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試探
南詔的地形他是瞭解的，從那個高度飛身而下沒有問題，但飛身而下還能取下對方首級安全而回，這可不是一般的難度了，就是他盡全力也做不到的。
「不知懷化將軍師從何門？」李修之狀視不經意的問著，語氣比起平日還要親切幾分，絲毫沒有探查之意。
小九心裡冷哼，李修之永遠是這樣不信任人，永遠是這樣高高在上，起身行禮。
「回八賢王的話，小九無門無派，幼時家師看我可憐收養了我，因上頭有八個師兄而被稱之為小九，師父之名誨我們師兄弟十人皆不知。」
「哦，化外高人所都之徒怎會如此殘暴。」李修之再次尋問道。
「八賢王，家師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他教我們武功，也教我們活下去的辦法和為國盡忠。」小九說的大義凜然，但歸根結底也就是說：我小九是個俗人，不是什麼世外高人，潛台詞就是：我小九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誰欠了我的也別想不還。
「九少到是個真性情之人，這名字也特別，本王曾認得一個女子和九少你差不多身形，她叫肖九。」似試探或者是什麼，這個李修之三年來絕口不提的名字，突然說了出來。
皇上與李易之一愣，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這個名在李修之心中是怎樣一個禁忌，之前林慕青無意中提到一次也被修之冷落了近半個月，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肖九對於修之來說是恥辱亦是傷痛…今日他如此毫不在意的提起到是讓皇上與李易之大吃一驚了。
肖九，這個名字是李修之心中的痛，又何嘗不是小九心中的痛，肖九，這個名字唯一一沒有資格提起的人就是李修之，可今日他卻朝而堂之的說著——肖九。
暗暗的深吸一口氣，小九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如平常一般。「八賢王口中的肖九臣這幾天在皇城到是聽說過，不過所知不多，只知她是以前首富肖家的獨女，後來…」小九略一停頓，眉頭微皺，好像是在為肖九的命運感慨。
而李修之也因為小九這一停頓而變得有些郁卒，他本是想試探可卻不想惹的自己更加的不快，雙眼略事警告的看著小九，讓她斟酌自己接下來的話。
皇上與言子傾則是隔山看戲看著這一幕，沒有插手的意思，而李易之則替小九擔著，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拚命的給小九使著眼色，可小九卻當沒有看到。
半響過後，小九明白自己的停頓起了作用地，才輕輕勾起一抹笑。「據說此女傾國傾城，美貌無雙，聰慧無比，可惜後來下落不明。」
言子傾輕笑一聲，拿著桌上的酒杯輕啜，李易之鬆了口氣，九少總算沒有得罪了八哥。
下落不明？這四個人字小九幾乎是忍著吐血的恨說出來的，皇室，多麼的卑鄙無恥，一句下落不明就掩飾了所有的一切。
對於小九的回答，李修之面上看不出喜與怒，而是沉著聲說著。
「看樣子九少對肖九的事瞭解頗多？」
小九移頭，黑亮的雙眼看著李修之，帶著不解的問著「賢王這是什麼意思？小九初入京城，整日無所事事，不過是愛在這皇城中到處轉轉聽聽小道消息罷了。」
這話隱隱也說著自己的不滿，皇上的意思小九很是明白，在皇上眼裡她就是一個初涉塵世的少年，有能力沒背景，有向上的心卻沒有提攜的人，這樣的人在亂世最為適合的身份就是帝王用來征戰邊境的打手，在太平盛世就是用來替他掃清敵對的刀。
封她一個懷化將軍卻不給她一點點實權，賜她家宅、巨賞卻冷落她在宮外，封將半個月她連一次早朝都沒有上，堂堂三品將軍比個閒人還閒。
可要說皇上冷落她、不待見她又不是，這半個月了她可謂是賞賜不斷呀，也就因為這樣，她這個即使沒實權的大將軍還是受到了京城各大高官的邀約不斷。
如果小九沒有猜錯的話皇上這是在告訴她這個初入官場的少年。他才是掌握遊戲規則的人，不論小九有多麼大的能力只能為他而用，如果一但小九不為他而用的話，小九就會一無所有，想到這裡小九輕笑，在自己羽翼未豐前，她會乖乖當好聽話有用的人。
「懷化將軍居然如此輕閒，怎麼這些同僚的約請，你卻以忙為理由拒絕呢？」李修之似乎就是針對到小九了，絲毫不給小九退路。按理這事哪是堂堂一個王爺會問、會關心的事情呀。
小九抽空看了一眼皇上，皇上坐在那裡只是平靜的笑著，眼裡波瀾不驚，似乎在看小九如何自說。
「王爺說笑了，大家在朝為官，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眾位大人怎麼會沒事私下請末將呢。」不輕不重小九推了回去，李修之估計是因為小九或者肖九氣瘋了吧，居然不分場合的問出這等問題。
「小九，八王爺和你說笑呢，你怎麼當真了。」言子傾突然起身，看似很緩慢很不經意的動作，但聲音剛落下，言子傾就拿著一杯酒來到小九與李修之面前。
修長而白皙的手指來到小九的面前，而他手上的酒杯亦在小九的面前了。
「小九，還不快向八王爺賠罪。」言子傾略帶著寵溺的語氣對著小九說著，這維護的舉動讓眾人心裡當下瞭然，原來呀，原來這個新晉陞的當朝新貴居然是言相、言大學士欣賞的人。
小九微挑著眉看著面前的言子傾，兩人也就剛剛認識幹嗎弄出一副咱倆好熟的樣子呀。
可是言子傾卻當沒看到小九的迷惑，繼續靠近，白皙的手在小九沒有察覺前就靠上了小九那冰冷的帶著面具的額頭。
「回神了吧，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賠罪了。」這麼大的一個男人，居然用著頗調皮的語言說著。
眾人看到這一幕集體傻眼了，一個個連忙停頭裝做什麼也沒有看到的猛吃著桌上的東西。
罪過呀，罪過呀，他們沒有看到這兩個少年天才之間的曖昧呀，他們沒有看到這兩個少年臣子之間的私情…
皇上看著這一幕突然笑容加深，這笑帶著幾分算計的意味，李易之看著突然與言子傾這般親近的小九不知為何心裡覺得若有所失，可真正最不舒服的卻是李修之，額頭青筋隱隱突現。
「懷化將軍居然要賠罪，本王就卻之不恭了。」聲音比平時要大上三分。
這突然的轉變又讓眾埋頭吃東西的臣子們抬頭，然後在李修之的冷氣威脅下再次低頭。
罪過呀，罪過呀，他們沒有看到八王爺為了言相吃醋，難過言相一路官運那叫一個通呀，原來呀，原來呀…
幾個膽子大的偷偷打量言子傾，這個長相，這個身段可真是…
卻在言子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全部乖乖縮回去，罪過呀，罪過呀，他們可是什麼也不敢想呀。
李修之的聲音讓眾人東想西想，卻讓小九從言子傾帶給她的震驚中回神了，這個言子傾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大庭廣眾這下，在皇上百官面前舉止如此輕浮。
但言子傾卻沒有給小九多想的機會，將手中的酒杯慢慢的放在小九，賠罪可不能讓八王爺等久了。」
那樣子活脫脫的就是把小九當自己人護著，更甚者是把小九當女子來護著，如果不是第一次見到言子傾，小九都要懷疑了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認識她，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這樣親暱的語氣，如果不認識的話，這個男人不會真是個嗯，斷袖吧。
「懷化將軍這是怎麼了？不情願嗎？」李修之極不願看到小九對著言子傾那癡迷的表情，他也不懂為什麼只是不喜歡罷了。
「小九不感，小九多有得罪還請八王爺恕罪。」很像是敷衍的說完這話，小九便一個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灌了。
「咳，咳。」也許是喝的太急了，以至於不小心嗆著了自己了，不由自主的，李修之想伸手去替小九拍背，可是有一個人比他更快了一步——那個人就是言子傾。
「你看你，怎麼就這麼不仔細，這樣子你讓別人怎麼放心，怎麼相信你是那個征戰南詔的大將軍呀。」明明是一種很樸實平常的話但聽在眾人耳裡卻有警告的意味，似在告誡又似在警告眾人小九不過是初入朝堂，小九不僅僅是個少年那般簡單，她還是那個讓南詔俯首稱臣的功臣。
皇上似乎對言子傾的話很是重視，他一說皇上立馬笑著出聲。「好了，八弟你就別在欺負朕的懷化將軍，這小九不過是剛出山的一個少年，還嫩著。」
李修之一個告罪輕言一聲便退了下去，算是給皇上面子，而小九亦同樣謝恩，但不知為何她聽到皇上說的那句「朕的懷化將軍」時，感覺怪怪的，不過小九當自己多想了。
宴會再次恢復平靜，眾人吃吃喝喝同時欣賞著這大唐盛世中的輕歌曼舞，時不時的與周邊的人談上兩句。
不過眾人的目光漸漸的都沒落在那妙曼的舞孃身上，而是不受控制的齊齊的，外加不著痕跡的看向言子傾與小九的所在的位置，就是皇上、李修之與李易之也不意外，這場宴會似乎他們二人是主角…
「小九，嘗嘗這個蜜汁雄掌，據傳是御廚的拿手絕活。」聲音落下間，只見那個少年得志、如仙如神的少年名臣優雅而緩慢的拿起筷子，輕輕的夾起一塊雄掌放在小九的盤子裡，眾人眼神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轉了一個弧度。
小九有些莫名但卻無法拒絕這個笑的和氣的據說是宰相的男人。
「多謝言相。」小九低聲道謝，同時心裡腹語，你丫的就一腹黑男，你丫的不會就是來壞我名聲的吧。可是我就一個路人甲值得你堂堂言相如此犧牲來壞我名聲嗎，嗚嗚嗚，我只想低調的在這佔個位置，你如此高調我以後怎麼混呀。
「小九，都說了別和我客氣，叫我子傾就好了。」
哇哇哇，他們聽到獨家了…
一些離的言子傾與小九近的大官們一個個豎起耳朵聽著，而皇上三兄弟不用說了，言子傾與小九的對話可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皇上三兄弟就不解了，這個有著治世之才的言子傾怎麼就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九這般的好呢？難道言子傾真的好男風，看上了這個帶著面具的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