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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56章 雪野迷失 文 / 丹丘

    飛雪漫天,狂風呼嘯,放眼望去,這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看不見原野,看不見河流,也看不見村莊,唯一的景色,只有那鵝毛般的雪片,旋轉著,由高空飄蕩著落在地面,固執的將地面的積雪堆得更厚。

    狂風捲著雪片飛舞,整個世界除了風聲,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由於雪片又多又密,所以,也看不見別的東西。

    「呼------呼------呼------」

    狂風不停的肆虐著,就像隆冬時節的樂曲,以一種幾乎固定的旋律呼嘯著。

    忽然,這固定的旋律被一陣更為猛烈的風聲擊破,漫天的雪片就像被什麼東西撕扯,突然之間就散了開去,緊接著,又轉了方向,隨著一股更猛烈的颶風旋轉起來。

    這股颶風遠比剛才的狂風要暴烈得多,所到之處,飛沙走石,在它經過的路上,地面上留下一條筆直的深色「痕跡」,那是因為地面的積雪被這股颶風捲了起來,連同沙石一起飛在空中,露出了積雪下的泥土。

    颶風高約百尺,就像一根又粗又長的煙囪,以極高的速度由遠及近而來,轉眼之間就竄出很遠。在颶風的最頂端,懸浮著一個暗紅色的「圓球」,正被颶風托著一起狂奔,颶風走到哪裡,這個「圓球」就跟到哪裡。

    這個圓球不是普通的東西,它是一個形狀特別的氣盾,球形氣盾,它屬於錢冠所有,並且將錢冠和他的同伴包裹在其中,以保護他們,使他們不會受到這颶風的傷害。

    錢冠與同伴離開了那所謂的「彩虹之域」後,就隨著「塑神塔」一同轉換空間,直接來到了「眾神祭祀之地」桑卡帕,他們在那裡沒呆多長時間,當他們收集到了足夠的毒蠍之後,就利用火系聖力將那些毒蠍變成了食物,躲在一座半塌的祭殿中吃飽了飯,便急急忙忙的趕路。

    錢冠撐起這個氣盾球,將三人裹在裡面,再由那「流氓大公」放出風系聖力,操控颶風將氣盾球托起,由颶風捲著他們移動。

    操控風系聖力需要消耗大量體力,一路之上,他們不得不停下幾次,讓那「流氓大公」休息,縱然如此,由於那颶風的速度非常快,每小時幾乎能跑近百里路程,所以他們很快離開了「淒涼荒原」,按照他們心中的目標,繼續狂奔。

    但是不久之後,他們就發現自己迷路了。

    由於漫天飛雪遮擋了視線,他們在空中辨不清準確的方位,只是憑著模糊的方向感朝一個方向前進,在他們看來,無論向哪個方向,總是能夠走出「淒涼荒原」的,一旦抵達有人居住的地方,他們就能找到更好的食物和保暖的衣服。

    但是他們的這個計劃並不順利,雖然出了淒涼荒原之後不久,他們就找到了幾個村莊,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那些村莊只剩下了覆蓋在積雪下的殘垣斷壁,別說居民,就連動物也看不見一隻,補充食物和衣服的打算就這麼落空。

    雪一直在下,從昨天下到今天,沒有一絲停下來的跡象。

    幾人在村莊裡努力尋找,什麼也沒有找到,只好悵然離去,繼續趕路。

    由於積雪堆得很厚,整個地面都被覆蓋,天空中的鵝毛飛雪遮擋視線,所以仍舊無法辨別準確的方向,他們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毫無頭緒。

    「喂!火焰又弱了,溫度開始降低了。」女人瑟瑟發抖,帶著企求的眼神望著錢冠。

    由於氣盾球並不是完全密封的,在那上面開了兩個小孔用以透氣,外頭的颶風不時從這兩個小孔灌進,吹得人渾身哆嗦,所以,氣盾球裡的溫度只比外頭的溫度高一點點,他們全靠錢冠手心放出的那一尺高的火焰,才能保持住體溫,避免被凍僵。

    「為了撐住氣盾,並維持火焰,我消耗了太多體力。」錢冠扯著嗓子喊道。「所以,我必須補充體力。」

    「那你快吃這些毒蠍!」女人指了指錢冠腳下的那只黑布袋。那是他們用黑袍布料做的一個糧食口袋,裡面裝滿了烤得金黃焦脆的毒蠍,從昨天到今天,錢冠和「流氓大公」全靠這東西支撐體力,但是由於這種食物實在太過怪異,所以,那女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吃上半口,早已餓得眼冒金星,又餓又冷下,她那孤傲的性格自然隱藏了起來,只能委屈求全,完全依賴這兩個古怪的男人。

    「我的一隻手撐在氣盾上,另一隻手在維持火焰的溫度,所以,我無法進食。」錢冠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還要我餵你吃?」女人顯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只好伸出那只能夠活動的手,從「糧食口袋」裡抓了一把烤毒蠍,胡亂塞進錢冠嘴裡。

    錢冠嚼了幾下,含混的嘟噥一陣。

    「味道不錯,你真應該嘗嘗的。其實不必害怕,毒蠍的毒都在尾鉤上,去掉尾鉤就沒毒了。」

    「誰害怕了?我不吃烤的東西。」女人扭過頭去,將嘴巴閉緊,看起來,就算是被餓死,她也絕對不會吃上半口毒蠍。

    「喂。神奇小子,我覺得你的方向是錯誤的,怎麼越走,地面的景物越單調?以前還能看見村莊的廢墟,可是現在,卻連廢墟也看不見了。」「流氓大公」轉回頭,瞪著眼睛喊著。「也許,我們應該換個方向試試。」

    「不行!」

    「反對!」

    錢冠與那女人一齊高喊,兩人對望一眼,那女人說道:「這麼轉來轉去,只能越轉越糊塗,不如就朝一個方向前進,總能找到城市的!」

    「對,我也這麼認為。既然我們已經走了一千多里了,現在回頭,只怕是白白浪費時間。」錢冠接著說道。

    「一千里?我覺得至少是兩千里。……那好,我們繼續前進。」「流氓大公」只好服從多數人的意見,手掌一翻,颶風猛的一抬,將氣盾球托得更高。

    又走了十多分鐘,「流氓大公」忽然伸出手,指著氣盾球外的一個方向,喊道:「快看!前面好像有城市!」

    錢冠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看見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嵌在地面,只是由於漫天都是飛雪,能見度實在是太差,所以並不能確認那是什麼東西。

    「不像城市。」女人也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

    「不管是不是城市,我們必須停下休息一下了。一夜沒睡,又跑了這麼遠的路,我的體力消耗太多,沒有一個小時,緩不過來。」「流氓大公」哼哼著,手掌一翻,颶風開始減弱,氣盾球跟著颶風慢慢下降高度,很快就停在了地面上,並稍微滾了半圈。

    幾人穩住重心,錢冠在氣盾球上打開一扇圓形小窗,透過這窗口望向外頭,卻是一陣驚訝。

    「這不是城市!是個水塘。」

    他迅速收起氣盾球,並熄滅了手心中的火焰,再次張望四周景物,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在高空看來黑糊糊的東西正是一口很是寬廣的水塘,面積至少超過兩個足球場。

    「水是熱的!」女人急急忙忙跑到水塘邊,伸手探了探水溫。「是個溫泉水塘!好暖和。」話未說完,已挪動腳步,小心的走進水塘。

    「確實是溫泉。」「流氓大公」走到水塘邊,也摸了摸水。

    「水很淺。」女人站在水裡,水面只到她的腰部,她將身子蹲下,整個人潛進水中,半天之後才重新露出頭來,望著漫天飛雪發呆。

    「喂,『不知名小姐』,你這麼泡在水裡,現在是暖和了,等一會兒我們離開的時候,你渾身濕漉漉的,只怕會凍成冰人。」錢冠走上前,蹲在水塘邊,笑著對女人說。

    「你可以替我把衣服烘乾。」女人說道。

    「抱歉,本人不是洗衣工。」錢冠從水塘邊的草地上拔了棵青草,也許是因為水塘溫度較高的緣故,所以水塘邊十尺之內並無積雪,雖然鵝毛般的雪片仍在撲簌簌落下,但在落到地面之後,迅速融化,變成溪流匯入那口水塘。

    「魚!水裡有許多魚!幫我拿著衣服!」「流氓大公」喊叫著,迅速脫下身上的黑袍,扔到錢冠頭上,然後「噗通」一聲,也跳進了水塘裡。

    「呀!離我遠點!」女人尖叫著,迅速游到另一邊,離那赤條條的「流氓大公」足有十多尺遠。

    「你們兩個還真是悠閒。」錢冠站起身,扯去頭上那件黑袍,手一翻,又放出一團火焰。「你們在水裡暖和,本人就只好在岸上烤火了。」他抬起頭,向水塘的對岸望去,卻看見一片模糊的東西,似乎是片密林,由於離水塘太遠,所以那樹林也被積雪掩蓋住,樹冠上堆積著沉甸甸的積雪,整片樹林的上部變成了白色,只有靠近地面的樹幹還保持著深色。

    「點堆篝火似乎更好些。」錢冠心念一動,趕緊沿著水塘奔跑起來。

    「哈!抓住了!魚!」「流氓大公」哈哈一笑,雙手提起一條半尺長的黑色小魚,高高舉起。「嘿,神奇小子!我們終於不必再吃那毒蠍了!『全烤魚』是我的拿手好菜!」

    錢冠揮了揮手,並不搭腔,繼續奔跑,很快來到樹林邊,尋找片刻,確定了目標,於是將手裡的火焰靠了過去,朝一棵枯死的樹噴射火焰。高溫下,那棵枯樹的樹根迅速被燒斷,錢冠用力一推,「嘩啦」一聲,整棵樹倒了下去。

    錢冠先將樹幹上殘餘的火焰熄滅,然後繼續在那棵枯樹的樹幹上忙碌不停,用火焰將這棵樹「切」成了十多段,然後再將它們拖出樹林,堆在水塘邊,十多分鐘後,一座半人多高的柴火堆就立在了岸邊。

    錢冠不敢耽擱,立刻將手中的火焰噴射到柴火堆上,半分鐘後,一堆放射著熊熊火焰的篝火就映紅了水塘。

    這時,那「流氓大公」也已捉到了十多條魚,都擺在岸邊,他見篝火已起,便笑著從水塘裡爬了上來,赤條條的站在篝火邊,尋了幾根細長的枝條,做成叉子,將這十多條魚都叉住,然後再湊到篝火上去烤制。

    錢冠覺得一堆篝火不夠暖和,於是又弄倒一棵枯樹,切成幾段,拖出樹林,在不遠的地方又起了第二堆篝火,然後就站在這兩堆篝火之間,等那叉子上的烤魚熟透。

    很快,一陣烤魚的香氣就瀰漫開來,讓人垂涎欲滴。

    「嘩啦!」

    那女人聞到烤魚的香味,終於離開水塘,濕漉漉的爬上岸,站在了篝火邊,兩隻眼睛盯著那枝條上已經半熟的烤魚,喉嚨微微的動著,全神貫注下,居然忘了「提醒」那「流氓大公」穿上衣服。

    「這一條烤好了,給你。」「流氓大公」遞給錢冠一條半尺長的魚,這條魚已經烤得焦黃,香氣濃郁,只看一眼,就讓人口水直噴。

    錢冠也不客氣,將「流氓大公」的黑袍遞了過去,接過烤魚,端詳片刻,用手試了試溫度,然後輕輕撕下魚頭,一股白乎乎的熱汽立刻冒了出來,使這條魚的味道更加誘人。

    「香!真香!」錢冠咬了一塊烤得外焦裡嫩的魚肉,慢慢咀嚼,邊吃邊贊。「沒想到你除了會颳風之外,還會烤魚……手藝不錯,可以去做皇帝的御用廚子了。」

    「哈。你說得不錯,皇帝的御用廚子也沒我做的好!這條魚沒有任何作料,連鹽也沒有,可是卻很好吃。」「流氓大公」手中的另一條魚也已烤好,於是也撕下魚頭,塞進嘴裡,大口咀嚼起來。

    「香!香!」

    「好吃!好吃!」

    兩人自顧自吃著,邊吃邊咕噥,好像已經忘記了篝火對面的那個女人。

    「喂!你們……難道你們只知道自己吃麼?」女人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抹了抹頭髮上的水,在寒風中哆嗦一陣,兩隻光溜溜的腳丫踩在泥水裡,被凍得慘白。

    「咦?你也想吃麼?」「流氓大公」故做驚訝,「我以為你不喜歡吃烤的東西。」

    「我……我只是不吃烤毒蠍,烤魚不算。」女人嘟噥著,只是聲音太小,幾乎無法讓人聽清。

    「哈哈。」「流氓大公」晃了晃手裡的那幾串烤魚。「要知道,我平常吃飯的時候,總是需要舞女跳舞助興的。如果你現在給我跳舞,我會非常樂意給你食物。」

    「什麼?」女人的臉變得鐵青。「你說什麼?」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想得到食物,必須做出努力,有付出才有回報麼。」「流氓大公」咬了一口魚肉,愜意的嚼著。「神奇小子用他的氣盾,我用我的風系聖力,我們通力合作,這才使我們來到這裡,所以,我們已經付出了辛勞,終於得到回報,才有食物可吃。」

    「你……」女人怒極。「真是個流氓!別忘了,沒有我解除『俘獲柱』對『塑神塔』的控制,你們也別想離開!」

    「很簡單,我們帶著你離開了『眾神祭祀之地』,已經付清了『報酬』,要不然,你已經餓死在那裡了。要想再得到報酬,你必須再做出努力,跳舞給我看,我就給你食物。我知道,你們聖侍女平時都很無聊,所以通常都靠跳舞打發時間,您的舞蹈應該跳得不錯,況且,你的身材很棒,跳起來一定很好看。」由於女人渾身濕透,所以黑袍貼在身上,部分的勾勒出了那完美的曲線,看得「流氓大公」兩眼發呆。

    「妄想!」女人氣哼哼的轉過身去,「噗通」又跳回了水塘。「你們不給我吃魚,難道我自己不會捉麼?」

    望著女人在水塘裡東摸西抓的笨拙模樣,錢冠有些奇怪,小聲說道:「你太過分了,雖然她比較高傲,比較孤僻,比較無聊……不過,至少我們現在還是同伴,通力合作才能擺脫困境。玩笑不是這麼開的。」

    「神奇小子。看起來你對女人沒有一點經驗。」「流氓大公」嘿嘿一笑。「對付女人,不能一味的順著她們,遷就她們,有時候,必須來點狠的,讓她們知道你的手段,我的那些情人都是這樣被我馴服的。……這個女人很有意思,我很想征服她。」

    「喂!別做白日夢了。如果她真是聖侍女的話,那麼她是不可能做你的情人的。何況,女人有時候也是需要『憐憫』的,尤其是漂亮女人。既然你想做『壞人』,那麼,就由本人來做『好人』吧。」錢冠搖頭歎息,他實在無法想像,如此高傲的一個美女被一個邋遢流氓征服的情景。於是,他從「流氓大公」手裡搶過幾條烤魚,走到水塘邊,將烤魚遞出。

    「他跟你開玩笑的,給你,這魚烤的不錯。」

    女人轉回頭,眼角卻掛著幾點淚珠,她伸手擦去淚珠,脖子一梗,說道:「我不吃他烤的東西!」

    「你不吃?那我就走了。」錢冠站起身,「其實,這東西不完全是他烤的,沒有我的篝火,他只能吃生魚片。所以,這魚應該算是我也烤了一半。看在你曾餵我吃那烤毒蠍的份兒上,我請你吃烤魚。」

    「等等……」女人猶豫了片刻,爬上岸,接過一條魚。「沒有火,就沒有烤魚,所以這魚應該算是你烤的。既然這魚不是他烤的,那麼,我就吃。」

    「哈哈!」「流氓大公」指著手裡的烤魚,說道:「原來你自欺欺人的本事也挺高明。」

    「閉嘴。」女人走到兩堆篝火邊,也不去看那赤條條的「流氓大公」,一邊烤著火,一邊吃著魚,全當這流氓不存在。

    錢冠感到腳部又冷又濕,便從腳上扯下用來裹腳的布片,叉在枝條上,放在篝火旁烤乾,然後赤著腳走到一邊,抓了幾把雪塞進嘴裡解渴,忽然發現雪地上有一串細小的爪印,有些像動物留下的,但卻又不太肯定。他順著這串爪印向前走,很快鑽進樹林,卻發現那爪印在一棵樹下消失。

    很自然的,他抬頭向樹上望去,立刻看見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正蹲在樹杈上,大小像隻猴子,兩隻眼睛一眨一眨,似乎也在好奇的打量著他。

    「喂!你們快看,這裡有個動物。」錢冠招呼著同伴。

    很快,「流氓大公」就奔了過來,而且已經穿上了那件黑袍。

    「這是什麼動物?」錢冠詢問。

    「這個不是動物。」「流氓大公」很肯定的搖著頭,愣了愣,用力揉了幾下眼睛。

    「你怎麼了?」錢冠有些奇怪。

    「我好像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哪兒了。看起來我們確實跑錯了方向……也許,我們應該趕快離開這裡,這個地方不能多呆。」「流氓大公」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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