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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4章 大河東去 文 / 羊羊鬼

    第144章大河東去

    沿著三岔口東南行,為小南河,因其乃黃河分流,水勢還算湍急寬大,沿河有雙港鎮小南河寨到了渦寨,就見到一個蓄水分流漕壩;此壩有分流黃河水以供小南河航船,也有調節水位甚至為兩側良田供水之用;當然,還有一個用處就是收取過路商船的關稅的。

    過了此壩,就進入黃河古道了,是為河北西路清州地界。

    歐陽修就帶著手下在雙港鎮已經北國使節團的到來。

    北國的五條大船皆為大翼船,比起宋國的兩艘百梢戰船都小了許多,更別說歐陽修坐的那艘三層樓船了。

    李儼大郎兒等人都被歐陽修派來的小船接應到他的樓船上,雙方對換了國書照會,自然按照禮節客氣一番兒。

    有王樸事先的調教,這些兒禮節等等大郎兒也大抵熟悉了。

    那歐陽修一代儒宗,風流自命。詞章窈眇,世所矜式。雖然文章嚴謹;但詩詞善作小人或作艷曲,謬為公詞;卻也六一婉麗,實妙於蘇。歐陽修雖遊戲作小詞,亦無愧唐人《花間集》,可謂大家。

    此人年近五旬,已然花白鬚發;方臉細目白淨臉,眉角豎紋乾裂,顯然是個心事很細微又善於思考多慮之人。

    「李大人狀元公,大才橫貫北國,永叔(字永叔,號醉翁,又號六一居士)就是在南國,也多成聽聞大名,今兒有幸當面,永叔何幸!」

    歐陽修只對李儼客氣,然後又和紅智大師過禮問安,就是看都沒有看大郎兒一眼。

    正好,省的問起罪來,大郎兒也從解釋;見到展昭就站在歐陽修的身後,肅穆凜然的打量著對面北國的使者。

    倆人目光碰到一起,大郎兒點頭微微一笑;那展昭也微微點個頭就又望向別處。

    展昭後面,是約有百人的禁軍服飾,皆掛腰刀,身後背著弩箭;單論裝束絕對比北國的護衛齊整豪奢,人也都精神抖擻,一派囂張不屑的氣勢。

    妖女小聲嘀咕:神氣啥子?都沒有咱被國人長的健壯高大!

    大郎兒微微點頭沒言語,眼睛正在大郎兒歐陽修身後的兩個年輕人。

    看打扮,都是文人服飾,竟然還都是進士身份,就是還沒有穿官府。

    新榜進士,去年的主考官正是歐陽修,那麼這二人就是他的學生了。

    這時候,眾人寒暄完畢,歐陽修就帶著大家來到船台上的一個涼亭裡面,請大家喝茶,隨便一揮手,南國的兩隻百梢戰船在前面領航,其餘的大船都跟著三層樓船依次進入了黃河航道。

    此時為逆水行帆,黃河水正逢春汛,水面既寬又急,光靠硬帆行船確是很難的。

    這時候,就得靠右側的一溜兒縴夫往前拉著前進了。

    右側縴夫們喊的號子斷續傳來,聲音滄桑而齊整;船頭把昏黃的黃河水從中間犁開,翻轉的水花就像兩條巨龍,歡急的向側後湧去。

    此時已是午後,陽光明媚,威風嬌柔,輕輕劃過涼亭,些許的涼意更是叫人精神一振。

    大郎兒和妖女等人獨居一桌,確是那兩位新進進士作陪。

    其中一位瘦又精神的年輕人大有趣味的打量著大郎兒,大郎兒也不示弱,用眼光也回擊。

    大郎兒泯了一口茶水,望著他笑道:「這位先生是去年的魚躍龍門的吧,見先生氣度不凡,沒準兒還是鼎甲之才也。」

    那人還算謙虛,頗為不好意思的一笑:「蒙皇上和恩師看重,點了頭榜二名。」

    頭榜二名,不就是榜眼嗎?不過這個榜眼之名,還得等到二十多年後,才被宋國使用的;三鼎之才,哦!那個蘇軾不就是榜眼嗎?難道……大郎兒心裡一震,古來名人文士車載斗量,但他最佩服和喜歡的恐怕就是這位蘇軾了。

    蘇軾(1037-1101),北宋文學家、書畫家。字子瞻,又字和仲,號東坡居士。

    大郎兒站起,拱手行禮:「難不成就是子瞻兄?」

    那人也站起來回禮:「有辱大人清明,正是蘇軾!」

    然後一指身旁的比他胖一些的圓臉青年,說道:「這位兒乃曾鞏,同進兄弟,卻是比我這個後晉大有才名的。

    又來一個唐宋八大家的人物,這曾鞏,字子固,世稱「南豐先生」詩詞不顯,但文章卓然,最得恩師歐陽修看重。

    那曾鞏只是微微一欠身,就算和大郎兒打招呼了,嘴裡言道:「劉隆劉子玉,別號大郎兒?這名字如今可在南國如雷灌耳啊!嘿嘿,據說可解小兒啼哭的,有人只要一喊:大狼來了,真是神鬼避路,小兒立刻止哭也!」

    這不是變相罵人嗎?文人的嘴巴就是刀子,這一刀刀的算是把大郎兒割的無法可想。

    只有變換話題,把這煩心的事兒扯遠。

    大郎兒哈哈,望著蘇軾說道:「坐地日行八萬里,輪迴換看日月新;這晚霞氤氳,羞紅如美人的熱烈,此時何必大煞風情的議論它事兒!」

    蘇軾歡然,舉目四望,見大河滔滔,漁帆點點,更有鳥兒翻飛上下,依稀傳來的縴夫的號子竟然顯得異樣的深沉而古遠。

    「就以大河為題,每人作詩一首,以娛情志,若何?」

    曾鞏雖不善詩詞,但是自信也比一個山中獵戶來得容易,自然欣然首肯。

    「吾提議,自然是吾先來拋磚引玉也!」

    這蘇軾果然豪爽性格,端起酒罈子就灌,然後大叫一聲痛快,就來到船邊,眼望奔湧大河,夕陽纏綿,頓首高吟:「十年江海寄浮沉,夢繞江南黃葦林。誰謂風流貴公子,筆端還有五湖心!」

    這首詩,明顯是少年意氣!

    此時的蘇軾,剛剛科舉高就,前途一片光明,還沒有經歷連貫不休的打擊和挫折,自然寫不出大江東去的豪情,也沒有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的悲哀。

    蘇軾很自信的望著大郎兒:「都傳聞,北國劉子玉,文采風流,詩文無雙,今兒就拭目以待了。」

    大郎兒汗!在詩文大祖面前稱文采?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還真想把他蘇軾的大江東去盜版,可是又實在沒這個臉面,籌措只見,見到那曾鞏一臉的譏笑,不由惡向膽邊生,站起來大叫:

    「熟話說,好男兒長歌當哭,今兒某家就歌一曲,圖個大家一樂!」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楮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歌兒,大郎兒實在熟悉,唱起來滄桑而古遠,更有著這年代沒有的韻律,但歌詞和音調意境實在深遠幽綿,叫人回味無窮。

    蘇軾連連歎氣,好歌兒!真是聞所未聞,十足震撼驚心!只是好像也太消沉了,就如一個花甲之人的輓歌,憑的叫人揪心。

    就連歐陽修和李儼甚至紅智大師都聞聲過來了,瞧著大郎兒的眼色很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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