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技成(下)()
沈瀟的一聲怒喝傳入飛劍堂低代弟子耳中,圍成一圈的人作鳥獸散狀,紛紛向後退去,露出一道兩人寬的小路,一個蜷成一團的身影露了出來。沈瀟走到那人身邊蹲下來。
蜷成一團的少年睜開雙眼,眼中含著深深的恐懼,滿是鮮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戰慄,雙手緊緊護住自己的丹田,央求的看了看面前面相和善的少年,一聲聲嘶啞的單音從少年的口中傳出。
「你還好嗎?」沈瀟伸手扶住少年低聲問道。
練武場的門口又是一陣吵鬧,站在遠處發呆的李傲天看見在練武場門口引起騷亂的言若攸,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走了過去,沖言若攸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言若攸拍了拍李傲天的肩膀走過去,伸手想要拉起沈瀟,卻礙於輩份問題,只是輕咳一聲。沈瀟抬起頭看了看言若攸,明顯感覺到手下的身體迅速僵硬起來,往沈瀟懷中靠去,雙唇微微嚅動。
沈瀟摟住少年,看著言若攸說:「有什麼事嗎?」
「師叔,飛劍堂的堂規,飛劍堂不收番狗為徒,這是祖師爺定下的規定。」言若攸低聲說,雙眼瞟向沈瀟,看他如何做決定。
沈瀟從懷中摸出一個細長的竹筒,手指扣住竹筒下端的鐵環,一道火光沖天而起。言若攸看著沈瀟手中的竹筒目瞪口呆,沈瀟緊緊抱住懷中的少年,用衣角拭去少年臉上的血污。
空中的紅光尚未退去,五道人影已經騰空而起,迅速往這邊趕來。練武場中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額頭觸地,唯有沈瀟摟緊懷中的少年抬頭望天,能夠有一絲淡淡的釋懷。五道人影落在練武場中,其中一名素衣老者直奔沈瀟而來,那人正是沈瀟的師父,諸葛垂宇。
「弟子拜見祖師爺。」
諸葛垂宇仿若未聞,蹲到沈瀟身邊,寵溺地說:「瀟兒,發生什麼事了?」
沈瀟看了看諸葛垂宇,護住懷中的少年說:「師父,他們要廢掉他的武功然後把他趕出去,任他自生自滅。師父,他雖說不是中原人,但他也是人啊,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他,他身上那麼多的傷,如果又被廢了武功,他會沒命的。」
諸葛垂宇拍了拍沈瀟的肩膀沖了塵招了招手,了塵走過去也蹲在沈瀟身邊。諸葛垂宇把沈瀟和沈瀟懷中的少年交給,自己則走到言若攸眾人面前,面沉似水,言若攸等人不由得瑟縮一下。
「誰下的命令?」諸葛垂宇低聲說。
言若攸遲疑一下,毫不猶豫地說:「師爺,是若攸下的命令,您說過飛劍堂不收番狗做弟子的。我不過把他趕下山而已,至於廢去武功一事,我並未吩咐他們去做。他身上的傷是他上山之前受的不過是按堂規者罰他一百杖而已。師爺明鑒,若攸不敢私自改動堂規的,若攸元對天起誓。」
「飛劍堂的堂規,以後就由瀟兒來定吧。他說廢掉的就全部廢掉,不必告訴我了。這件事就交給瀟兒來辦,你不必插手了。」諸葛垂宇伸手拉起言若攸轉身對了塵說:「了塵,你帶上瀟兒和那個孩子跟我們回去吧。」
了塵抱住沈瀟和那個少年跟在諸葛垂宇身後離開練武常等到了無人之處,諸葛垂宇抱過沈瀟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原本默默無語的任九齡三人也湊了過來,紛紛安慰沈瀟。
「瀟兒,這規定確實是師父訂的。你……」
沈瀟抬起頭微微一笑,說:「師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他真的很可憐,您把他留下來吧。」沈瀟拉住諸葛垂宇的衣袖。
「這是由你做主。今天應該是我和滅緣過招,你來看看吧。你的飛劍已經大成,為師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教你了。恭喜了,瀟兒,你出師了。了塵,為師也不攔著你了,多留你在住了一年多,為師知道你想你的師弟了,你回去吧。」諸葛垂宇放下沈瀟,把了塵懷中的少年抱過來。
「謝謝師父。」
了塵捏了捏沈瀟的肩膀,跪在諸葛垂宇的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猛地轉身離開,腳步快得出奇,彷彿一旦放慢腳步就無法離開這個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似的。
微風拂過,雪地上那行淺淺的腳印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沈瀟的神情有些黯然,轉而擔心的看向諸葛垂宇懷中的少年,諸葛垂宇素衣飄飄落入谷底,沈瀟隨著眾人一起落入谷底。
「九齡,你先照顧孩子。瀟兒,跟我們來吧。」諸葛垂宇把少年交給任九齡,自己拉著沈瀟和滅緣一起往霧谷的深處走去。
竹林中有一塊丈餘的空地,諸葛垂宇讓沈瀟站在空地旁邊,他自己則走到滅緣的對面嘿嘿一笑,手指夾住十餘炳飛劍,雙眼緊緊盯著滅緣,手中飛劍齊飛不過瞬間,諸葛垂宇就已射出三十多柄飛劍。
滅緣口中自己面前的飛劍,手中拂塵亂擺,飛劍紛紛落地諸葛垂宇嘿嘿一笑,落地的飛劍便再次騰起,把滅緣圍個水洩不通。原本站場邊的沈瀟也開始比劃起來,動作跟滅緣的招數極其相似。
飛劍再次落地,滅緣略微鬆了口氣。場外的沈瀟猛地抬起頭,目光有些凝重。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