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就快浮出水面
告別了紅姑，我便直接去了杜神醫的住處，阿龍昨日的奇特表現讓我心存狐疑，他的毒驅得怎麼樣了？究竟要多長時間才能驅毒，我按耐不住心中的疑問，一定要去神醫那裡問個明白。
杜神醫的住處在歸無院的最深處，我婉拒了紅姑要陪我一道前往的提議，畢竟阿龍的事不太適合宣揚出去，特別是阿龍的真實身份，一直是我心中的隱憂，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阿龍一定有著讓我難以想像的背景，他的失憶或許跟什麼巨大的陰謀牽連著。
我心神恍惚地踏在碎石鋪成的小徑上，不知不覺間便走近了一片翠竹掩映的小院，小院大門緊閉，正是紅姑指點的地方。
不知道阿龍現在是否在裡面，我上前叩門，卻半天不見有人應，無奈地又等了一會兒，正打算轉身回去，門突然開了。
一個從沒見過的小童探出頭來張望了一下，聲音清脆，「姐姐是要見家師麼？」
「嗯，」我點頭，這杜神醫怎麼給我感覺是隱居在此的樣子，周圍一片清幽，還有小童應門。
那小童點點頭，「家師正在為秦公子驅毒，姐姐可願進來稍帶片刻？」
秦公子？我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是當初錦娘順口給阿龍起的，因為她本家姓秦，所以便給阿龍用上了。
我立即點頭同意，跟著那個小童子一路走進去，順便問他，「秦公子這兩日可是天天來此？」
小童乖巧地點頭，「是，秦公子每日卯時便來，要待到酉時才離去呢。」
「那他的毒驅得怎麼樣了？」話一出口我又後悔了。一個小童子怎麼會知道呢。
可那小童卻忽閃著大眼睛道：「師傅說秦公子中毒未深，加以針灸和藥療，應該很快便可恢復。」
哦？我愣了一下，這麼說他的毒應該是快解了？正想著已經被小童帶入正屋，還沒坐下，一側的門便開了，出來的人正是一身粗布青衫的杜神醫。
我連忙迎上去施禮。杜神醫見了我略一愣，便點頭道：「寧夕可是來探望秦公子的？」
我連忙稱是。眼角不禁瞄向神醫身後地房門，只見到裡面水霧蒸騰，模糊中看不真切。
杜神醫見了我的樣子，神色不變，回身將身後的房門掩好，這才道：「寧夕此時可是見不到他的。」
「為什麼？」我納悶，不是在驅毒麼，為何他一個人出來了？
杜神醫看穿我的心思。伸手做了個指引的動作，便到屋中坐下，神色淡然道：「他現在正在我泡製的藥筒中蒸浴，為的是打開週身毛孔，將體內地毒引入藥水中化去。」
原來是這樣。難怪不讓我進去看，我理解地點點頭，也順勢坐下，這才仔細問：「阿龍的毒幾時可以驅盡呢？」
杜神醫點頭道。「他中的毒並不深，所以只造成了他失去記憶，我幾日來通過針灸藥劑以及這蒸浴的形式已經將他體內毒素化去大半，應該不出半月便可完全除盡體內毒素。」
哦，我連忙點頭，「那真是太好了，如此一來毒素驅盡他便可以恢復記憶。」
「那倒不一定。」杜神醫神色突然嚴肅起來，蹙眉沉思了片刻。才開口，「按理說這個毒驅除之後便可恢復以及，可是我這兩日觀察下來卻沒法發現這樣的跡象。」
「什麼跡象？」我急急問道。
杜神醫略一搖頭，倒沒有在意我打斷他，「據書中記載，隨著毒素的驅除，秦公子應該逐漸能夠想起一些過往的人事，但是到如今我問起他。他仍說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呆了呆。「意思是說他的記憶該是一點點恢復，而不是待到毒素盡除之後才一次性想起來？」
「正是」杜神醫點頭。「但實際情況卻有出入，才讓我覺得奇怪，如果記憶沒有逐漸恢復，那毒素完全驅除後，能不能恢復就未可知了。」
我愣住了，怎麼會這樣？難道是阿龍體內地毒已經破壞了他大腦的記憶皮層，所以即便是驅了毒，也無法恢復了嗎？
我想著他昨日的奇怪表現，突然心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會不會是他自己不願想起，或者……」
我突然驚覺自己不該這麼隨意猜測，立即住口，可是卻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會是阿龍自己掩飾了嗎？他為什麼要掩飾？難道他真的已經想起了什麼？
杜神醫彷彿看穿了我地心思一般，略略點頭，「能不能記起過去，其實主要在於他自己，我們只能為他驅毒，記憶卻在他自己？」
「你是說……」我愣愣地看著杜神醫。他卻搖頭道：「我其實並不知道。」
我默然半晌，最後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心情有些沉重，阿龍，你究竟在想什麼？
阿龍今日的驅毒一直要持續到傍晚，想來是等不到他了，我向神醫道謝後告辭出來，一路沉思著返回住處，決定晚上見到阿龍，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問問。
可是一直等到用完膳的時間，阿龍也沒有出現，我問了若薇，若薇也奇怪他者兩日都是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房裡，完全不像以前那樣有事無事都四處遊蕩，這讓我心中疑惑更甚。
我本想一直守著等阿龍回來再去問他，可凌奕卻來了，見他忙碌了一天略帶疲憊地樣子，我便將阿龍的事情忍了下來沒有告訴他，可他卻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
「你說什麼？」我傻傻地看著他，「司徒奉的女兒司徒晨曦並未失蹤？」
「對！」凌奕神色凝重，「我已經安排京城附近的暗線探查了，他們傳回來的消息是宰相府一切如常，沒有傳出任何關於宰相千金失蹤的消息，而且你知道嗎？司徒晨曦還有另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有失蹤和身份有什麼關係。
「她的另一個身份便是當今天子地皇后，半個月才才剛剛大婚！」
「啊！」我腦子裡一片空白，「皇后，母儀天下地皇后？半個月前才大婚？那，那前晚和我說話的又是誰？」
「對。」凌奕沉聲道：「如果宰相千金失蹤了，那是何人完成大婚呢？即便是宰相隱瞞了女兒失蹤的消息，但也不敢塞一個假皇后給帝君吧。」
我愣愣呆在那裡，難道前晚來見我的司徒晨曦是假的？可她為什麼要編出這樣一個身份來騙我？或者說那根本就是我在做夢？
看我呆愣的樣子。凌奕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別想那麼多，這個事情我會查下去地。」
我緩緩轉過頭看他，「我想，去見見司徒晨曦。」
凌奕眼中閃過精光，沉吟了一下，「怎麼見她？」
我喃喃道：「實言香！」
凌奕地眉輕蹙起，良久才道：「這個時候去清影恐怕已經入睡。如果喚醒司徒晨曦會驚動其他人，不如明日你請她過來。」
我緩緩點頭，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這個時候前去，估計只會打草驚蛇。那個一直守在顧清影身邊地如碧，說不好也是顧韞之派來協助顧清影的，我們這樣做如果一旦被知曉，後面會牽扯出更多麻煩。
想到這裡我突然對凌奕道：「顧韞之一定知道司徒晨曦地確切身份。否則他去哪裡找來這一模一樣的身體呢？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我們完全不知道的事？」
凌奕凝神細想了片刻點頭道：「自從知道清影不是太師的親身女兒，我便一直在查探她地身世，但是他們似乎將她的身世隱藏得很好。」
我立即想起錦娘曾今給我說過的話，心裡一驚，「你說，顧清影和這個自稱司徒晨曦的女子會不會本就是孿生姐妹？」
凌奕一怔，「為什麼這麼說？」
我向他轉述了錦娘當初告訴我的話，當年錦娘因天災流落鳳鳴國。遇到了帶著顧清影投奔顧太師地母親，並救了她，而且顧清影的母親本就是岐國人，會不會顧清影原本還有一個姐妹，她只是被她母親帶走的其中一個？
凌奕聽了我的話，沉吟片刻道：「當朝宰相司徒奉地正室夫人據說是在十幾年前因一場大病離世，多年來一直圍成續絃，不過卻子女眾多。該是側房所生。如今這個皇后女兒出自哪位夫人卻不甚清楚。」
我抓住他的手急道：「那就完全有可能，說不定宰相夫人十幾年前並未去世。而是帶了一雙女兒的其中一個千里奔赴鳳鳴國，後來改嫁顧太師，而顧清影就是她帶走的那個女兒。」
凌奕的神情越發嚴肅，「有這個可能，太師正是知道這個緣由，所以才會在得知清影施法失敗，需待還魂後才如此迅速地找到一副完全契合的身體。」他頓了頓，「只是我們並不能確認這個女子便是真正的司徒晨曦。」
我點頭，「是，這些不過都是我們的猜測，所以我必須見到司徒晨曦弄清楚她地真實身份，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將這些問題搞清楚，因為我覺得顧太師的目的不是那麼簡單！」
「你在懷疑什麼？」凌奕凝神看著我。
我認真的看著他，「我懷疑，他所做的所有目的，都是在針對你！「
凌奕卻沒有半點意外，看著我的雙目幽深地仿若宇宙黑洞，吸走了週遭所有的光亮，就在我差點要迷失在他地黑眸中時，他突然輕輕摟住我，聲音堅定而不容置疑，「寧夕，讓我告訴你我地身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