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不允許一個威脅存在於自己的面前。」這是斷蒼穹(也是天敵)一向的處世原則,「要麼為自己所用,要麼就不讓他再出現在這個世上。」
刀無名盯著斷蒼穹身影的眼睛只覺得一花,身前的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一股前所未見的強大壓力透過空氣如一塊巨石般壓向刀無名的胸膛。
「這才是斷蒼穹真正的實力嗎?」刀無名驚異間,手上卻沒有半絲的停滯。
「錚!~~~~~」刀光一閃,龍吟之聲陡起,刀無名的我意刀陡地拔出,向著眼前的虛空一斬而出。
一聲破帛之聲在刀鋒響起,眼前的壓力在刀鋒過處頓時向刀無名兩旁滑開,刀無名的靈覺神識從我意刀刀鋒之處向前展去,先前斷蒼穹模糊的身形頓時清晰地反映在刀無名的腦中,透過神識,刀無名甚至可以看見斷蒼穹掛在臉上的冷笑。
在這個時候,人們才發覺斷蒼穹已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了,由此可見斷蒼穹速度之快,同時也可見斷蒼穹對刀無名的必殺之心何其堅決。
斷蒼穹的身形好像是憑空出現在刀無名的身前一般,幾乎是貼著我意刀的刀鋒而過,其身形呈現出怪異之極的柔韌性,衝過刀無名的我意刀向著刀無名胸膛轟出。
刀無名雖驚,但是卻並不慌,相反,他心頭反倒有點喜,因為,眼前斷蒼穹攻勢雖然危險,但是卻表明剛才刀無名這一斬終於把斷蒼穹的身形從空氣中逼了出來,斷蒼穹對於自己再不是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未知數,要知道,人們總是對於未知的,看不見的東西感到莫名的害怕,刀無名此舉總算是搶回了一點主動權。
刀無名急退,以盡量拉遠與斷蒼穹的距離,同時,刀鋒一轉,頓成刀尖倒刺之勢,向著斷蒼穹的背心刺來。
但是斷蒼穹卻好像早有預料般頭也不回,朝著後面甩手一指點出,不偏不倚正中我意刀的刀尖。同時,擊向刀無名胸膛的一拳原勢不變依勢而出。
刀無名只覺得手中的我意刀一震,幾欲脫手飛去。
「嚎!」刀無名一聲厲嘯,如鬼哭神嚎般的淒厲,聽在眾人的耳中頓如受雷擊般難受到極點。
斷蒼穹神情一變,刀無名的厲嘯聲在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中讓他心頭微顫,手上的攻勢受此影響也微微一頓,但是斷蒼穹何許人也,一頓之後以更加霸道的拳勢更快的轟出。
刀無名此時連頭也來不及低下去看轟向胸間的一拳,體內的氣勁運轉到極致,同時,把自己的神識無限的擴展開來,眼前斷蒼穹的動作雖然快捷,但是此時再不是無法把握的事情,其拳勢前進的線路清晰無比的反映在刀無名的神識之中,幾乎是一種本能,刀無名左手攝指成刀,後發先至,一指點在斷蒼穹轟向自己胸前的拳頭之上。
「噗!」拳指相交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刀無名只覺得自己以指力化作的刀氣從斷蒼穹的手中竄過去便再無任何的反應出現,竟如泥牛入海般的再無蹤跡可尋,這在刀無名以前所遇到的任何戰鬥中都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只覺得手指一震,如觸電般的麻木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竟然沿著刀無名的指間反侵體內。
刀無名退!
但是斷蒼穹又豈會放過眼前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雖然他此時也為化解刀無名入侵體內的無形刀氣而氣血沸騰。
斷蒼穹體內的魔氣越來越盛,須臾之間已然把刀無名的指力完全的化解。得勢再不饒人,刀無名雖然退得快,但是再也無法無全避開這直奔胸口的一拳。
中!!!
刀無名只覺得胸口如被重錘轟中一般,連著三股的無形潛力直逼體內,一時之間心襟神搖,大感吃力,首次對斷蒼穹生出可怕的感覺。
但是刀無名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就會低頭認輸之人,眼前的斷蒼穹越強,就越激發出他超越巔峰的戰鬥力,體內的冰火二極之力瘋狂轉動,頓時把心頭的那股沉悶感消除了八分,再加上先前以指代刀消去的幾分拳力,斷蒼穹拳勢雖強,但是這一拳雖然擊中刀無名的胸口,卻也再不能對刀無名的生命形成威脅。
「唔!宗主好強的一拳!」刀無名悶哼一聲道。
「呵呵,刀無名,能在斷某人這一招之下還能全身而退的人當中,你是第一個,我都不知道我是該誇你了還是該放過你了。」斷蒼穹哼聲冷笑,目光如電,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刀無名。
鮮薊情的焦急神情此時已是溢於言表,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深知絕對不能打擾刀無名的心智,分神的後果絕對可以讓刀無名永無翻身之地,只好緊緊的扯著身前鮮易天的衣袖,全然不知道自己手心的汗已然把鮮易天的衣袖打濕透了。
鮮易天整個心神祇覺得都崩緊了,好像自己此時就是站在場中的刀無名一樣,完全可以感受到斷蒼穹那直抵天際的魔氣帶來的強橫壓力,鮮薊情扯動自己衣袖的動作不由得讓他從幻想中回過神來,才發現全場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樣,沉浸於斷蒼穹與刀無名二者的強者之戰中,連剛才的歡呼都忘記了。
鮮易天深深的吸一口氣後心神微鬆,心中卻猛然警惕自己與場中二人武學境界上的差異,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被其影響了神智,背心冒出一層冷汗,手上輕撫著鮮薊情的頭,示意鮮薊情放鬆自己,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唯有靜觀其變。
刀無名知道,這個時候的斷蒼穹,無論話說得再動聽,都改變不了他欲搏殺自己的事實,是以,他再次後退一步,刀尖斜指刀斷蒼穹,再無言語。
一切,唯有以刀作答!這就是刀無名此時的心態。
交戰至此,刀無名已是三度後退。但是只有這一次,刀無名才算是真正的扳回先前處處被動的局面,他雖看似不得已的後退,其實是欲揚先抑令斷蒼穹不得不放棄眼前誘人的追擊,斜指的刀尖竟再次讓斷蒼穹生出一種芒刺在前的驚悚感。
「看來刀無名的實力並未見底,看來,這場戰鬥要花費點時間了。」斷蒼穹心頭沉吟,本著對自知實力的絕對自信,斷蒼穹雖驚,但是卻依然狂態逼人。
刀無名靜靜地看著手中我意刀的刀鋒,其實,現在與其說看,還不如說是在聽,他在聽我意刀的狂顫的刀意,並任隨其如怒潮般地掩沒於自己的心懷,殺意如冰,讓刀無名如受針灸,怒意如火,燃燒著他強烈的獲勝信念,刀無名的心此時就在冰與火的邊緣不斷地掙扎,痛苦得幾乎呻吟,但是面上卻又沉冷如鐵,沒有任何表情。
在與鮮薊情相處的時候,刀無名有時候很計厭自己的這種感受,因為這種感受讓他有種殺人的衝動,自認識到了鮮薊情的美好,他就再也不想在鮮薊情的面前高舉自己殺戮的屠刀,「殺人不好。」每一次看到鮮薊情眼中的痛苦,刀無名總會在心頭湧起這四個字。但是有時候,刀無名卻很喜歡這種在冰火之中遊走的感覺,這種心靈上的煎熬讓刀無名有一種渴血的衝動,「只有戰鬥才會釋放這種激情。」刀無名自己也深知這一點。
在需要戰鬥的時候,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舉起自己的刀,維護我認為我可以維護的任何東西!!!當刀無名的戰鬥激情被強大的對手喚醒的時候,也順帶帶出了刀無名那空前高漲的信念。
當一個人為了信念而戰的時候,絕對會暴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
刀無名的神識清楚地看到了楓血、鮮薊情一干兄弟、情人的關切之情,這些情感頃刻間把刀無名剛才被斷蒼穹擊中的鬱悶消融得乾乾淨淨,一種別樣的鋒芒在刀無名的身上閃現出來,連剛才還伸縮不定的刀氣也陡地厚重而活躍起來。
陡然間,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只覺得刀無名雖然還是那樣站著,但是整個人卻有了說不出來的轉變,只有少數武功到了以氣勢來定勝負的級數的高手才知道,刀無名雖然沒有變,變的只是刀無名的勢。
刀勢!以刀為勢,咄咄逼人!憑著這種氣勢甚至可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嗚————」刀無名斜舉的我意刀陡然拔向空中,龍吟之聲再度響徹整個戰場,一道若隱若現的刀氣形成一條巨龍向著蒼穹扶搖直上,一時之間,狂風起,浮雲動。動的還有眾人早已屏住呼吸的心,還有斷蒼穹整個人!
一嘯風雲動!!!
刀無名出刀,頓時有一種讓蒼生為之震顫的威勢,就連斷蒼穹的魔氣在不經意間也微微波動。
斷蒼穹雖早有預料,但是卻依然沒有想到刀無名竟然可以強到影響到自己氣勢的地步,所以,他出手,在刀無名剛剛拔刀沖天之際出手,他可不會自大到讓刀無名刀勢完全展開之際才去阻止刀無名。
聰明與愚蠢的區別在於把握良機程度上的不同,斷蒼穹不笨,所以,他根本不管刀無名外在的氣勢有多強,他只是衝著刀無名手中三尺七寸長的我意刀鋒虛按了一下。
風在動,雲依然在翻騰,但是我意刀鋒那天尺七寸見方的空間卻好像被無形的大手羈絆了一樣的猛然沉重。
但,刀無名卻並沒有意外,他知道,如果光憑一招「一嘯風雲動」就能叫斷蒼穹俯首的話,斷蒼穹就絕對不會是斷蒼穹了。
所以,刀無名收刀!突兀得叫人心頭幾欲窒息。
但緊接著,一連竄的刀光自刀無名手中如蓮花般的綻放開來,詭奇得叫人心為之一顫。就在眾人為之目眩神離的時候,刀無名卻收刀。千萬刀在一瞬間都濃縮成了這最不真實的一刀。
千刀不盡!還有一刀藏空!
這一刀之中竟然包括了刀無名兩大絕招的刀意,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就算是斷蒼穹,也唯有望而退步。
「嘖!好刀法!何名?!」斷蒼穹竟然被迫而退,不但黑獄眾人沒有想到,就連斷蒼穹自己也沒有想到,驚詫之間不由得問道。
「藏刀!」刀無名狠狠地吐出這兩個字,卻在冥血等人的心中激起千層巨浪,自忖如果是自己站在這把刀的面前去獨立面對這一式刀意,腦海中儘管想遍了自己會的所有招式,但是卻只剩下一個結果——束手待斃!面對如此刀法,強如冥血一級的高手都要失去鬥志,何況是其它更次一級的觀戰群體,所以,他們只剩下了一種表情——茫然。
人,有時候無知反倒是一種幸福,他們根本體會不到這其中的驚心動魄,反倒比他們眼中這些絕世高手錶情輕鬆了許多,他們只知道,在這個時候只要離場中二人遠一點就是明智的選擇就行了。
交戰至此,刀無名終第一次搶得戰鬥的上風。
「好一式藏刀,可惜的是,你雖藏得了世上萬千意境於刀中,卻沒有藏住你自己的殺意。」斷蒼穹如狼一樣的緊盯著刀無名,不敢有絲毫鬆懈地說道。「我竟然被這一刀所逼退!」這一句斷蒼穹卻沒有說出口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斷蒼穹潛意識地為被刀無名逼得後退而暗自憤怒。
「所以,你刀勢最盛處就是你的最弱的地方!」
斷蒼穹的手指好像突然之間變長了一般,逕直向著刀無名我意刀的刀尖直奔而去。
箭氣!!
刀無名竟然湧起一陣熟悉的感覺,陡然想起這是在箭神身上曾經見識過的箭技。只是經此時的斷蒼穹施展開來更加凌厲異常。
「錚————」刀無名這玄妙的一招意然被這道箭氣打回平凡,同時,亦讓刀無名的心境失守。
但是刀無名根本無視眼前的斷蒼穹,順勢一刀橫斬。
橫眉冷!一股慘烈的氣勢讓四周所有人都生出如在沙場戰鬥的錯覺,刀無名此招一出,氣勢非但未見減弱,反而更見狂亂高漲直至與天齊眉。
「哼!」就在眾人耳邊還在迴盪斷蒼穹的冷哼聲的時候,斷蒼穹已然消失在空氣中。場中頓時只餘刀無名一人。
但是刀無名卻知道,剛才自己心境失守,已給了斷蒼穹一個破綻,一個讓他重新掌握主動權的機會。
身前的壓力陡地劇增,斷蒼穹陡然出現在刀無名的我意刀前,順著我意刀的刀勢,斷蒼穹伸手在其上一拍,刀無名只覺得手上好像被一座山壓下來了一樣,我意刀竟然被強行壓下。
我意刀一陣微鳴,好似在為自己的不爭感到憤懣。
就在眾人錯愕間,斷蒼穹已然撞入刀無名懷中。
沒有人能經得起斷蒼穹的撞擊,至少,在這周圍就沒有一個人這種自信,所以,所有從心底支持刀無名的人都不由得驚呼出聲。而這其中尤以楓血鮮易天以及鮮薊情的驚呼聲最為讓人側目。
但是刀無名已然來不及顧慮這些,他刀勢斜向上作劍刺出,同時,身體微顫,一股凌厲的刀氣從刀無名體內勃然而發,銳利得足以割裂青石鋪就的地面,還有斷蒼穹肩上的衣服。
「嘶——」斷蒼穹躲過刀無名如跳蚤般向上突跳的一刀,終於再次擊中刀無名,不過,這一次他用的是肩膀這個人最大力量的部位。
刀無名一聲悶哼,臉色頓時略顯蒼白,後退的身形離斷蒼穹二丈餘才停住身形,可見斷蒼穹這一撞之力是何等的巨大。
而斷蒼穹卻肩頭衣服盡碎,露出一道道被刀無名破體無形刀氣割開的傷口,鮮紅得妖艷的血液如一條條細蛇一般地在斷蒼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流淌,讓其剛才的傲然風采蕩然無存。
但是斷蒼穹卻笑了。
此時的刀無名已然受傷,勝利的天坪已然在向著斷蒼穹傾斜,雖然這一切早就在斷蒼穹的預料之中,但是還是讓斷蒼穹從心底由衷的感到高興,自始自終,斷蒼穹都討厭弱者,相反,他更喜歡強者,他喜歡把強者壓盡數踩在腳下的那種心靈上的痛快感,這種感覺甚至於比他叭在女人身上抽動時的感覺更讓他感到興奮。
刀無名是斷蒼穹有生以來第一個讓其有種心靈上受挫的人,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想像的,就算是解決劍傾城這樣的絕世強者也沒有花費他這麼大的精神,但是斷蒼穹卻很興奮,自己雖然受傷,但是刀無名的傷勢絕對比他更重。
「嘿嘿嘿……」斷蒼穹的笑聲一**地在刀無名耳際震盪,但是刀無名卻根本沒有半點心思去理會斷蒼穹的狂態,他收緊自己的心神,全力的把自己體內的傷勢壓了下去。
黑獄眾人的眼神中已然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表情,每次當斷蒼穹擊敗一名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強者的時候,所有黑獄人員的表情都會如斷蒼穹般的興奮莫名而致情緒高漲歡呼:「吼吼……嚎……」剛才精神上的壓力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盡情的釋放,但是與之相對比的卻是鮮薊情等一干人蒼白的臉色。
鮮薊情的嘴唇微微的顫動,如果不是鮮易天在一邊支撐著她的身體的話,很可能她此時已然被自己精神上的重壓給擊倒了。楓血顯然也瞭解了刀無名此時戰鬥形勢的嚴峻,雖然有心上前,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不但辱沒了自己,也辱沒了刀無名,是以,回過頭來看著鮮薊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道:「不用擔心,戰鬥還沒有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嗯!」鮮薊情聽到楓血的話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重新放出光芒。戀人與戀人之間總是有一種單方面的情願,哪怕是在戰鬥中也是如此,在失敗與勝利之中他(她)們總是願把勝利的天坪傾向於自己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