意加入聚居地，而是因為他們不能加入聚居地，能做的只有到處殺人。」
「什麼意思？」
就在兩人期待著秋羽解答這個完全引爆了自己好奇心的問題時，秋羽卻把腦袋轉向了房車的方向，在那裡，生怕幾人等著急的女人正快速跑過來。
「給你。」
女人將一本書遞給秋羽後，又將購物車拉過來，把之前說好的東西一一擺到了幾人面前，「這把散彈鎗裡的子彈是滿的，地圖上的東西是會寫字的人紀錄的，我也看不懂。所以……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房車裡現在相當噁心我就不請你們進去休息了……如果沒其他事的話……」
「好的，我們的僱傭關係就到這裡，希望你過得愉快。」秋羽對女人紳士的點了點頭後，再不看她。
得到了希望的結果，女人拉上購物車，頭也不回的向房車跑去。
望著女人逃離般的背影，傑克總覺得什麼地方有問題，但比起這點小小的疑惑，他有更想知道的問題，「你剛才說，遊民不能加入聚居地，這話是什麼意思？」
秋羽翻著手上這本有著上百頁厚的書，這就是女人最裡所說的地圖，準確的說，是一本美國公路的旅行手冊，上面除了印刷字體外，還有被各種筆圈點出來的位置和一行行的註釋，這些內容包括各種變異動物的活動地點，弱點、喜好、力量、是否可食用等簡單說明，還有各個聚居地及組織的人數、特產、技術能力和一些相當有趣的說明。這本東西遠超秋羽之前的期望，在入迷的翻了幾頁後，才一邊繼續翻動著，一邊回答著傑克的問題。
「我不知道在這個所有人都在變異的年代，你們如何來制定變異人還是非變異的劃分依據。但我想，你們重視的都只是外表上可見，或者效果上可見的變異，卻忽略了那些更為隱性的變異，或許，這部分份變異的人連自己都沒注意到這點。」
秋羽終於找到了標記著貝爾剛多的地方，那是一個地圖原文介紹，適合休閒補給風光美麗的海邊小鎮，但手寫字體的部分卻寫著，「這他媽的是一個該死的人口販賣組織，我只是走近了點就差點栽到他們手裡，很危險，絕對不要在這附近閒逛。補充：你如果餓得找不到東西填飽自己的肚子，去這裡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他們見到遊民是先動繩子然後才是槍。」
秋羽繼續向後翻去，「那個女人，如果她自己不說的話，你們應該看不出她和普通聚居地的人有什麼差別吧。」
等得抓狂的傑克生怕回答慢了又會被晾白天，不經大腦便給出了答案，「遊民和我們是行為上的差距，外表上當然沒有分別。」
「對，他們和你們在外表上沒分別，最大的分別是內部。從她講他們那只隊伍的遊民因為不殺人而無法壯大，我就在想這太不符合邏輯了，難道在他們看來遊民一定要殺人才能算是遊民？歷史上的人類相互殘殺從來都只是過程而不是目的，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代出現了拿殺人當衡量標準的遊民？」
傑克和庫侖同時道，「為什麼？」
秋羽歎了口氣，開始想念那個一點就透的胖子了。「因為他們的思維或者說大腦恐怕受到了輻射的影響，也出現了一些某方面的變異，或許是主管幻覺的，或是理智的部分出了問題。所以他們殺人，不可理喻都是一種讓他們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變異。」
「這些人如果呆在聚居地或是一些組織裡，突然因為控制不了自己而殺了人的話，別人可不會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多半先殺了再說。所以為了同時保證別人和自己的生命安全，遊民只能在外面遊蕩著。而那個女人曾經加入過的遊民隊伍，多半是一群意識到自己有問題，但還在可控制範圍內的人，再加上相互之間的小心相處，才能勉強聚集在一起。而那些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遊民，和他們一比又顯得太過危險，相同於他們不敢呆在聚居地的理由，那些大腦變異程度更大的遊民也不敢加入這些還無法理解自己的人組成的隊伍中。就像輕傷的人，重傷的人，垂死的人，都有著最適合自己呆的地方。」
「你早就知道這些，可是……」傑克看了眼房車似乎呆在那裡面的是一隻隨時會蹦出食人的凶獸，「可是你早知道的話，一定不會和她走在一起。」
「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但……」
「稍微分析了下，很簡單的。」
「可……」
「是的，剛剛拿槍給她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如我分析的這樣。」
「不……」
「我當然不會為了確定著個答案就去冒這麼大的險，我把槍給她，完全是我下不了手。」
傑克，「為什麼你每次都知道我想說什麼？」
秋羽把頭從眼前的地圖上抬起來，然後指著一塊被紅筆圈著的地方對傑念道，「16號聚居地，人口三千左右，武裝力量不詳，只要能支付一定的東西，即使不加入他們，也可以獲得臨時居住權……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