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大名府盧炫
大名府乃大宋的北方重鎮,為宋國的北京,位於今天的邯鄲東南80里的地方。
自打春秋,趙國建都邯鄲,邯鄲城就一直是北方重鎮,而大名府代替邯鄲的地位,起於中唐;大名府之所以能起來,就是因為它這裡產鐵;自中唐起,大名府就是中原北方最大的煉鐵基地。
鐵器之於古人的戰略和功用可想而知。
河北兩路以及河東路,由於和大遼接壤,曾經宋國最精銳的禁軍打半兒佈置在這裡;可是,兩國稱兄道弟小百年了,基本上沒有大的戰爭;這裡的大宋禁軍早已墮落成除了打仗不行,其餘都擅長老爺兵。就是赫赫有名的楊家將楊宗保都帶著部下,跑到西北和西夏征戰獲取戰功了。
開年二月的北軍南侵,整個河北兩路的幾十萬禁軍,幾乎是望見敵人的影子就逃,望不見也逃,只有貓在城牆裡,哆哆嗦嗦的望著遼軍肆虐鄉鎮。
宋朝為了安定地方,減少災民生亂,採取了把災民青壯收編為軍的手段,更是各地囚犯的發配所在,賊配軍之稱呼可見宋軍在當時的地位。
這次河北兩路大災,當然要收編不少青壯;可是,誰又想到,大名府此次收編的青壯遠遠的超出了朝廷的計劃。
養這些軍人是需要大量的錢財的,這超出的部分,就只有大名府的樞密承旨和防禦使潘虹自己想辦法了。
可就是把他的家底和紅花盜的幫襯都幾乎耗盡了,也挺不過五月的,所以大宋送給北國的孝敬,他是必須拿到的。
當然目前能夠幫助他而一直模稜兩可的就是盧炫,乃大宋北方名士,雖然已經推出朝堂,但是超然的地位,就是當朝宰相見到他,都得自稱晚輩。
盧炫出身范陽盧氏,也是千年的關中世家,雖然自唐末開始落魄了,但瘦死的大象比馬強,就是今天在河北乃至宋國,有著極大的勢力。
劉源的授業恩師就是這個大名府的盧炫,這盧炫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後周柴氏的子孫後代,他的先祖也和潘虹一樣,都是柴榮的兩個兒子之一,只不過,盧炫的先祖是被盧家領走收為從子的。
四月初九,心急如火的潘虹,一大早的就來到盧炫的家中。
望著花甲卻又精神爍旺的盧炫潘虹很客氣的大禮見過:「見過兄長,一向可好?」
這盧炫雖然比潘虹大上三十幾歲,卻也是平輩。
可盧炫見到潘虹就頭疼!
憑他盧炫的家底和勢力網絡,如何不知道現在這個潘虹想做甚!雖然他也算柴榮的後人,可沒有潘虹的野心。
「潘大人一向忙得厲害,如何有時間到我這冷靜的地方消磨時間?」盧炫該客氣當然客氣,不過言語裡的冷漠,可是沒一點瞞著蓋著。
潘虹心裡怨恨,臉上一眼陪著小心:「都是血緣親兄弟,何必如此疏遠。」他這是一針見血,逼著盧炫表態。
因為河北兩路的臨時轉運使歐陽修基本不干涉這裡的軍政,又趕去清州迎接北國使團,所以如今得大名府,潘虹一手遮天,甚至已經把盧炫的家人幾乎軟禁了。
老謀深算的盧炫,就是心裡一萬個不願意,表面上還得和潘虹應承。
無論他潘虹和朝廷鬧到何種地步,他的態度就是冷眼旁觀,兩不相幫。
見到盧炫的冷漠,潘虹也是無奈,只有冷冷的行禮告辭了,嘴裡道:「兄弟這次來,就是要告訴哥哥一聲,小弟為祖宗新修的祠堂已經完善,兩天後就將祖宗的靈位請進去,不知哥哥還認不認這柴氏的祖宗。
盧炫乃當世大儒,自然對孝節更為看重,儘管他對自己柴氏的後人沒有多少感同,但要叫他否認有柴氏這個先祖,可是萬萬的可能的。
這也是潘虹死死拿住他的地方。
送走了潘虹,盧炫正兀自苦惱,就見孫子盧旺跑進來驚呼:「你猜猜誰來了?保證是您想不到的人!」
「一大早的毛糙啥子?啥事大驚小怪的?」盧炫一肚子的火氣就要發到孫子的身上,還沒等他他剩下的火氣發出來,就望著孫子身後的人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溜圓,嘴吧都能吞進一頭牛了,指著來人吱吱嗚嗚:「你,你是人還是鬼?」
聖人言,子不語怪力神,這盧炫當代大儒,竟能從他的口裡喊出這等話兒,可見他的驚慌膽寒。
就見那人規規矩矩的來到盧炫面前,跪下就是噹噹噹三個響頭,嘴裡嗚咽:「學生劉源見過恩師。恩師一向可好,甚叫徒兒想念。」
盧炫急急的拉起劉源,上下打量著他,嘴裡依然不信:「你就是劉源?你你不是被亂軍殺死了嗎?」
劉源再次給盧炫磕頭行禮,慢慢把這幾個月的遭遇對盧炫道來。
此劉源當然就是大郎兒,但是一路上,通過展昭的陪練,基本上適應了劉源的身份,加之展昭的江湖手段,此劉源除了比曾經的劉源稍微健壯高大一些兒,其餘的地方基本上就已經是真的劉源了。
劉源把這幾個月的遭遇編得很精彩和慘烈,說道緊張處,就是盧炫都忍不住緊張的了不得。
最後,劉源又跪在地上:「恩師,學生請求您的原諒,學生為了逃身,竟然到花船之上做了一個廚子;真的丟盡了恩師的臉面。」
盧炫是大儒,當然有君子不近廚房的講究,可念在劉源也是為了逃生,逼急無奈才苟且如此,也沒心事深究了;劉源可是他最看重的學生之一。
一旁的盧旺卻是歡歡喜喜,拉著劉源親熱的不行:「好傢伙,竟然躲到花船上享樂,看把你養的又肥又壯的,說說,究竟是哪家的花船,長的漂不漂亮?」
盧炫一瞪眼剛要訓斥孫子,就被劉源接下來的話兒有震撼了一下:「什麼?竟然是京城花魁竹月姑娘?小子你卻是好福氣!」
劉源暗笑:原來這個盧炫也是人老心不老啊,聽到竹月的名字,這眼睛瞪的,恨不得把自己吃了!
聖人言,食色性也,果然誠不我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