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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天下英雄何所有 第四十三章 合浦 文 / 將臣

    也是士家倒霉,在外敵入侵這個節骨眼上,很久沒鬧事的山越人民突然對他們又有了意見。

    山越是漢朝對東南地帶所有少數民族的統稱,由於南海和山越之地接壤,所以一向都是由這裡的官員管理少數民族的事務。雖然山越人民對朝廷表示臣服,但卻總會時不時的鬧些事情出來。究其原因,十有**是因為收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對於這些從不上學的少數民族人民來說,上下級關係是個很難理解的名詞,所以他們也很難理解那些官員的種種做法,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能在城中擺攤,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能夠逃脫法令的制裁。比較起來,在那些官員的心裡還是中原的百姓比較可愛,任他橫徵暴斂,欺壓逼迫,就是不敢出聲,不像那些山越人,都是個頂個的刁民。

    這一次山越人民暴動的原因還是一樣了無新意,士家某位少爺酒後**了某位少數民族少女,該少女不願接受賠償息事寧人,而是選擇了用自盡的方式來洗刷收到的屈辱,以及表示自己的憤怒。

    既然會被人用強,可見這位少女的姿色不差,那麼她有一些追求者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這些追求者的腦子裡對名位權勢什麼的全無概念,他們也不怕死,他們只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孩被人害死了,他們要求血債血償。

    雖然沒上過學,但是山越人民的正義感和團結性實在是令人讚歎,本來只是數十人的小規模鬥毆,在很短的時間裡就被聞訊而來的眾多山越人民擴大成了大規模的暴亂。那位引起這場暴亂的士家少爺早在最開始就被那幾個女孩的追求者打了個半死,之後由於暴亂的緣故,他根本無法離開原地前去求醫,結果就這麼活生生的耗死當場。

    雖然肇事者死了,但是已經沸騰的人心並沒有那麼容易就變得平和。在暴亂之中,山越人民和官兵都有很大的損傷,仗著地利,之後士家又出動了大量官兵對境內的山越人進行了捕殺,血越流越多,雙方的仇恨也越結越大,最終山越各族族長達成了共識,一定要為山越各族討回公道。

    現在北有孫策大軍壓境,南有山越作亂,士家的基業一時之間竟是危在旦夕。本來這兩者若是只有其一,憑著士家多年積累下來的實力,應該還支撐得住,但如今兩者齊至,尤其其中還有一方的目的是血腥的報復,士家的多年經營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南海城中,得到消息的士燮狠狠瞪了士壹一眼,因為那個剛剛掛掉,一手把士家拉入危機的士家少爺就是士壹的兒子,雖然兒子死了,但是老爹還在,子債父償,天經地義。

    旁邊的士徽知道此刻已經容不得再有內亂,所以也沒對自己的叔父落井下石,反而建議讓士壹將功補過。他這也是無奈之舉,除了士燮,家族裡勢力最大的就是他自己和這個叔父,目前的局面強烈要求士家兩面作戰,此時若是少了士壹,整個家族就真的完了。士燮也明白目前的狀況,當下便按耐心中怒火,命兩人分頭前去迎敵。

    要說最鬱悶的人還得是士壹,兒子被人掛掉,自己這個當老爹的還得因為這個被罵,罵完了還不給機會替兒子報仇,說什麼害怕自己會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山越人已經死了那麼多,就是士徽去了,難道就會有談和的機會不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除非是有一方到了毀滅的邊緣,這才會退去,否則當真是不死不休。

    雖然心中不服,可士壹也沒辦法改變這種局面,只要士燮還是家主,他就必須服從士燮的命令。眼看士徽美滋滋的前去對付那些不懂兵法的蠻子,自己卻要去應對孫堅留下了的百煉精兵,士壹心中越來越不平衡了。

    南海之地共有四郡(我編的,大家別信),分別為交趾、合浦、蒼梧、南海,目前山越正在圍攻蒼梧,情形已是岌岌可危,而孫策所帶人馬則是直奔合浦而去。

    合浦雖是南海四郡之一,但城池的規模以及繁華程度卻根本無法與其他三郡相比,這裡實際上就是士家放逐外人的流放地。雖然南海是士家的天下,但是朝廷總會時不時的派個人過來擔任官職,來人若是聽話還則罷了,如若不然,士家也不會笨到動刀子,這合浦城就是這不聽話之人最好的去處。

    並不是說士家只把這些人趕到合浦就不管了,畢竟人家也是皇帝派來的,所以士家還派了一隊人馬進駐合浦,一來安境,二來看管。雖然山高皇帝遠,但是皇帝不管怎麼說都是皇帝,只要一句話就能抄了整個士家,儘管最近皇帝說的都是董卓以及李傕郭汜的意見。

    對於士家的族人來說,被派到合浦並不是個好差事,這裡沒有青樓,沒有酒館,就連個風景優美的去處都沒有,十成十的窮鄉僻壤,所以被派來的一般都是些內部鬥爭的失敗者。

    合浦太守士郁就是這樣的一個失敗者。作為家主士燮的同母兄弟,他本應是家族的重要人物,可是在當年的家主爭奪戰中,他不小心站錯了隊伍,如今他能夠把腦袋留在脖子上,已經是士燮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了。可是他這一生只怕也無法離開合浦了。

    士郁每次想到自己的未來,都會很想喝酒。今天也是這樣,他正抱著酒罈子坐在城頭上喝得痛快,突然一彪人馬出現在不遠處。合浦城東西兩面都是山崖,南北兩個方向是條大路(還是我編的),這彪人馬就是從山中殺出。

    士郁在這裡也呆了十幾年了,卻從未實實在在的打過一次仗。合浦本就貧瘠,也不是什麼戰略要地,離山越之地更是隔著南海和蒼梧,限於士燮的約束,士郁不能離開合浦,所以就是他想打也沒人陪他。

    剛到合浦之時,士郁還存有捲土重來的念頭,可十幾年的頹廢已經讓他不再擁有那種氣魄,從這一點來說,士燮把他困在合浦的目的達到了。只是氣魄沒了,膽子自然也就小了。眼前的人馬不過三四千,與城中駐軍數量相當,這要換了張飛馬超之類的守將,一定是二話不說,立馬出城迎敵,說不定還會來個一騎當千,可士郁卻是這麼吩咐手下的:「靜觀其變。」

    匆匆佈置好防衛工作,士郁站在城頭上觀看那隊人馬的動靜。只見那數千人個個身披鎧甲,長刀出鞘,一步一步往城門走來。士郁心中覺得奇怪,合浦城牆雖不甚高,可也有數丈,城下人馬並無任何攻城之物,此來究竟為何?

    就在士郁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城下的人馬已經走到了弓箭射程之內,士郁把手舉起,就要下令放箭。意料之外的是,城下人馬竟是在弓箭射程之外繞過城池,直奔南方而去。

    士郁微微一笑。他早已收到消息,孫策大軍正往南海而來,本以為合浦位於南海邊緣,應該會脫離於戰局之外,卻沒想到……

    一把將酒罈摔在地上,士郁現在的心情異常的好,因為他知道從合浦往南便可直達南海城,想來孫策應是布重兵於交趾,以引誘士家主力,同時分兵合浦,只求乘虛攻下南海。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士郁覺得自己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若是操作得當,士家的家主,說不得就要換人了。

    一個時辰之後,士郁說動了城中的一眾被放逐者,這很容易,並非只有士郁才擁有對家族當權者的怨恨,所以四千兵馬就此出城南去。

    三個時辰之後,孫策和周瑜坐在了合浦城中。

    「兄弟,你是怎麼把這一城的兵馬全部調動出去的?」

    「天曉得。你也知道,原來的計劃是程大叔帶著這隊人馬在這附近繞圈子,從城下走個三五七回的,讓守將以為我軍數量龐大,想看能不能騙的守將投降。誰知道只走了一次,怎麼就會把守將嚇跑了?」

    「傷腦筋啊,這樣南海城裡又多了幾千人馬,打起來更麻煩了。」

    「不用擔心,有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什麼好消息?」

    「山越正在鬧事,士家根本無法全力對付我們。嗯,應該說士家的主力絕對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貌似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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