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平安公司的改制,終於基本上完成。袁煌被選舉成為沖壓車間主任。普車一枝花由於什麼都懂,便理所應當地成為了沖壓車間的調度。公司所有運轉都形成了良性循環。原材料從一進庫房便有了嚴格的控制。車間從領原材料到產品的形成,都有據可查了。廢品的控制率始終在2%。庫房,班長,檢驗的生產數目一清二楚,再不像從前產品廢了就往廢品堆裡一倒,接著由車間主任當廢品一買了之。各個崗位責任到人,工資增加,責任明確。再不原先一樣,像鉗工,電工,庫房這些輔助生產員成天在外打牌,釣魚。生產需要時要找一個人電話打爛都無可奈何。現在每一個崗位只要是八小時之內絕對人人都在堅守。就算是八小時之外找人也是一個電話隨傳隨到。人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崗位責任重大。人人都珍惜自己的崗位。生怕由於自己的玩忽職守而丟了自己的飯碗。
鄭書記自從到陸書記那裡討尚方寶劍碰壁之後,也終於接受了改制的這個事實。他的書記交椅雖然沒有座成,但工會主席的位子還是非他莫屬的了。這也是楊經理張經理陳經理為了響應市委的指示,照顧老幹部的結果,鄭書記回家暗自慶幸,總算在改制的最後,那丑還沒有丟到家。工會主席總比那些下到一線生產的幹部不知要強去多少倍。但他也真的算是流年實在不利。這裡才放下一個心來,接著郵局就給他送來了一個燙手的山竽,那是一封信和一個包裹。信下落款是內詳,他首先拆開信,一看是候躍華寫來的,信的大意如下:「鄭書記,我的老領導,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領導,你愛護自己的屬下,勝於自己。每一次在公司裡有麻煩,你總是想盡一切辦法為我逢凶化吉。不管我走到哪裡,我都會記住你,鄭書記,你是我們的好領導。這次出逃,情非得已,我也不想為了我一個而連累大家。我這麼一逃,也算是為大家消災脫禍。希望老領導能夠領會我的苦衷,不要怪我不辭而別。只是走得匆忙,身上沒有帶多少錢。現在在外,差點與乞丐為伍,希望領導能匯個五萬元錢到我的帳戶上來。我的新帳戶是888888888。以解我的燃眉之急。」
「他奶奶的。」鄭書記破口大罵:「這簡直就是敲詐,五萬,你去死還好一些!」還沒有罵完,鄭書記就看到了信的最下角還有一段醒目的備註:「五萬,對於你來說,也不是一筆很大的數字,如果你不想寄的話,包裹裡還有一個mp3,你聽一聽再做決定也好,免得傷了大家的和氣。我在外面活得好,你們在家也會安穩一點。鄭書記,你說是嗎?」
這簡直就是威脅和恐嚇,想要錢,沒那麼容易!想到這裡,鄭書記火已經到了腦頂,他用鼻孔狠狠地哼了一聲,便拆開包裹,裡面果然有一個mp3,他戴上耳機,打開mp3,便清晰地聽到了他和候躍華的對話:「候主任,你那個黑道朋友呢?」這是自己的聲音。「你找他有事?」候躍華的聲音。「讓你那黑道朋友幫忙,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把張明誠的女兒給做了,要多少錢,我們二個人一起出,只要有那個婊子在,我們就沒有好日子過。」這是自己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那不好吧」候躍華的聲音。「有什麼不好,再讓那丫頭這麼搞下去,以後我們在公司裡連粥都喝不上了。我們如果下來了,這臉上的面子往哪裡放?那些工人見了我們的面,不翻白眼那才是怪事,反正我是不敢想像我下台的日子,你要是嚥得下這口氣,我是嚥不下的。你在台上的時候他們都不買你的賬,莫說你下台了。」還是自己的聲音。「那小丫頭能掀起多大的浪,你不要杞人憂天,這幾年我們在公司裡結下的關係網,他一個丫頭能破得了,現在合資改制,除了楊全德之外,中層幹部有幾個響應的,只要改制,這些中層幹部的利益又有哪個不受影響的。你放心吧,這小丫頭折騰幾天之後,就不會折騰的了。」候躍華的聲音……「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現在就是要幹掉那丫頭,你給我聯繫上你那位朋友,什麼事我來和他談,我還真不信了,我還治不了她一個黃毛丫頭。」還是自己的聲音,整個mp3里錄下的聲音,全部都是對自己不利的話語。真要是把他放到派出所去,判自己一個十年八年都沒得話說,毀了自己的前程不說,自己年紀為麼大了,吃不吃得那種苦頭就難說了,搞得不好自己就會在局子裡壽終正寢,比起五萬元錢來還真的不算什麼了,也怪自己那次受了一點氣,想到候躍華是自己人,跑到那裡訴了點苦,沒想到那小子城府那麼深,竟然錄了音,成了他敲詐勒索的把柄,罷,罷,罷還是破財免災吧!
鄭書記剛下了破財免災的決心,突然之間又覺得不妥,真讓這小子一次敲詐成功,鬼才知道他還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要真的是一個無底洞,這一輩子自己就沒有安生的日子可以過了。
「候躍華,你這個狗日的,你怎麼不出門被車撞死,喝淌被水嗆死……」這個時候候躍華要真的在他身邊的話,鄭書記不把他捏死那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