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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1章 夜思 文 / 羊羊鬼

    第151章夜思

    就見劉老漢給大郎兒使個眼色,嘴裡說道:「老婆子,人家小兩口自然有許多話兒要說,都是被你一直纏著,人家都沒機會說句悄悄話。

    夫人心情大好,就站起來哈哈笑著,忙著推搡兒子去了自己的房間。

    大郎兒回身把夫人勸出去了,就小聲對劉阿李問道:「劉源的書房在哪裡?」

    劉阿李紅著臉把眼睛往右面望望,大郎兒就進了右側的套間,是個有十幾平方的書房。

    那女人也急急的跟了進來,手裡拿著的是一個火燭,頓時把書房照亮。

    「奴家一會給先生搬來被褥,再加個火盆;以前,官人也在書房睡過的。」

    大郎兒點頭,這裡有個小木床,燈一亮就看見了。

    不愧是書房,有兩面都是梨木書架,古色古香的滿是各種線裝書,靠門的兩側則是掛著書畫,朝陽的窗戶前面,是一個大大的書案,上面筆墨硯台具備,一塵不染;可見劉阿李是個很勤快的人。

    「就叫我大郎兒吧,我叫你嫂子,這樣聽著舒服。」

    大郎兒對著正為他鋪被子的女人說著,只見她身子微微一顫,就繼續做她的事,嘴裡小聲說道:「就聽先生的,不知先……啊,大郎兒兄弟在這裡能呆多久啊?」

    「或許,明天放晴了就走吧,給嫂子添麻煩了。」

    嫂子背著身,大郎兒自然見不到,她悄悄滴下的眼淚;這人太想郎君了,見到他竟然亂了自己的心!嫂子悄悄擦乾眼淚,故作歡顏:「看兄弟說的,這大房子還差一個,沒見舅母高興的臉色都好多了;你呆的越久,大家就都高興的。」

    嫂子話音未落,就慌張的跑出了書房。

    這回清淨了,吃了飯,身子也緩的差不多了,就坐在書案前面默默的思索著白天發生的一切。

    知道這一路不會順當,卻不想就在第一個縣城,就出了事!這裡面的味道可得好好品品,會是誰?

    不可能是宋國官方所謂,他們沒這個膽量;仇人?要知道,如今的大郎兒背負罪名,在河北兩路的仇人不可能少;可是又是誰能有這麼大的勢力,又如何這麼快就知道使節團的內幕的?

    顯然是有預謀的,看來那個縣令都有問題,趁機把兩國的使節和軍隊都調走,就有味道啊!可是,他們又如何知道?自己會留在船上沒和大家一起去的啊!難道這船上還有他們的間隙?

    想到此,大郎兒不由一哆嗦,看來明天直接去縣城和使團匯合,有風險!仇人明顯是地頭蛇,在這裡四野都是他們的細作眼線;沒準兒沒進縣城,就被人家砍了扔進大河,弄個死不見屍,紅花盜他們就是翻天覆地,有人知道不到自己了。

    怎麼辦?仇人如果仔細,就會到下游尋找自己的屍體;這劉村正在縣城下游的二十里出,絕對不安全的。

    而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這裡的身份路引,出去更是死路一條;這裡地處兩國邊境,又是北國大軍剛剛離去,正處在嚴密的軍管控制之下;隱姓埋名的逃跑,根本就是做夢!

    只有先寫封信,叫劉老漢偷偷的送給紅花盜等人了;完事後,就叫紅花盜送給劉老漢一些兒重禮就是了。

    而自己,就只有貓在屋不露面,叫村民知道就有可能洩密,不但自己危險,還會害了劉老漢一家。

    想到此,就開始研墨,攤開紙張就寫信;寫了一半兒就又停下了,這樣不行,進縣城或使節團那裡,可會搜身的,一旦被仇家先得到這封信,可是出大事了。

    這縣城上層絕對有自己的仇家!

    連忙把信紙燒了,摘下自己的香囊,那是子涵送給他的,這東西紅花盜和三師弟,甚至語嫣等人都知道,可對別人就是個秘密了。

    奔五十的劉老漢就是被搜出香囊,別人也只會笑他老風流,危險是沒有的。

    紅花盜等人只要見到了這個香囊,就會找到自己的。

    把細節都想通了,大郎兒反而毫無睡意了;實在閒著沒事兒,就翻出劉源的書稿看了起來;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裡折騰,既然自己和這個劉源長的如此相像,一旦和紅花盜聯繫不上,就得有個身份才能私自跑到前面追趕船隊的。

    那歐陽修講究排場,每個大地方都會停留遊玩的,追上他們很容易,就是得有個身份路引。

    河北兩道的北軍兵災剛剛過去,又被北國綁走諸多青壯,如果冒充劉源的身份,只要不遇到他的密友或親人,一般來說,是沒有危險的。

    只是,這樣一來,不可避免的為劉老漢一家帶來麻煩,所以大郎兒無法下這個決心。

    但先瞭解一下劉源的學問習性和交往的朋友,這是應該的,反正也睡不著。

    而要瞭解劉源,這書案書架上的東西,最有用,就連他和朋友的書信,文章詩文迎合都很齊全。

    「梆梆梆!」

    三更天了,大郎兒在翻看。

    「梆梆梆!」四更天了,大郎兒仿著劉源的筆記整理著他的朋友師門關係;劉源有一筆很好的柳體,大郎兒強在瘦金體,柳體也勉強。

    忽然感到屋裡的熱度有些兒升高了,才抬起眼睛,就見到嫂子把火盆放在書案前面,站在那裡,呆呆的不眨眼的望著他。

    「嫂子啥時進來的,兄弟竟然不知道。」

    嫂子低著頭,手兒玩弄著衣角,說道:「兄弟和官人一個習性,都是喜歡夜裡讀書寫字的;嫂子原來也是經常在半夜,為官人換火盆的是習慣了;今兒……嗚嗚,先生勿怪,見到你叫奴家不由就想起官人的。」

    如何會怪,大郎兒只有為這一家子歎息可憐,卻又無能為力。

    自己終究是北國人,不可能留在南國照顧他們一家的;耶律洪基已經把自己逃向南國的路堵死了。

    大半夜的,瓜田李下的犯嫌疑,寡婦門前是非多啊!「大嫂,你去休息去吧,大郎兒也要睡了。」

    大嫂破涕一笑:「好的,兄弟也早點睡吧。」

    後半夜了,白天折騰的夠嗆,這會兒也哈且連天了。

    大郎兒也沒脫衣,就和衣躺下睡了。

    「咯咯咯!」

    司晨的公雞打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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