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福禍相依()
大郎兒馬上被人家弄成個大棕子,心下翻滾,徒然叫天,勉強扭過臉來問那千夫長:「某家何罪?竟然如此!」千夫長臉紅脖子粗,捶胸大叫:「就是你個混蛋,把老夫人弄得不知生死!你還叫屈,某家片刻後恐怕也得和你一起去見閻王,卻又去和誰去叫冤!」
這時從帳內傳來洶洶大叫:「狗日的蕭金,還不快去找神醫,等著挨刀啊!」
那千夫長立馬色變,屁顛的就往帳裡跑,還邊喊著:「不是有張神醫嗎?」話音未落,就見一團物事從帳裡飛出,依然在空中張牙舞爪的呼救;正巧和蕭金撞做一團,蕭金一趔趄,將那物事推到一邊,定睛一看,呀!心下叫苦,可不正是那位神醫張道長,完了!還沒醒過味道,就見從帳內撞出一個扎須大漢,站在那裡像座山,指著蕭金大罵:「狗日的還磨蹭,還不快去找神醫?」說著見到躺在一邊的大粽子問道:「卻又是那個?」
蕭金心下萬轉,卻又那裡卻找比躺下哼哼的張神醫還強的,怕怕的回話:「回二爺的話,這就是那位做飯的漢娃,小人正想把他宰了給夫人賠罪。」二爺更怒,猛的踢了大郎兒一腳,大郎兒翻滾如浪,帶著地上積雪泥土轉著就向一邊滾遠,就聽二爺狂叫:「做頓飯就讓娘親吃的生死不知,砍了砍了,還墨跡!」卻不說老夫人見味道好,吃的邪乎撐著了犯病,把責任推給大郎兒活該。
這會兒帳內又跑出了那個端飯的丫鬟,衝著二爺急叫:「夫人醒了,就是心跳還急,憋的不能言語。」
二爺也顧不得去宰大郎了,惶惶就往帳裡跑,蕭金可舉著彎刀過來了;大郎兒惶急之間急中生智,難不成就是心跳病發作?忙衝著過來殺人的蕭金嚎叫:「慢著,可問是否老夫人心跳病發作?」
蕭金猛的定住身子,恨恨問道:「是又如何?」手下倒不耽誤,依然可見彎刀正往大郎兒頭上舉起;大郎兒大急,忙扯著嗓子大喊:「某家能醫這病!」
蕭金一愣,倒也放下屠刀,頗為難信的回問:「當真?」大郎兒忙叫:「不行再殺也成,可要趕快,不然老夫人危險!」老夫人危險,等於蕭金自家也腦袋不保,蕭金再不猶豫,跑進帳內去也;大郎則暗暗禱告諸天神佛,可得真是個心跳病還好。
片刻就見那位千夫長惶惶跑出來,像拎小雞般就把大郎兒拎進帳內,往地上一扔就聽他小心的說話:「就是他,說是能救夫人。」又聽另一個粗獷聲音譏罵:「怕是救命的託言吧。」大郎兒正要爬起解釋,就又被人家一腳踢得滾到一邊兒;大郎兒可不敢疼,趔趄的爬起大叫:「是真的,某大郎兒能救心跳病!」
二爺還在狐疑,就見丫鬟好他衣袖,眼撇夫人;二爺轉身一看,就見夫人嗚嗚哼叫,勉強指著大郎兒,臉色已見黑黃,瞳孔發散;二爺忙湊近,勉強知道母親的意思。眼見人命不保,也顧不得再多了,回頭指著大郎兒呼叫:「放開他,就讓他醫!不行再殺。」
大郎兒終於不再是大粽子,但也命懸一線,暗自禱告一番兒,強作鎮定地走到婦人身前,抬手就往夫人腕上摸脈;二爺一瞪眼就要發威,望見夫人微微搖頭終於忍住。
大郎兒可不知他又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貴人的身子豈是個下人能碰的,尤其是貴夫人這類的。也是這般情景罷了,不然……大郎兒心定,果然如此,慢慢從懷裡掏出那個盛著甘油的瓷瓶,暗叫僥倖;要是留在師尊家裡就完事大「吉」了。
大郎兒從瓷瓶裡倒出一粒兒猛的送進嘴裡,仰著頭嚥下了;望向二爺,見他默默點頭就徑直湊到夫人近前,又從瓷瓶裡倒出一粒,猶豫片刻又倒了一粒,示意丫鬟掰開夫人的嘴巴就送到夫人嘴裡,丫鬟伶俐,忙著端杯水給夫人送下。
幾人都眼巴巴望著夫人發呆,連左近聞名的張神醫都素手無策,這兩小粒兒東東就能救命?眾人心下狐疑,但事急從權,也沒其他的辦法可想,只能焦焦等待。片刻就見夫人呼吸見穩,臉色黑黃漸消,已然哼哼連聲,張嘴欲言了。大郎兒大喜,示意丫鬟將夫人上身扶起,忙著拿起被枕倚在夫人身後,這時夫人發話了:「真真憋死為娘了!」
二爺忽的跪在地上磕頭:「娘親!您老好了?謝天謝地啊。」
娘親喘了會兒,慢慢道:「還謝天謝地的,還不是這位漢娃救的命,還不去請罪!」
二爺也不起身,就跪在地上轉了半圈兒又給大郎兒磕起頭來,大郎兒慌了,也不知說啥好,手忙腳亂的就往起攙他。二爺勁兒大,一頭磕在大郎兒胳膊上;大郎兒急了,也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嘴裡磕磕絆絆:「受受不得貴人如此大禮!」片恩就拿架子,可不是大郎兒的性格;大遼蕭姓了不得,乃是代代母儀天下的身份,這一家無論氣勢打扮,都不簡單呢。
「都起來吧,也是虛驚一場,倒是多虧了你這孩子了;叫啥啊?」夫人精神已經緩過大半兒,說話都有氣勢了。
「回夫人的話,在下叫劉隆,小名大郎;只是個山中獵戶。」
哦,只是個獵戶?夫人又問:「看打扮說話倒像個書生,那個神藥是從那裡得到的?」
大郎兒暗道,這才是真正目的!忙著把藥瓶送到夫人近前,丫鬟急著接過遞給了夫人;大郎兒退到一邊才回答:「確是正拜石門寨馮師尊為師,藥是……前多年在山中遇到一個世外高人,碰巧幫了他點忙,就留下這瓶藥。」
夫人歎口氣,讓丫鬟小心把藥瓶收了起來:「能得了一瓶也是緣分,老身就謝了。嗨!只有一瓶啊。」
大郎兒想說甚麼就有忍住,來到這年代,他可事事小心,能穩穩當當就萬幸,有些事還是退後一步才好啊。想到此又囑咐一番:「這藥兒也只能救急,治不了根的。」大郎兒說著就望向那丫鬟:「時刻放到身邊,見到夫人發作,吃下一粒就成;是藥三分毒,可不得多吃。」
丫鬟忙點頭,將一包物事放到大郎兒手中,大郎兒心道,這是謝禮了,忙著謙遜:「能得機緣幫了夫人一回,也是緣分,就……」二爺急了:「讓你拿著就拿,墨跡什麼?」
嗯!夫人一哼哼,二爺老實了,就聽夫人道:「施恩不求報,果然好氣度,以後是有出息的,如果想科舉,可到南京蕭府找老身,包裡有信物,到時拿出來沒人敢擋你。」
七郎兒告聲諾就離開了,望著日已西斜的暈陽十足感慨,也就是一個多時辰,恍如隔世,要不是諸多巧合,今日恐怕就是祭日!
暗暗收起那包禮物,也不急的看,惶惶駕起馬車就要趕路了;得緊趕,要不到州府就太晚了。老馬撲騰著沒走幾步,就又聽到那位千夫長在喊:「小兄弟,請等等!」
大郎兒「吁」的停下車子,慢慢等他,也心定,喊得那般客氣,也不會有啥為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