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馬雲綠一人一槍站在華府院中,等了良久良久,始終不見她的大哥馬超把那個傳說中的採花賊帶出來。此時雖已入秋,但白天的太陽還是很有殺傷力的,雖然她馬家的家傳內功非同小可,但馬雲綠畢竟年紀還輕,火候尚淺,此時已經滿頭大汗,感覺有些頂不住了。
「臭大哥,連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馬雲綠恨恨的跺了跺腳,有心要再大喊一聲,卻又生生忍下了這個念頭。
按照馬雲綠往日的作風,別說是大喊一聲,別是當場開罵,那也不是沒有先例的,事實上,馬超現在就正在屋子裡面納悶,自己的妹妹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他……他應該也在這裡吧……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來見我……
想起兩天前那個手持丈二銀槍,明明武功高過自己,卻始終不下重手的男子,馬雲綠的俏臉無端的紅了一紅。在這兩天裡,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臉紅了,鬧得這兩天馬超就一直在對龐德感慨,自己那個妹妹突然變得有女人味兒了,真是老天有眼。
也許真是老天有眼,就在馬雲綠正忸怩不安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這不是馬小姐麼,怎麼今天有空來這裡?」
馬雲綠先是一驚,繼而大喜,她勉強按耐住臉上的笑容,這才轉過身去,拱手道:「見過趙兄。」卻不知,她臉上的紅霞始終不褪,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心事。
可惜趙雲並不是個有心人,他把馬雲綠的臉紅當成了太陽的效果,見眼前的漂亮女子一副男子做派,雖然他的心情因復仇計劃第一步的告吹而有些沉重,卻也忍不住啞然失笑:「馬小姐為何站在院中?莫非是手下人招呼不周?實在是失禮之至,來來來,且隨在下進去。」
馬雲綠的心中本已激盪不已,哪裡經得住趙雲這憂鬱中的一笑,她一時間只覺腦中轟鳴不休,胸中如有大錘撞擊,雖勉強穩定住了臉上的表情,卻幾乎神志盡失,耳聽得趙雲讓自己進屋,她毫不思索的便照著做了,直到見到馬超那驚訝的眼神她才想過來,自己先前明明宣稱絕不進屋的,怎麼就……一念至此,她的臉愈發的紅了。
馬超看了看妹妹,再看了看趙雲,似乎明白了什麼,旁邊的周瑜表面平靜,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子龍啊,犧牲小你,幸福大我,你就安心的去吧。
大家都是眉眼剔透的人物,既然明白了現在的情況,於是都默契的決口不提「採花賊」之事,倒是那個時不時偷看趙雲的馬雲綠讓在場的所有人在心裡偷笑不已。周瑜笑的自是這件事完美解決,而馬超笑的卻是終於有希望擺脫這個暴力妹妹的壓迫,至於太史慈……不笑白不笑,他總不能哭吧。只可惜趙雲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竟是沒有發覺馬雲綠的舉動,使得這齣好戲不能繼續發展下去,實是令人扼腕。
馬超也看出趙雲的不妥,於是便尋了個理由告辭,馬雲綠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終究是無法說出不走的理由,還是被馬超硬拉著帶走了。送走這兩人之後,周瑜一拍趙雲的肩膀道:「廢話我就不說了,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袁紹那家人不過如此,你我兄弟豈會怕了他們。」他以為趙雲在後悔殺了袁紹的人,因此便想勸慰於他。
趙雲看了周瑜一眼,搖頭笑道:「袁紹此人志大才疏,今雖得勢,終不能久,我焉會懼他!」
「那你為何一直皺著眉頭,就連人家馬小姐玩兒命的給你拋媚眼都沒看見?」
「有這等事?真是虧大了,張雋乂害我也!」
「……關張郃什麼事?你見到他了?」
「也罷,此事知者甚眾,也不多了你等。」
一段往事就這樣被趙雲娓娓道來。
在趙雲和郭嘉還是隨意門弟子的時候,身為門主之子的張郃一直對他們兩個多有照應,因此兩人也很承張郃的情,和他的關係一向良好。張郃有個青梅竹馬的紅顏知己名叫麴玲,其父麴義乃是前冀州牧韓馥手下大將。本來事情發展的很是順利,韓馥作擁冀州,隨意門獨立於河北,而張郃和麴玲也即將成親,可是那韓馥偏偏突然犯了糊塗,想出了個將袁紹請入冀州以擋公孫瓚的昏招,硬是把個冀州生生送給了袁紹。
韓馥昏了頭,可是他的手下人卻有不少清醒的,苦勸不果後,有三十餘人乾脆棄職而去,更有耿武、關純、麴義,決心要刺殺袁紹,以期保得冀州無恙。可惜袁紹有顏良、文丑保護,這次刺殺行動沒有成功。那顏良、文丑雖是原本中立得隨意門弟子,卻是一心要求得功名,因此才投身軍旅,效命於袁紹。
在刺殺行動中,耿武、關純皆當場戰死,而麴義則被生擒活捉,袁紹考慮到自己乃是出來乍到,若是大殺舊臣,只怕城中人等不服,反之,若是有舊臣投降,則可安定民心。於是他便以麴義的族人性命逼麴義投降,麴義有心一死,卻終不忍心全族上下數百口為己殉葬,不得已便降了袁紹。
單單口頭上的稱降自然無法取信多疑的袁紹,因此他開出了條件,讓麴義將女兒嫁給他的長子袁譚作侍妾,麴義雖然無奈,但為了全族人的性命,終是獻上了女兒。
張郃知道此事後,曾向麴玲言明,自己可保得麴家上下性命,但麴玲不願張郃為了自己而得罪袁紹這種大諸侯,終是忍痛嫁入袁家。
後來袁紹勢力日大,隨意門無法獨善其身,終於還是投入了袁紹麾下,之後便是郭嘉受陷,趙雲出走。
「傷腦筋,張郃實在太遜了,枉我之前那麼看得起他。」這是周瑜聽完故事後的評語,「平時哄女人開心的時候來個什麼尊重對方意見也就算了,這種關鍵時刻,怎能妥協?若是當時他便強搶心上人出走,如何能落到今天這地步。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袁譚的老婆有一腿,袁紹豈會信任於他,而那麴義,只怕從來都只是袁紹心目中的炮灰,當年的妥協,只換來今日的苟延殘喘,身為男兒,竟如此窩囊,還不如引刀成一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