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已經在嵩山上呆了十天了。在這十天裡,總計有十五人分八次來到了山頂,在青雲道人的介紹下,周瑜得知來的便是號稱天下四極與宇內四魔的傢伙,以及他們的徒孫。就像青雲道人之前說的那樣,這次嵩山論劍比的就是徒孫。
至於為什麼來的是十五個人,那個正揪住周瑜領子的白眉毛中年人似乎能夠解釋這個問題。
「臭小子,你竟然拐了我的孫女私奔,這還罷了,重點是你竟敢帶著她到我面前示威!可惡,你們又沒生米煮成熟飯,難道我還不敢教訓你不成!」
這時周瑜和自己的師伯祖西極隱君子司馬徽所處的位置是一個視線的死角,理論上不會有被人發現的可能。雖然眼前這個白眉毛的傢伙說的只是「教訓」,聽起來並無性命之憂,但是熟知這人脾氣的周瑜很清楚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不然後果就難測得很。
「喂,老頭,你要搞清楚,拐你孫女私奔的是那個姓慕容的丫頭,不是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慕容丫頭是你的未婚妻,你定計劃她執行,好一個夫唱婦隨。」
聽見「未婚妻」三個字,周瑜不禁翻了翻白眼。老天作證,來到嵩山之前自己只和她說過一次話,還是不歡而散,哪裡談得上「夫唱婦隨」。
不過周瑜也不敢對此辯駁,畢竟雙方互相對對方都有意思,雖然只有短短十天,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已是飛速發展,要不是已有婚約在身,只怕周瑜就要上門去提親了。畢竟這年頭流行的就是一見鍾情,對於普通的女子來說,就是想要通過時間來培養感情也沒那個條件。雖然周瑜對這種現狀很是滿意,但這麼一來,兩人親密的關係反倒坐實了司馬徽的控訴。
無奈之下,周瑜只得說道:「老實說吧,這次要多少,每次都拿這件事做文章,真不知道芝芝究竟是不是你的孫女。」
一聽這話,那雙白眉毛下原本瞪大的眼睛立刻便瞇成了一條縫:「三壇就好,三壇就好。別這麼見外嘛,我孫女不就是你老婆,大家都是一家人啊。」說話的同時,身為師伯祖的某人還沒忘了幫忙拉平徒孫衣服上的褶皺。
身為天下四極之一的司馬徽有一個很符合他的身份的嗜好——酒。這一點並不令人覺得奇怪,畢竟能成為超級高手的,除了吃地瓜就長內力的人以外,一般都是一些說好聽點兒就是堅忍不拔,說難聽點兒就是偏執狂的傢伙,這種人一旦對什麼事情產生了興趣,總是會產生超乎想像的狂熱,若非如此,他們又怎麼能夠把武功練的這麼高。就像周瑜前世那些高層次的「黑客」,要不是本身就對這種事情有壓倒性的興趣,又怎會有這麼高的技術,天分?有天分的人多了。
作為天下高手群裡最頂端的存在之一,司馬徽也是個認死理的傢伙,自從六年前周瑜嘗試改進現存的釀酒技術之後,他就認準了這種被命名為「周曲」的酒,只是周瑜並沒打算將這種酒用於商業用途,所以嚴格控制了「周曲」的產量,這一下可要了西極隱君子的老命了。
在這之後的六年裡,司馬徽用盡各種方法想從周瑜手裡騙些「周曲」出來,至於孫女早在三年前就抵押出去了,還別說,這招就真達到了他的目的,這以後他便一直拿孫女說事,居然也一次次的敲詐成功。
所以說,中國幾千年的智慧沉積還是很有其價值的,在外交談判協商不果的時候,聯姻果然是一項很有威力的手段。
在嵩山晃了幾天後,周瑜有一種越來越清晰的感覺,與其說這幫長輩是來比武,不如說他們是來舉辦一場同學會。按照青雲道人的說法,該來的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可是周瑜就是不見這幫長輩有動手的打算。
「小亮,你岳父說沒說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嵩山風景是好,可也不用一直看吧。」
「周大哥,這話你對我說沒用,其實我也不想在這兒耗著。不如這樣,我們來個聯名上書,你去把我們的意見向上頭表達如何?」
周瑜口中的這位小亮,來頭大的驚人,他複姓諸葛,行年十歲,其岳父便是宇內四魔之一的黃承彥。至於為什麼在這個徒孫競技的場合把他帶來,黃老魔頭是這麼解釋的:「我沒有徒孫,家裡最小的就是這個了。」
周瑜私下詢問了青雲道人,這才得知,諸葛亮的老婆黃月英比丈夫大了一天,順帶一提,黃老先生今年七十有九。
在青雲道人的引見下,周瑜終於知道了所謂的天下四極和宇內四魔究竟是誰。
「我說師祖,這兩個群體的名號不會又是你想出來的吧。」
「那當然,除了我還能有誰這麼有想像力。」
「想像力?把華佗算在四魔裡面也算有想像力?」
「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堅持認為『魔醫』比『神醫』好聽。」
「……那另外兩個呢?」
「那禰衡一把年紀了還脫光了罵曹操,根本就是一古惑仔,許劭天天不幹好事,就靠著一張嘴搞什麼『月旦評』騙人,這兩個傢伙完全是反面角色嘛。」
「剩下的四個就是正面人物?」
「其實都是一路貨色,北邊的管輅沒事就算命騙人,南邊的於吉是魔門魔尊,東邊的左慈是個神棍,西邊的那個就更不用說了,他和你關係那麼近,肯定不是好人。」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這天下就沒個好人了……」
當青雲道人說到「魔尊」的時候,周瑜心中不禁一動,記得當日慕容若白衣如雪,似乎就是拿這兩個字和自己說事來著。
心裡既然存有疑惑,周瑜口中便問了出來,但青雲道人的回答仍是充滿了他那鮮明的個人風格:「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去見自己的未婚夫,總得找個借口吧。」
如此又過了數日,終於的終於,這幫長輩打算要開始通過徒孫來比武競技了。
不過這其中還有些問題。
「青雲老道,你家靜華犯規也犯得太明顯了吧,都說好是比徒孫,就她帶了個徒弟來。」
「黃老頭,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你帶的難道就是徒孫了?」
「我呸,小亮今年才十歲,這裡就他最小,要是靜華的徒弟也是十歲,我屁都不放一個。」
「那你看人家於吉,不帶徒孫,就帶個老婆,這才叫犯規,靜華的徒弟今年才十五,也不算很大嘛。」
「兩位,不要扯上我和賤內,我都說了,這次活動我只參觀,並不參與。」
除了提出意見的黃承彥外,其他人都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兩人爭論,但身為話題製造者的靜華大師卻是一臉不愉。
「你們兩個傢伙,再廢話的話,一切後果自負!」
黃承彥倒很聽話,立刻便住了口,但似乎是心有不甘,他伸手拍了拍青雲道人的肩膀,同時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周瑜把這個微笑的含義看得清清楚楚。
兄弟只能幫你到這裡,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搖了搖頭,周瑜歎了口氣。師祖,你這樣泡妞是不行的,太做作了。
已經在山頂上裝了這麼長時間的山頂洞人,周瑜自然早已把兩個關係曖昧的老傢伙之間的那個「約定」弄了個清楚。
據說,當年的情況是這樣的。
某次論劍後,某英俊小生以一貫的卑鄙無恥再次贏得了最後的勝利,其他人雖然承認自己的失敗,但心裡總是有些不滿,其中表現最強烈的是一個美麗少女。
「李青雲,你這個無恥之徒,難道你就不覺得羞恥嗎?」
「喂,這樣不是挺好,大家都想玉成你和我的好事,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呸,明明是他們都有把柄在你手裡!我告訴你,想讓我嫁給你,門都沒有!連窗戶也沒有!」
「喂喂,你這樣做不好吧,明明說好了我贏了所有人你就嫁給我,怎麼說你也是靜齋開山門主,一代宗師,說話不算話很沒面子的。」
「我不管,總之這次不算,要想讓我嫁給你,除非……除非這樣,你有本事讓我得倒數第二,你得倒數第一。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就嫁給你。」
「你明知道他們幾個都打不過你……是不是我做到這一點你就嫁給我,不再耍賴?」
「再加一條,將來我們比徒弟的時候,你的徒弟也能讓我的徒弟得倒數第二,他自己得倒數第一,這樣我就嫁給你。」
「不用作的這麼絕吧,那豈不是要幾十年以後?能不能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