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斷蒼穹的笑聲一**地在刀無名耳際震盪,但是刀無名卻根本沒有半點心思去理會斷蒼穹的狂態,他收緊自己的心神,全力的把自己體內的傷勢壓了下去。
黑獄眾人的眼神中已然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表情,每次當斷蒼穹擊敗一名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強者的時候,所有黑獄人員的表情都會如斷蒼穹般的興奮莫名而致情緒高漲歡呼:「吼吼……嚎……」剛才精神上的壓力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盡情的釋放,但是與之相對比的卻是鮮薊情等一干人蒼白的臉色。
鮮薊情的嘴唇微微的顫動,如果不是鮮易天在一邊支撐著她的身體的話,很可能她此時已然被自己精神上的重壓給擊倒了。楓血顯然也瞭解了刀無名此時戰鬥形勢的嚴峻,雖然有心上前,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不但辱沒了自己,也辱沒了刀無名,是以,回過頭來看著鮮薊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道:「不用擔心,戰鬥還沒有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嗯!」鮮薊情聽到楓血的話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重新放出光芒。戀人與戀人之間總是有一種單方面的情願,哪怕是在戰鬥中也是如此,在失敗與勝利之中他(她)們總是願把勝利的天坪傾向於自己人的方向。
冥血聽見楓血與鮮薊情的話後冷聲說道:「是嗎,我看不只是開始,而是已經臨近結束了吧。你就不要再騙小孩子了。嘿。」
楓血聞言眉著緊皺,神情露出一絲憤怒的神情來,看著對面的冥血冷冷地說道:「冥血,如果你手癢的話,我楓血不介意等一下把你的另外一隻手也留在我橫劍山莊。」一時之間,本來平靜觀戰的楓血殺意盎然,盯著冥血的雙眼怒視著。
冥血陰狠地笑道:「是嗎,不過錯過今日,橫劍山莊再也不會在江湖上存在,如果要戰,今天倒確是你最後的機會。」
楓血心情陡地由憤怒轉為平靜,從冥血的口氣中他已然知道,斷蒼穹此舉藉著和刀無名比武來犯,絕對有了周全的打算,此戰的關鍵全在場中的刀無名身上,如果刀無名落敗,斷蒼穹攜戰勝之利絕對不會放過橫劍山莊,其實這種情況早在楓血的預料之中,也作了相應的安排,但是可恨的橫劍山莊早已式微,在如日中天的黑獄面前確是可謂不堪一擊,在這一刻,楓血湧起從來未有過的無力感,因為一切的主動權一點都沒有掌握在自己手頭上,好像橫劍山莊在自己手頭反倒成了任人宰割的對象了般。
就在楓血思緒微微混亂的時候,一邊的鮮易天陡地跨上前與楓血並肩而立,真誠地看著楓血道:「楓兄又何必在意那廝所言,你放心,我鮮易天早就在幻想著與楓兄一起戰鬥的日子是何等到的快意,如果今朝能得嘗所願,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鮮易天充滿著西域人獨有的豪放讓楓血心頭一熱,哈哈一笑道:「如鮮兄所言,我楓血又何嘗不是作此想法。只是到時候怕拖累鮮兄了。」
「一日為兄弟,終生為兄弟。這才是我大漠兒女的情懷。」鮮易天衝著楓血笑道。
「還有我。」一邊的鮮薊情嬌聲地插話道,雖只有三個字,但是卻也透出一絲不輸二人的豪氣。
冥血看著眼前楓血三人,眼神中露出鄙陋的神情,一臉的不屑,只是當他看見刀無名的時候,那股掩飾不住的恨色觸目驚心。
場中的刀無名待斷蒼穹笑畢後冷聲道:「討厭的笑聲,如果你認為這樣就可以打倒我的話,那你的算盤就打錯了!」
「是嗎?這樣才有味道,你知道嗎,我怕正是你不夠強啊,不然,我怎麼能從中體會到半點的戰鬥樂趣呢。」斷蒼穹笑得連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但是刀無名知道,斷蒼穹的眼神卻沒有半點的笑意,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出來。
刀無名把指向斷蒼穹的我意刀收回到身前橫立,傲立的身軀被我意刀寒冷的鋒芒映襯得冷若冰霜,頓時,刀無名整個人就好像一座山般地在那裡傲立了千萬年般,四周所有人都被他的神態所懾服,再不敢有半分的輕視之心。
「釘!」刀無名屈指彈在我意刀的刀脊之上,勢不可擋的刀意頓時再次沖天而起,連天上的陰雲也被這強大的刀意割裂開一個大口子,明媚的陽光從這個間隙灑向大地,落在刀無名的身上,頓時讓刀無名仿如一把把天都割開了的長刀。
陰冷的殺意中融合了太陽的熾烈,兩種極端的感覺卻又那麼協調地出現在刀無名的身上,卻又比任何一種極端更加的霸烈。
這聲刀鳴聽在楓血等人的心中如春風撫過般的讓本來不安的心情頓時表靜,而聽在冥血等與之對立的人當中卻又如雷鳴般神情狂震,連梁一平靜的眼神也起了一陣波紋,臉上出現一種掙扎的神情。
斷蒼穹只覺得眼前的刀無名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驚人的光芒感,這種光芒讓他感到刺眼,身外的魔道之氣遇到這股刀芒都不由得被逼了回來,此消彼長之下斷蒼穹神情陡地凝滯。
天刀!
以我為媒介,以天為刀的刀勢。在這種情況下可謂名符其實的天刀。難怪強如斷蒼穹也要心底驚歎。
就在斷蒼穹微微驚詫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亮,一把刀已然來到他的眉心正中。
好快!
但在眾人的眼中,刀無名卻還停在原地舉刀向前。
刀無名一步向前,縮地成寸,斷蒼穹與他的這點距離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是距離,刀無名一步就來到斷蒼穹的面前,信手一刀劈下,整個刀勢渾然天成,看在斷蒼穹眼中甚至都有了一種美麗藝術成分在內了。
但是這種美麗卻伴隨著莫大的危險在內,強大的刀意透過寸許的空間侵入到斷蒼穹的眉心,讓他本來警惕的大腦更加的清楚這一刀的危害。
但是他已來不及應變,所以,他只有退。
斷蒼穹身後的人神識還留在刀無名舉刀的動作上的時候,只覺得胸前一痛,然後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了,因為他們的整個身體都被斷蒼穹的護體氣勁擠壓得血肉模糊。
斷蒼穹所退之處,鮮血如煙花綻放般沖天而起,斷肢橫飛,一時之間,哀號四起,人群中頓時被其強行「開拓」出一條血路,真正用鮮血鋪就的強者之路。
但是刀無名卻陡地收刀而立,整個空間一動即止,刀無名仍然立在原地,仿如從未動過般,只有境界高的人才會發覺刀無名揮刀時帶起的淡淡光影,其他人甚至於沒有看到刀無名真正的出刀,所以,他們更多的目光是在斷蒼穹這一退之間造成的巨大傷害之上。
斷蒼穹站在血路上,但是整個人卻沒有一點的鮮血染在身上,血腥味刺激著他的味蕾,讓他的神情透出一股瘋狂,但是這絲毫不能掩飾他猛虎般的怒意。
因為他看到了刀無名的眼神及聽到了他那幾乎帶有懺悔口氣的話:「我不殺伯樂,伯樂卻為我而亡啊。」
斷蒼穹怒的不是自己被迫退,他怒的是刀無名收刀,為了身後那麼微不足道的在自己眼中比螞蟻高貴不了多少的人而收刀,這讓斷蒼穹有一種被徹底侮蔑的憤怒感。
「嘿嘿嘿……哈哈……」斷蒼穹瘋狂地大笑,連橫劍山莊高大的莊門也被震得微微的顫動,莊門上的金字牌匾發出「吱吱」的響聲,就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天刀?這就是你的天刀之技嗎,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斷蒼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天敵,以天為敵的我,又豈是你的天刀刀技可以勝過的。」
一朵朵的血花被斷蒼穹的笑聲震得從地面上濺出,就好像有生命般,不斷地朝著斷蒼穹身前匯聚過來,血腥味越重,斷蒼穹的魔氣也呈幾何級數般的增加,到了最後,斷蒼穹整個身形都被籠罩在深濃的血液當中,只能見到模糊的影子還存在。
刀無名眼前的斷蒼穹就好像一枚血繭般詭異,但是刀無名卻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神識,裸露在外的皮膚越發地靈敏起來,天與地此時都無比清晰地出現在刀無名腦海中,他看自己握刀斜指斷蒼穹的姿勢以及場中所有人見到斷蒼穹時目瞪口呆的表情,甚至他連斷蒼穹強烈的殺意都「看」到了。
微風吹過,刀無名的心卻覺得一寒,整個心神都被斷蒼穹散發在空氣當中的殺意襲過,外露皮膚上的毫毛都豎了起來。
刀無名揮刀
一嘯風雲動!
二嘯鬼神驚!
三嘯亂乾坤,眾生滅。
刀無名接連三刀朝著眼前的斷蒼穹接連斬出,尖銳的刀嘯之聲震得人耳膜嗡鳴,連牙根都有一種發酸的刺癢感。
以天意為刀的這三刀直衝雲霄,撕風裂雲,以斷蒼穹和刀無名中間為線,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好像光明與黑暗同時再現在眾人的面前。
斷蒼穹的魔氣越來越狂,身前的血幕以一種肉眼難見的速度轉動起來,地上的石板紛紛在這股強大的魔氣之下粉碎並如失重般地升上了地面,並圍繞著斷蒼穹形成一道龍捲風。
斷蒼穹的手一揮,狂風頓止,右手虛引,一柄血紅巨劍出現在刀無名的面前,而剛才地面上的血液此時竟然再不見一滴存在,因為所有的血液都被斷蒼穹強行融合成了其手中的這把血劍。
劍出,一個巨大的猙獰面孔隱隱約約地從斷蒼穹頭頂現出來,並直撲天穹,扯動天上的浮雲,仿如形成了生命般不斷地組合,瞬間就形成了斷蒼穹的模樣。
魔!
人們仰首望天,大聲驚叫起來,他們終於想起不久前天空出現的魔相幾乎和眼前這張臉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眼前這張臉更加的威嚴可怖,甚至連眉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擁有無盡魔氣的血劍劃過虛空,終和刀無名的我意刀接觸。
刀無名一連三刀都斬在斷蒼穹刺來的血劍上,我意刀的刀尖一顫,發出一連患密集的轟鳴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龐大的難以抵禦的力量透過我意刀的刀身侵入刀無名的體內。
一時之間,酸、麻、痛楚竟然一齊進入到刀無名的內心世界,讓他心顫。刀無名以天刀意境推動的三刀雖強,但是在斷蒼穹空前強大的魔道力量前面還是選擇了退卻。
只因為他此時不得不退,被斷蒼穹劍中所蘊藏的強橫力量所逼退,如果說刀無名的刀是以天意為刀的話,那麼現在的斷蒼穹絕對就是凌駕於天意之上的存在,因為,他是真正的
——天敵!!!
斷蒼穹一劍把刀無名逼退,但是他顯然並不滿足於把刀無名逼退而已,他要做的是把眼前這個威脅殺滅,所以,他屈指連撞,一顆顆先前被他暗握於手心的血滴劃了一道道直線,帶著強勁的破空之聲朝著刀無名退卻的身形直撲而來。
刀無名大駭,他沒有想到斷蒼穹的第二波攻勢來得如此之快,快得他只能夠用我意刀的刀脊去硬行擋下那一串的血珠。
一連患的「叮叮」響聲密集地從刀無名手握的刀上傳出來,一聲聲地敲打在楓血等人的心頭,讓他們的呼吸也快要窒息了。
十響過後,刀無名也一連退了十步,地上的青石被刀無名的腳硬是拖出兩條深深的溝渠,可見這十滴血珠中所含力量之大。但是刀無名根本來不及慶幸,因為在他退的時候,斷蒼穹已然如附骨之蛆般地再次來到了他的面前,一劍橫空掠過,刀無名甚至可以聞到從劍上傳過來的濃濃血腥味道。
刀無名身形微挫,只覺得頭頂一涼,一攝髮絲竟然隨風飄下,刀無名心頭更驚,他想過斷蒼穹的強橫,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強橫到自己現在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完全陷於被動的情況。
來不及細想,他刀勢一橫,閃過斷蒼穹的劍勢,身形急起,閃電般地出現在斷蒼穹的頭頂斜上空。
一刀伸直,自頂而下猛地砍出,筆直的刀勢透出刀無名無畏而勇往直向的信心,他相信,就算是面對天底下最堅硬我東西,這一刀也絕對有把握把它一刀
兩斷。
但
刀無名卻並沒有把斷蒼穹砍為兩斷,因為,斷蒼穹此時根本就消失在了刀無名的刀下,他這一刀砍到的只有空氣而已。
刀無名的耳邊充斥著斷蒼穹的邪笑聲音,刀手最怕的不是對手有多強,而是對手明明就在你的面前,而你卻沒有辦法擊中他。
刀無名心頭一緊,氣勢微挫。大開大合的刀法陡然間停滯,在下一個瞬間化為輕柔得不能再輕柔的微風,一時間如情人間呢喃的細語,一時間又化為在枝頭跳躍起的小鳥,妙趣橫生,充滿著另一種祥和之氣。
斷蒼穹再也不能藏在刀無名的身邊,刀無名細微的刀勢已然把他四周可以藏身的空氣完全包容在刀勢之中,我意刀幻化出來的每一隻小鳥都是一個陷阱一個危機。
不知為什麼,刀無名突然想起了獨尊堡的戰天,想起了獨尊堡那倒塌在地的城牆,心中的歡快頓時成了悲傷,連手中的我意刀幻化出來的小鳥也悲鳴起來。
「嗚——」刀鳴之聲聞者低首,觀者落淚,就連對刀無名憤恨的冥血也神情呆滯地望著刀無名的刀勢發呆。
「嗡……」斷蒼穹手中的血劍化為一條條的血色巨蟒,撲向刀無名刀勢幻變出來的千萬小鳥,同時一拳轟出。
千鳥橫飛,血蟒捕食,一時之間在人們的眼中形成一副怪異到極點的畫面,幾疑見到神話傳說中才能見到的情景了。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幻想的當口,斷蒼穹的一拳已然強行突破刀無名的刀勢,擊中我意刀的刀尖之處,內力達處,頓時,把眼前刀勢盡數擊碎,同時,碎的還有人們的幻想,眾人只覺得心頭微空,好像斷蒼穹這一拳滅掉的不是刀無名的刀勢,還有他們心中那僅存的希望。
刀無名受傷於前,氣勢被挫於後,再加上靈力本不如斷蒼穹強橫,雖然刀法精妙,但是卻仍然落得只有再退的命。這就是他和斷蒼穹實力的真正差距。
斷蒼穹的聲音陰魂不散地在刀無名的耳邊再度響起:「看見了吧,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刀無名!」
刀無名氣血翻騰,胸口的氣息一陣凝滯,再聽到斷蒼穹譏諷的笑聲,心中頓時難受到極點。但是此時的他根本來不及反駁斷蒼穹,只覺得背後一涼,然後傳來一股被巨石撞中的疼痛感。
刀無名一聲慘嚎,把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聚於背心處,紛亂的刀氣暴射而出,直貫身後的斷蒼穹。
「滋!」空氣都被刀無名破體無形刀氣割開,電光火石之間,斷蒼穹想收手已然來不及,只有以強橫的力量硬受刀無名的裂空刀氣。
刀無名只覺得心頭一熱,逆血上湧,再也壓制住體內的傷勢,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但是鮮血還沒有落地之前已然被蒸發在空氣之中,借助噴出的鮮血,刀無名體內被堵的經脈再次暢通,但是卻仍然伴隨著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可見斷蒼穹擊在他背心這一拳對他傷害有多重。
但是刀無名這一拳並沒有白受,他回頭,看到了斷蒼穹的雙手都被自己剛才體內射出的刀氣割破,鮮血正順著他的指尖向下流淌。
但是刀無名的眼神卻並沒有欣喜的表情出現,相反卻越來越驚異,因為他看到斷蒼穹居然把自己滴血的手指放在嘴裡,猛地吮吸一口,然後張開嘴邪聲笑道:「嘿嘿,這就是我血液的味道嗎,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久得我都差點忘記這疼痛了。」
只有瘋狂的人才會覺得自己品嚐自己血液的味道,而斷蒼穹的神情告訴所有的人一個道理:刀無名的痛楚將很快來到了。
一邊的楓血已然悄然把自己的手握上了劍柄,而鮮易天已然把卷雲槍把在了懷裡,他們已然把場中的形勢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他們不願意承認,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刀無名現在已經落於下風,絕對的處於劣勢。
看到斷蒼穹近乎魔神般的強橫勢態,刀無名首次對決戰生出心灰意冷的心情,重傷的心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這種威脅已經好久不再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自從從不周山下來以後,所有人都好像變成了不堪一擊的弱者,因為,隨著武道的精進,不斷地超越自我,他已經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強者。但是現在,他遇到了斷蒼穹,一個絕對比他更強的存在,這種威脅再次讓他的腦海中生出絕望的念頭。
體內的疼痛像一把刀不斷地把他心底最深處的傷痛割裂開來,刀無名並不怕死,自他踏上江湖提刀的那一刻,他就再不對死亡產生任何的恐懼,但是他現在還是很害怕,因為他的神識看到了楓血、鮮易天、鮮薊情以及橫劍山莊一眾人對自己的關切,如果連自己都無法抵擋斷蒼穹,那麼,眼前的這眾人還有何人是這惡魔的對手呢,他們唯一的可能的下場就是成為斷蒼穹再次印證其強者之道的證物而已,而成為這證據的唯一結果就是死亡。
刀無名不想楓血死亡,更不想鮮薊情死亡,一想到這些可能出現的畫面,刀無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動盪不安的心強迫穩定下來。
隨著刀無名情緒的變化,一縷濃黑如墨的煙霧悄悄的毫無徵兆地從我意刀的刀鋒漫延開來,越過刀無名握刀的手,沿著手臂向上,頃刻之間把刀無名整個身體都罩在裡面。強烈的死亡之氣以刀無名為中心向斷蒼穹迫去,氣氛再次出現詭異得令人心顫的局面。
斷蒼穹笑容頓止,這股刀氣讓他心底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
「死亡刀氣!!」斷蒼穹驚歎道,此時他已經想起,自己曾經在不周山的山頂見到過這種刀意,那橫亙於天地間,直叫蒼天也要低首越過五十年的時間而絲毫不減的霸道刀意,「你竟然真的領會了橫刀的死亡刀氣。」
強大的壓力排空襲來,刀無名的神情再無先前的平和,一道淡淡的血痕清晰無比的從他的額頭上顯現出來,配以他此時微微發紅的眼瞳,讓刀無名如死神再現,渾身上下充斥著無與倫比的威勢,就算是與斷蒼穹相比,也絲毫不再遜色。
從刀無名刀上湧出的死亡刀氣鋪展開來,迅速地和斷蒼穹身體的魔氣交織在一起,連空氣也要發出明顯的磨擦聲音,微風過外,二人中間的空間已然憑空塌陷三尺。
幾乎在同一時間,刀無名與斷蒼穹都大喝一聲,兩人同時從原地消失不見,只有倍增的壓力讓眾人感覺得到這兩大曠世強者還在進行著殊死的搏鬥。
天空厚厚的雲層越壓越低,好似人們抬手不可以觸摸到它一樣,空氣已然燃燒,被刀無名與斷蒼穹強者的鬥志所焚燬,沒有人可以在這威力之內站住腳跟,楓血已是一退再退,但是他們還是沒有辦法消除那種心靈上的緊張與恐懼。
鮮薊情雖明知自己看不見刀無名的任何動作,卻還是睜大了眼睛去捕捉那渺茫的希望。
轟!白光一閃,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空中徑直撲下來,緊接而來是震耳欲聾的雷聲,閃電照亮了天穹,也印出了場中的強者。
驚雷震散了天空的烏雲,轟鳴了人們的耳朵,只留下他們的一雙眼睛去見證這最後的結果。
場中,刀無名與斷蒼穹相對而立,斷蒼穹一手握劍,血紅的劍身穿透了刀無名的心房,另一隻手卻握著發刀無名的我意刀刀脊,刀無名除了握刀的手外,另一隻手也正正地印在斷蒼穹的心口正中。
誰勝?誰敗?
沒有一個人知道,除了呼吸聲,就連時間也完全地被埋沒在這一刀一劍之內。
半晌,斷蒼穹放開插在刀無名心房的血劍,鬆開握著我意刀的手,後退一步,抹去嘴角邊淡淡的血跡,看著刀無名的眼神鄭重地說道:「你很強,能夠傷到我天敵,在這個世界上你是第一個人。刀無名,就憑這一點,你就值得慶幸!」
刀無名手一動,只聽得「鐺」的一聲,向來無堅不摧的我意刀竟然從中斷開,成為兩截,插了心頭的血劍竟然慢慢地融化印在刀無名的身上,但是怪異的是刀無名居然沒有一滴鮮血向外流出來,刀無名淡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半截我意刀,眼神中露出明顯地悲傷:「我的好兄弟,沒有想到我刀無名竟然辜負了你,你去吧。」說著抬著看著斷蒼穹道:「只可惜我不能突破這一界,不然,就算你是魔,憑我的死亡刀氣當也可把你斬於刀下。」
刀無名雖敗,但是卻仍然不失絕世高手的風範,只是憑添了一股蒼涼。
「大哥!」
「刀兄!」
「無名!!!」
楓血等人此時才醒悟過來,紛紛撲向前,特別是鮮薊情,看著刀無名致命的傷勢,心都快要碎了般泣不成聲。
但是刀無名卻揮手阻止了三人,在剛才的戰鬥中,他早已耗盡了自己的精力,此時只要精神上稍微鬆馳下來,就會從此倒下。
斷蒼穹看也不看楓血三人,對著刀無名道:「其實,你的死亡刀氣雖得橫刀之形卻根本未得其精髓,離那種真正的死亡境界還差了一大截,少了橫刀那種霸絕天下的氣概。你的刀雖由愛而得到重生幻化,但是卻失卻了刀最真的殺性,這反而成了一種束縛,因為,你從來就沒有死過又何談得到真正的死亡刀氣,不然,我也絕對不可能勝得了你。」
「死亡……」刀無名的眼神慢慢地渙散,只覺得渾身如墜冰窟,寒冷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