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運功
沈瀟緩緩的盤膝坐在地上,小聲的說道:「揚,我沒事的。快去看看你二哥吧,這可能是……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諸葛垂宇站在沈瀟的背後,用傳音秘術說道:「烏八日的驢球球,你又給我逞強,我教你武功可是讓你強身健體的,不是讓你玩命用的,你這個臭小子,還嫌我不擔心是不是?」
沈瀟身子微微一顫,卻一言未發,只是苦苦的支撐著,讓諸葛垂宇少出一份力,畢竟諸葛垂宇也是年邁的人了。
「現在連說話也不行了嗎?」諸葛垂宇擔心的說道。
「師父,我……內息……」
「不要說了。」諸葛垂宇阻止沈瀟繼續往下說的念頭,一絲絲內力順著手指渡入沈瀟的體內,與沈瀟體內的內息融為一體。
練武場的另一邊,蕭令雲抱著蕭令飛跪坐在地上,只見蕭令飛悠悠醒轉,情不自禁的問道:「令飛,你怎麼能投靠南宮夢呢?」
「咳咳……是他……,是他控制了我。幾年前,我……護送欣兒姑娘……去長白山,在……半路上……被南宮夢截住了,我……打不過他,他就用攝魂術控制了我,我……我也沒有辦法。這幾年……我跟死人差不多。」蕭令飛吃力的喘息一陣子,接著說道,「他說過,只……只有我……我的親人……傷了我……我才可能……恢復意識……呃……可那個時候……就是……就是我的……我的死期了。」
蕭令揚看了看沈瀟,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蕭令飛的身邊,蹲下身子看著已經有些迴光返照的蕭令飛,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哥,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瀟他會救好你的。瀟,是不是?」蕭令揚扭過頭看了看沈瀟,眼中滿是期望,但是看見卻只是沈瀟微閉雙眼蒼白的面孔。
蕭令揚心中一驚,身體不由自主的跑到沈瀟的身邊,看著沈瀟蠟白的臉色,擔心的問道:「瀟,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沈瀟聞聲吃力的睜開雙眼,蒼白的雙唇浮現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無言的安慰著為自己擔心的蕭令揚。
「揚,不用擔心的,我沒事兒,只是有些累了。二哥,他還好嗎?」沈瀟在諸葛垂宇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臉色也略微好了一些。
「這……」蕭令揚不忍心再往下說下去,沈瀟他已經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了,現在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妹夫……」蕭令飛虛弱的聲音算了過來。
沈瀟緩緩的走到蕭令飛的身邊,勉強的蹲了下來,腦海中時不時的傳來一陣一陣的眩暈,他的體能已經完全透支了。
「好好照顧……小妹,不……不必……替我……報仇,妹……幸福……,我死……也……無……憾了,也瞑……」
蕭令飛握住沈瀟的手,雙眼緊緊盯著沈瀟直到沈瀟微微點頭為止,蕭令飛的嘴角才揚起一絲安詳的笑容,頭軟軟的靠在蕭令雲的臂彎裡。
「哥——」蕭令揚看著蕭令飛,呆愣了許久才撲到蕭令飛的身上,痛哭出聲,心中的悲痛無法發洩出來。
沈瀟站起身子拍了拍蕭令揚的肩膀:「揚……」
「你怎麼還在這裡啊?」蕭令揚抬起頭衝著沈瀟大聲說道。
沈瀟聞言臉色微變,張了張嘴,呆怔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呃不知道蕭令揚為什麼會變化這麼大。
「快,快進屋去,你的病還沒好利索。」蕭令揚紅腫的眼眸在沈瀟的臉上轉了兩圈,擔心的說道。
「呃……」沈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蕭令揚,徹底的張口結舌。
蕭令揚推了推沈瀟,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只是默默的推著沈瀟,呢喃道:「回去啊,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揚……」沈瀟伸手拭去蕭令揚腮邊的淚水,輕輕擁住她,說:「揚,陪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我想再陪陪二哥一會兒,二哥也是因為我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蕭令揚仰起頭,說,「你先回去,我不會有事兒的。傑兒,先扶你師父回去吧。」
唐羽傑聞言乖巧的走到沈瀟的身邊,伸手扶著沈瀟要往房間裡走,沈瀟卻拍拍唐羽傑的肩膀走到蕭令揚的身邊。
「我等你。」沈瀟在蕭令揚的臉上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了一下,便隨著唐羽傑回到了房間裡。
唐羽傑站在沈瀟的身邊,小聲的問道:「師父,您在擔心師娘嗎?」
沈瀟輕歎一聲,坐到床上,有些神不守舍的說道:「你師娘從未遇見過這種事情。為師怕他承受不了啊」
飛劍堂的練武場。
諸葛垂宇看著蕭令揚蠟白的小臉,有些心疼的說道:「小揚兒,你要氣就氣我吧,這件事就不要怪瀟兒了。」
諸葛垂宇有些為難的看著蕭令揚,這件事,一邊是自己最心疼的徒弟沈瀟,一邊是心好人更好的小揚兒,這次他可真是兩面為難了,幫誰都不是最好的辦法。
蕭令揚搖著頭,眼中閃爍著仇恨的火焰,語氣堅決的說道:「不,我誰都不怪。我只恨南——宮——夢——會發生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諸葛垂宇詫異的看著蕭令揚的變化,小聲的說道:「小揚兒。」
蕭令揚小心翼翼的替蕭令飛理了理衣領和袖口,帶著哭腔喃喃說道:「哥,你帶二哥回家吧。落葉總是要歸根的。我也要去看看瀟了,瀟的身體還沒有好利索呢。」
蕭令雲抱起蕭令飛的身體,看著悲痛欲絕的蕭令揚,心疼的小聲說道:「小妹,你也節哀吧。你還有大哥和瀟陪著你呢。不要胡思亂想了,報仇的事情就交給我和沈瀟吧。」
無人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在道上飛速行駛著,駕車的正是受傷最輕的南使冷檀風。
「少主,你得身子沒事吧。」同在馬車裡的林靈看著胸口又滲出鮮血的南宮夢,擔心的說道。
「我沒事了。林靈,你告訴天伶讓陸雲過來一趟。」南宮夢斜倚在車廂上,胸口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蠟白,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林靈聞言伸手掀開車簾,對正在駕車的冷檀風說道:「冷兄,麻煩喊一下陸護法,少門主找他有事。」
冷檀風微微點頭,讓林靈先回去照顧南宮夢,自己則叫來了陸雲,跟他說明了情況。陸雲聞言催馬來到馬車的側面。
「少門主,你找我有事兒?」陸雲微微俯身。
南宮夢透過車廂側面的小窗戶看了看陸雲,只見陸雲的手臂上也纏著厚厚的紗布,還隱隱約約的滲出一絲血跡。
「這是?這是沈瀟傷的?」南宮夢看著陸雲身上的紗布低聲問道,臉上有一絲不敢相信的神情。
陸雲微微躲開南宮夢的眼神,低聲說道:「是,少門主。屬下無能,給少門主丟臉了。」
南宮夢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事的。你的武功跟沈瀟相比確實有一定的差距的。陸兄,你回去也好後養傷吧,門中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讓雨兒處理一下就可以。」
陸雲在馬上微微俯身,催馬前行,眼中有一絲笑意,看來這件事情算是瞞過了南宮夢,在也算沒辜負雨兒的囑托了。
馬車中,南宮夢看著前方,自言自語道:「沈瀟啊,沈瀟,原來你還是下得了手的啊。看來我還得在下一些猛藥才行啊,那樣這件事情才夠味道的。沈瀟啊,沈瀟,那可是你的親生哥哥,你的做法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飛劍堂。蕭令揚端著托盤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她不想讓沈瀟在為自己擔心了。
「瀟,該吃晚上飯了。」蕭令揚用腳尖推開房門,笑呵呵的說道。
沈瀟幾步迎了上去,接過線路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面,桌子上面原本就有七八樣清淡小菜了。
「揚,你回來了。」沈瀟拉住蕭令揚的手臂,有些擔心說道。
蕭令揚看著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臉上硬是撐起笑容,開心的說道:「瀟,這些是你做的?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呢。」
沈瀟拉著蕭令揚坐了下來,單手寵溺的摟住蕭令揚的柳腰,笑著說道:「嗯。你不喜歡嗎?這是最拿。」
「瀟,你的病還沒有好徹底呢。」
「我知道。」沈瀟天真的點點頭,笑呵呵的說道。
蕭令揚戳了戳沈瀟的額頭,微微帶著怒氣說道:「病人是需要休息的,難道你不知道?」
沈瀟夾了一點兒青菜餵著蕭令揚吃下去,滿意的點點頭,笑著說道:「是啊。雨兒都說了好幾次了呢,為夫的記性再不好也能記住了,再說為夫可是過目不忘呢。」
蕭令揚歎了口氣,今天的沈瀟還真是有些難纏呢。沈瀟看著蕭令揚微微一笑,他不過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瀟,你現在是病人,你現在需要休息。」蕭令揚扳過沈瀟腦袋,一字一句的說道。
沈瀟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揚,我真的休息好長時間了。」
蕭令揚看著今天異常頑皮的沈瀟,早已把蕭令飛的死拋在了一邊,沈瀟見狀得意的笑了笑,腦海中卻不由自主飄過幾許空白
「笑什麼笑?小孩子不聽話。」蕭令揚看著有些得意的沈瀟,板起臉來說道。
「我都二十五啦,哪裡小啊。」沈瀟左看看右看看,一臉沒發現自己哪兒小的表情,逗得蕭令揚抿唇一笑。
蕭令揚小心的戳了戳沈瀟的左胸:「你這兒小,可以了?」
沈瀟握住蕭令揚的手,不依不饒的說道:「他們都說我這裡最大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好傷心啊。」
蕭令揚把身子窩在沈瀟的懷中,把傷心事全都拋到腦外,笑呵呵的說道:「吃飯吧,看來你得身體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沈瀟抱著蕭令揚慢慢悠悠的吃著東西,臉上帶著笑容,好久沒這麼安逸的吃飯了,就連回憶都那麼模糊了。
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帶著淡淡的笑聲,沈瀟微微側頭,臉上帶著不滿,這個孩子總是默默的笑著,好像因為沈暮雨的存在而掩飾了他的光彩一般。
「爹,您沒受傷吧。」沈初歇看著沈瀟,淡淡的笑著,低聲的說著,臉上是柔和的神情,但是肩膀上的紗布卻讓沈瀟微微皺眉。
「歇兒,你受傷了?」沈瀟扭頭看著沈初歇,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沈初歇略微解開肩頭的紗布,露出鞭傷,小心翼翼的說道:「爹,只是一點點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連疤痕都不會留下來的。爹,八叔回來了,他正在客廳中發威呢,您快去看看吧,要不飛劍堂非讓八叔給毀了不成。」
沈瀟讓蕭令揚下來在她的耳邊說道:「揚,我去看看,你吃著,我一會兒就回來的。」
蕭令揚坐起來,伸手理了理沈瀟的衣領,笑著說道:「我等你,不用著急,小心身體重要。」
沈瀟拉著沈初歇走了出來,臉色有些難看。沈初歇見狀拉了拉沈瀟的衣袖,不知道說些什麼,剛才自己的父親還很開心的樣子,可是現在,好像有些生氣了。
「歇兒,這傷是你二伯給你留下來的吧。」沈瀟的語氣是肯定的。
沈初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偷偷看了一眼沈瀟,小心的說道:「嗯,他想要傷大伯,我就很小心的擋了一下,但是還是不小心的傷到了自己,爹,你不要生氣啊」
沈瀟瞪了一眼還在偷笑的沈初歇怒道:「哼……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敢跟他們動手,你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回去給我乖乖練功,免得還沒上戰場就成了冤死鬼。」
沈初歇仰起笑臉,小聲說道:「是,爹。我知道爹您是心疼我。」
沈瀟戳了戳沈初歇的額頭,低聲咒罵道:「臭小子,你受了傷,還不是你娘心疼、傷心。」
沈初歇吐了吐舌頭,低下頭說道:「對不起,爹。我下次一定小心的,爹爹就不要擔心生氣了。」
「歇兒,你說什麼?下次?你還敢有下次?」沈瀟的聲音微微上揚,竟然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