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章肋骨
易龍龍坐在賽文肩膀上。
因為找不到原來的衣服,易龍龍索性保持幼龍的身體,考慮到兩人腳步幅度不一致的問題,賽文特許她暫時搭乘人肉列車。
算到現在,易龍龍至少坐過幾個人的肩膀,艾瑞克,林琦,羅蘭……可沒有哪一次,坐得像這回一樣彆扭奇怪。
一方面,易龍龍始終記得身下這傢伙可怕的志向和曾經做過的事,另外一方面,她又始終不能對賽文產生恆定持久的仇視恨意,每次才想起要警惕,但過不久,賽文溫和平易的笑容又會在無形間消弭她緊繃的態度。
矛盾來矛盾去,易龍龍索性也乾脆不去多想,該怎麼樣便怎麼樣,這麼一來,兩人依舊相處和諧愉快。
兩人一邊走著,偶爾交談聊天。
賽文似乎非常喜歡聽地球上的事,每次易龍龍說到前世的情形時,他深凝的目光會變得專注,眉梢流露出一絲奇特的笑意,即便易龍龍說的只是比如打針吃藥,這樣在醫院裡非常枯燥普通的事,但博學得幾乎通曉天下事的青年,依舊會聽得津津有味。
相對地,易龍龍問起有關迦南的事,賽文只要知道,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賽文口中的,是一個跟正統記載中不大一樣的迦南,那位前輩大部分時候非常縝密精明,但有少部分時候,又會冷不防地犯迷糊。
比如有一次,賽文配了一瓶藥劑,送到迦南面前,說了一聲「喝」,後者順手接過,便仰頭一口氣將呈現藍紫色液體全都倒入口中。嚥下之後才一邊抹嘴一邊問是什麼藥,當賽文告訴了他藥劑配方的時候,迦南幾乎三天沒再吃東西。
類似的例子賽文幾乎說了十幾個,聽得易龍龍差點兒打滾,然而她心中明白,這個時候再怎麼歡笑,過幾天後,都將化作鏡花水月。
走出湖泊的範圍。易龍龍這時候已經大致得知了賽文的下一個目標,也是她此行的終點站,是那座最初發現林琦,並被她失手摧毀的高塔。
那座高塔周圍,本來被賽文地力量領域所籠罩,普通外人根本無從進入,但從幾年前開始,他已經做好了取代這個世界規則的準備。但取代之後是什麼情形,他自己的記憶,喜怒哀樂,乃至人格是否還存在,這一切都無法預料。因此在這之前,賽文打算前往迦南所說的,他從前所在的「地球」去看一眼,算作最後的臨別留念。
從這個空間跨越到另外一個空間。尤其兩個空間的構成「規則」大相逕庭,這其中的難度和風險性,相比起以瑟和他地父親撕裂空間從魔界抵達人界旅遊,至少高出一萬倍。
當以自己的身軀穿越兩個規則完全不同的空間時,所需要適應和抵抗的,是全世界的規則洪流,更詳細地說,假如換了普通人。可能當場便會灰飛煙滅,但賽文卻以本身宏大力量,強行穩固住了身體,沒有被另一個世界的規則撕碎。
他來到地球上,找到迦南曾經說過的他的家鄉,親口品嚐了迦南念念不忘地家鄉菜餚,零食小吃,也體驗了一回坐在麥當勞肯德基裡的感覺。他抓起一把地面上的泥土。按照代替迦南朝天空中撒開,向故土做最後的告別。
甚至。賽文還因為穿著太奇怪,走在馬路上時,被警察叫住盤問。
足足在地球上逗留了三四天,賽文才動身返回,但在返回的途中,出現了小小地意外,跨越空間之際,出現不可預期的空間風暴,假如只是在普通的地方倒也沒什麼,偏偏那時候賽文處在最關鍵和最危險的時候……
遇險地結果,便是他的身軀乃至大部分精神,都被困在時空的虛無裂縫裡,一時半刻無法離開。
賽文的身體,精神,也包括他的力量,都被困在虛無裡,這直接導致他原本布在高塔周圍的領域,因為失去他的力量支撐,而跟隨著消除,這才有機會讓外人窺見了塔的全貌,甚至闖入其中。
高塔原本是用來存放林琦地,就好像是一柄劍,總要有相對應的收納其的劍鞘,那座高塔,內裡藏著針對林琦的封印,封印他的身體,記憶,乃至力量,然而卻因為易龍龍的誤闖,導致封印初步崩毀。
而之後林琦的受傷,因其身體的自保功能,再度崩毀一部分封印,取回足以令他自保地力量,之後不斷地遭遇,不斷地變化,最後,便是以瑟,強行以外力解開封印,令林琦的力量恢復到巔峰狀態。
至於其他地事,易龍龍差不多都已知曉。
賽文被困在虛無裂縫裡,殘留的力量只能用在自己身上,沒有外力幫助,掙脫不出來,他本來想讓林琦幫忙,但那時候林琦已經跟著易龍龍,再也不復昔日的聽話,最後還是靠著以前閒暇時玩的小遊戲,封印之書,依靠席格的召喚,才終於回到了這個世界。
隨後,他避開神殿,在平原上遭遇林琦以瑟,開戰。
那一戰中,賽文雖然能將以瑟打著玩兒,但他自己卻被林琦給傷著了,他用自己存留的力量,將林琦轉移回塔中封印,本來還想接著做別的事,卻因為力量耗盡,昏倒在龍語山脈,之後的事,便是遇上易龍龍等人。
每當賽文說起龍語山脈的獲救,易龍龍心中都會一陣痛苦扼腕,暗罵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不長眼睛,把這傢伙救醒了呢,但她自己首先是從賽文家裡拐帶走林琦的人,又跟著有些心虛。
交錯著懊悔和心虛,兩人距離高塔越來越近,易龍龍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你當初究竟是怎麼造出林琦的?」
賽文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我根據迦南曾跟我說過的,他們那裡另一個宗教的造人傳說,抽取了自己的一根肋骨,賦予他自身的五分之二力量,創造出新的生命。」
用泥巴造人的難度比他想像中高一些,他也不想只創造出一個會動的泥偶。因此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難度較低的方法。
肋……肋骨!
易龍龍差點兒從賽文肩膀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