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慕容若早就以目前的這種打扮行走江湖,雖然她將容貌遮住,但一身白衣卻是從來不變的。更要命的是,她又是個極品美女,還是不用看臉就能迷死人的那種,所以這位慕容小姐在江湖上的經歷也就不免多姿多彩了一些,眼前這個摔碗大喝的矮子就是她以前生活中的某個過客。
但是慕容若確實覺得自己很是無辜,盯著這個帶著小弟向自己走來的矮子看了半天,她到底是沒有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人。這時某個搞不清狀況的人發言了。
「慕容姐姐,這人是誰?他一見你就這麼大火,你又半天不說話……難道他是你以前的……慕容姐姐,你太過分了,你這樣作豈不是對不起瑜哥哥!」
慕容若一時之間只想暈倒,這個小丫頭未免也太有想像力了吧。
「芝芝,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認識他。」
「哦?是這樣嗎?」司馬雲芝一臉狐疑,內心裡卻在偷笑,「那邊那個矮子,我姐姐說她不認識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她了。」話裡話外,硬是把個大黑鍋扣在了慕容若的頭上。
「芝芝,你……」慕容若又氣又急,竟是說不出話來。
「小丫頭,你姐姐上次和我約好了在此相見,不想卻晚來了一年,讓我好等。」那矮子把這番話說的殺氣騰騰,可司馬雲芝卻不吃他這套,轉頭又找向了慕容若。
「慕容姐姐,人家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算了,南海我還是一個人去吧。」
雖然這個年代並沒有臭名昭著的程朱理學,男女之防也沒有達到那種被強調至病態的地步,可是有婚約在身的女子終究還是要避嫌,更何況這位慕容小姐對自己的未婚夫還滿意的不得了。據她自己觀察所得,對方不僅相貌當世無匹,出身也很好,更了不得的是他還是個藝術家,沒聽說「曲有誤,周郎顧」麼,舒城內的大姑娘小媳婦有事沒事就抱著琴彈個不停,還不是為了迎合某人的興趣,打算吸引其注意力,至於對方已經成親的問題,慕容若倒從沒放在心上,一來這年頭流行一夫多妻,二來慕容小姐對自己很有信心,從沒想過自己不會得寵。
但是,如果旁邊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妖女從中作梗的話,只怕事情就不會那麼順利了。
慕容若自然知道,這個貌似純真的小妖女的畢生志願就是嫁入周家,出於天下女子一般妒的心思,她很能理解這個小妖女的想法,未來的競爭自然是越少越好,若是能禦敵於國門之外,那當然是上上大吉。
雖然明白司馬雲芝的心思,但是慕容若可不打算乖乖中計,聽到小妖女的質問,她按耐住心頭的怒火,用最簡單的方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矮子身後的一幫小弟正打算欣賞自己老大強搶民女的**全過程,卻不料白光一閃,自己老大已經人頭落地。
司馬雲芝嚇了一跳,天地良心,她只是一時貪玩,想要和慕容若開個玩笑,就像某個周姓男子整天和她開的玩笑一樣,卻沒想到慕容若以己度人,完全猜錯了司馬雲芝的心思,竟在一怒之下採用雷霆手段來表明立場。看著慕容若森冷的目光,司馬雲芝不禁縮了縮腦袋。
說起來,最冤的還得是橫屍當場的那個矮子。
這矮子名叫蔡中,這點決不會令人意外,至於他所說的什麼「約定」,只不過是他和蔡和當年被頭戴斗笠的慕容若打了一頓之後,所說的「有膽子的就在這裡等著」之類的話罷了,就因為那次鬥毆,周瑜孫策還曾經和這兩個姓蔡的打過一架。一切事故的起因,都是由於慕容若那過於優秀的身材,若非如此,蔡中蔡和又怎會急吼吼的跑去調戲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仗著身為蔡瑁的心腹,蔡中整日價的欺男霸女,在調戲良家婦女方面的經驗不可謂不豐富,在他想來,調戲失手最多也不過就是挨一頓打,在現在這個亂世,沒人會冒著得罪蔡瑁甚或得罪劉表的風險宰了自己。
事實上,他想得一點兒也沒錯,如果不是有個好事者在旁邊推波助瀾,慕容若最多也就是把他一頓胖揍,可是如今被司馬雲芝一激,慕容若擔心自己未來的幸福生活會有波折,於是就採取了最直截了當的方法來剷除威脅。
人頭落地,雙眼圓睜,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現實,不過這年頭死不瞑目的人到處都是,也不多他蔡中一個。
慕容若一招斬了蔡中之後,狠狠瞪了司馬雲芝一眼,然後便全神準備應付蔡中手下接下來的報復行動。
雖然這年代最流行的是捨生取義,但凡是智商在水準以上的人都明白,追求時髦並不表示就要真的把命搭上。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會迎著呂布衝上去的,確切的說,會這麼做的只是極少數人,傳說中的免戰牌,姜子牙用過,岳飛用過,如果說這個年代的人不懂這回事,誰會相信?
所以,蔡中手下之中官職最高的那個一邊高喊出被殺者的身份,一邊命令其他人將殺人兇手包圍,而他自己則前去報信。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兩個頭戴斗笠的女性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於是便輕鬆從包圍圈中殺出,趕在駐守城門的士兵得到消息之前出了襄陽。
在這裡有一件事情需要說明,慕容若雖然武功很高,但是為人卻有些缺心眼,在跑出襄陽之後,她怒氣沖沖的想要找司馬雲芝算帳,卻被對方一通花言巧語輕鬆打發。
「慕容姐姐,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啊?」
「你想想,如果瑜哥哥知道你對調戲你的男人手下留情,他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你是……」
「不會吧……」
「男人都是很小氣的,這是瑜哥哥自己說的。雖然那個矮子醜的可以,但是我覺得,慕容姐姐你應該把你的態度向瑜哥哥表明,對吧?」
「誰……誰要向他表明……表明那個了……」
「慕容姐姐,『他』是誰啊?」
「芝芝,你……討厭了。」
就這樣,某個肇事人以一招倒果為因解決了問題。
內部矛盾解決了,接下來兩名少女就要面對嚴酷的外部矛盾。
「嗚……好冷。慕容姐姐,天已經黑了,我們晚上睡在哪裡啊?」
「……這個……值得商榷。」
方才兩人一路狂奔,也不知跑到了哪裡,這時是春季,早晚溫差極大,荒野之地偏又多風,要不是兩人都身懷內力,只怕早已噴嚏連天。
「芝芝,不如這樣,我們連夜趕路算了。」
「也好,這樣就能早點兒見到瑜哥哥了。」
既然商議已定,兩人這就打算上路,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喝:「狗賊,哪裡跑!」
「慕容姐姐,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是在哪裡呢,怎麼想不起來?」
「不用想了,那是我師父。」
「……慕容姐姐,不如我們當作沒聽到好了。」
「我也很想,可是……」
慕容若的師父靜華大師是上代的靜齋傳人,風華絕代那是當然,武功蓋世自不用提,不過比起這些,更令她名震天下的是她的說教功夫。據江湖上的小道消失稱,魔門和靜齋之間本無仇怨,但是當年靜華大師曾與魔門幾大領頭人會談於魔門總舵,其中詳情無人得知,之後不久便傳出當代魔尊去世的消息。有人號稱魔尊是在會談中被靜華大師說的吐血而亡,靜齋與魔門也就此結怨。
作為與靜華大師最親密的人,慕容若深信那個倒霉的魔尊並不是被說死,而是被自己的師父的態度氣死的。和一個思維極度活躍的人說話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這個人還常常不記得自己片刻之前說了些什麼。慕容若知道,自己的師父不是故意的,可惜的是,那個倒霉的魔尊不知道。
慕容若也曾詢問過當時的具體情況,但是,和靜華大師說話實在是件很累的事。
「師父,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話就長了。我記得第一次見到於吉和張虹是在四十年前,那時我還年輕……」
「師父,這個您說過了。」
「是嗎?那麼跳過這段,記得那次我們去幫於吉搶親……」
「師父,您也說過這個了。」
「是嗎?不會吧。徒弟,不是我說你,如果不滿意我給你定的親事,你完全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這麼耍小性子。說起耍小性子,記得當年……」
「師父,您跑題了。」
「是嗎?我們在說什麼來著,不是討論你的婚事嗎?」
「……我知道那人是怎麼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