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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無敵者死,敗者生 第七章 西討 文 / 將臣

    周異和孫堅來到周府,交談之下,都覺得大快平生。互相之間的稱呼也變成了「子奇」和「文台」。觥籌交錯之中,周異說出了周瑜那個借孫堅名號嚇退賊人的主意,讓孫堅大是好奇,想要見見這個出主意的小孩兒。

    周瑜出來後,舉止不卑不亢,口才便給,問一答十,與孫堅論起軍事,更說得頭頭是道,惹得孫堅大呼「奇才」不止。殊不知,這周瑜此時正憋著一股勁兒,無論如何都不願讓眼前人看輕了。

    「子奇,我觀此子才華絕世,怕是天下無雙,堅有一女,願許之為妻。」沒想到孫堅最後崩出來這麼一句,弄得周瑜在一旁暗爽不已。目的達到了,孫堅的女兒,那不就是小香香?

    周瑜高興了,可周異的臉卻垮下來了:「文台,此事……有些內情,此子已經訂了親了。」說著瞪了周瑜一眼。都是你搞出來的,我早就和大舅子說好你和三個丫頭的親事了,只是瞞著你,沒想到會有這種事。

    周瑜眨眨眼睛,作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不明白老爸的話。自己什麼時候定親了?

    孫堅哈哈一笑,全不在意:「無妨。我那女兒今年才兩歲,若是讓她當正妻,怕賢侄等得老了。便是作妾又何妨,此等男兒,錯過了才是可惜。」

    周異聞言,一口乾了杯中之酒:「果然不愧是孫文台。異亦有女,年方四歲,願許與文台之子,為妻為妾,但聽所命。」

    這時孫堅的臉也垮了下來。周異見狀大奇:「文台可是有隱衷?」

    「非是隱衷,堅現有三子,實不知應許與哪個。」

    周異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還是周瑜解決了這個問題:「等到妹妹十五歲的時候,讓她自己選好了。如果是她自己喜歡的,便是當妾,也一定心甘情願。」

    周異和孫堅都擊掌稱善,這事也就這麼訂了下來。可憐的小周蘭這時睡得正熟,根本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被哥哥為了個嫂子而送了出去。

    自此之後,周孫兩家來往日益密切,周瑜也見過了自己未來的老婆孫尚香。只是一個一歲多的嬰兒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是個大美女?也許吧,她老媽長得挺好看的。

    這時周瑜才知道,原來孫堅娶的是吳家姐妹兩人,姐姐生了孫策、孫權、孫翊,妹妹卻只生了這個女兒。

    見到孫堅的家人後,周瑜的期盼卻落了個空,孫策被孫堅送到萬流門那裡學藝,幾年之內根本回不來。看來還真得等到諸侯討董的時候才能見到這個「小霸王」。

    至於孫權和孫翊,此時也不過是兩個普通的孩童罷了。因為孫權的「碧眼紫髯」很有名,周瑜還專門對著他看了半天,嚇得小孩子差點兒沒哭出來,可也沒看出那對眼睛哪裡綠了。

    這以後,周瑜平時的生活也沒發生多大變化,每天習文練武之後,就是跑到喬府找三個表妹玩耍,再加上偶爾去一趟下邳的孫家,看看自己未來的老婆。這個應該造詛咒的時代,居然毫無娛樂項目,周瑜就是想做點兒別的也得有可能啊。

    那三個表妹在得知周瑜另外訂了一門親事後,約好了一起給他臉色看,弄得周瑜有一段日子很是狼狽,倒讓周異看得心滿意足。周異仍然沒有告訴周瑜定親的事,而三個女孩這時自然對此也一無所知,所以周瑜這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很是持續了一段時間。

    終於還是最溫柔的大喬看不下去表哥那漂亮的臉終日皺成一團,率先結束了冷戰,之後小喬也跟著姐姐改變了立場,喬鸞一個人孤軍奮戰也沒什麼意思,幾人的關係終於還是恢復如初。只是周瑜不知道,三個表妹已經會在偷偷看他的時候滿臉通紅。

    大喬某次經過義父母的房間時,聽到了兩人在說自己姐妹的婚事,偷聽之下,這才知道事情的緣由。所以,這件婚事,全天下就只有周瑜一個人還不知道了,可憐他還擔心小美女被人搶跑了,每天按時到喬府報到。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舒城太守換了一個,陳紀走了,來了個樂就,一樣是袁術的心腹,一眼是志高才短的小人。

    這天周異在家中安坐,突然下人報孫堅有信至。周異接來,卻是帛巾一塊,上面寫著:「今邊章、韓遂作亂涼州,西涼刺史董卓拒討無功,中郎將朱俊表弟為西討參軍。朱公於弟有知遇之恩,今有所請,敢不從命,唯家中老小,望兄多加看護。」周異年長孫堅三歲,故孫堅自稱為弟。

    周異立刻回書,言:「文台但去無妨,然愚兄有聞,那董卓與韓遂同出於西涼天道門,此番討賊,其中必有內情,望文台慎之。」

    孫堅接到周異的回書時,已是在征途之上,看完周異的信後,他笑著跟旁邊的程普說道:「不是兄長提醒,我幾乎忘了董卓的身份。嘿嘿,天道門滅情堂主,那韓遂更是天道門絕情堂主,就算他們瞞得過天下人,又怎麼瞞得了我。這次倒要看看他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程普是孫堅的同門師弟,已跟著師兄戎馬多年,當下接道:「不是吧,師兄,我以為你打算好了才去的,你不是一向主張謀定而後動的嗎?」

    「咳咳……失誤失誤,不過沒關係,就那兩個三流貨色,一起上我也不含糊。」

    「可那邊是天道門的地頭,你打了這兩個,萬一再出來一群怎麼辦?」

    「嗯……那就交給你了。」

    「……我突然急病發作,不克遠行。」

    「黃蓋,韓當,祖茂,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孫堅這一去便是半年,期間不斷有消息傳來。

    這次朝廷所派大軍還是文人當道,司空張溫行車騎將軍職,任西討軍主帥,孫堅為參軍,這還是有中郎將朱俊力薦,否則張溫還不願意要這個莽夫。這個結果讓周異歎息不已,文行武職,武行文職,如何能勝。

    但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讓有心人都大跌眼睛,西討軍居然每攻必取,每戰必勝。周異心裡覺得奇怪,難道這張溫竟是個文武雙全的奇才?

    倒是小周瑜說出了這其中的奧妙:「那數個西涼有名的雄關鐵城,兵精糧足,又有名將駐守,居然皆未守到十日以上,便是孫臏、吳起再世,也未必能夠戰勝如此,吾觀其中必然有詐。」

    可是周瑜所說的「詐」最終還是沒有出現。一月之後,這場討賊戰役畫上了句號,邊章服誅,韓遂乞降,餘賊皆散。

    這場戰役的前前後後實在是讓人糊里糊塗,等到孫堅回到下邳,周異父子才明白其中的奧妙。

    「文台,據你所言,這西討竟是幫天道門清理了門戶?」

    「正是,那邊章乃是上代天道門主的獨子,本為此代天道門主。然此人志高才疏,偏又武功蓋世,董卓、韓遂雖有不服,但卻不敢聲張。」

    「於是兩人便誘使邊章造反?」

    「兄長此言正中其的,那韓遂對邊章曲意應奉,被邊章引為心腹,之後韓遂便屢屢以言語誘之,終於使得那邊章起兵作亂。」

    「董卓便帥兵迎之,以求名望?」

    「這還不算,那董匹夫刻意保持不勝不敗,卻乘機將自己平日的仇人屠了滿門,之後更是縱容兵士大搜鄉里,如今他駐軍一帶十室九空,皆是此人之禍。」

    「這卻是為何?」

    「兄長非武人,自然不知其中奧妙。縱兵鄉里,本是收攏軍心之法。」

    「他收攏軍心卻是為何?難道……他有反心?」

    「唉,我以此言謂張溫公,他卻口稱『卓素著威名於隴蜀之間,今日殺之,西行無依』。腐儒誤國啊。」

    「如今西涼形式如何?」

    「此行雖殺賊眾多,卻全是邊章親信,韓遂與董卓實力分毫未損,反有所增。當時若干雄城,皆是因韓遂一不供糧,二不派援,三以內應,這才被我軍一攻而破。西涼多少英雄就此而去。如今西涼,已是這兩人的天下了。」

    「如此甚好。」周瑜突然插了一句。

    周異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好從何來?」

    「一山豈能容二虎?這兩人皆為豺狼之性,若無外敵,必然互鬥。若想起事,尚需周折。」

    周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孫堅在一旁笑道:「小白此言倒是不差,且讓那兩匹豺狼自相撕鬥,我等坐山而觀,豈不美哉。」

    周瑜聽到未來岳父的誇獎是很高興沒錯了,但是在他心裡還有個小小期盼,什麼時候才能不再被人稱為「小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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