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無事,決定去市中心熱鬧的商業區逛一下,畢竟來了美國半年多了,我始終沒有好好的感受一下這個國家的商業氣息。這倒好,剛開始的時候逛的好好的,但沒過多久,就有人認出了我,然後就不斷的有人過來打招呼、索取簽名、要求合影。總體來說,華人球迷占一半以上,但美國球迷卻是更加的狂熱。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很熱情也很高興的和球迷們打招呼名,滿足球迷們的各種要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球迷越聚越多,已經遠遠的超過我能應付的範圍了。雖然稱不上鋪天蓋地,但也在小範圍內聚集了很大一幫的認,附近的馬路上也開始了交通堵塞。我沒有料到會是這種情況,畢竟,幾個月之前我還是可以肆意走在大街上而不會有幾個人認出我來的。眼看球迷越聚越多,場面難以控制,我趕緊放棄簽名,在蘇永康的掩護下迅速逃離了現場,沒有坐他的車子,而是跑到幾個街區之外,上了一輛出租車,才得以順利的脫身。
回到我的公寓,和蘇永康重新匯合,說起剛才的經歷還是感覺心有餘悸。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包圍著,聽如此多的人同時呼喊我的名字。那種感覺,初時讓人心情激動,但久了,就會讓人覺得惶恐不安。儘管我知道球迷們都沒有惡意的,但面對不斷湧來的人、不斷伸出的手、不斷遞過來的本子,我還是感到不安,像一種巨大的壓力,衝擊著、擠壓著我,讓我呼吸困難、移動困難、轉個身也困難。因為身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希望你為他們做什麼的人。在倉皇逃跑的時候,我甚至想到了那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球迷的熱情,可以捧起我,也可以把我壓跨。
「我說哥們,你這有墨鏡和帽子嗎?」蘇永康坐在沙發上,一面灌著可樂,一面問我。
「沒有,但我覺得我非常有必要給自己倒騰這麼一身去。」我沒敢喝可樂,只是給自己倒的白水。
「你還是別自己出門了,我幫你搞定吧。」
「嗯,所見略同。」
第二天上午,蘇永康把我送去做理療,然後就自己去給我搜尋化妝道具去了。我早早做完了理療,想溜躂到訓練場看隊友們的訓練。哪知剛走近訓練場的入口,就被幾個記者逮到了。長槍大炮一架,各種問題撲天而來:「高興,談談你的腳傷吧?情況如何?」「嗯,我的腳傷,有一點小問題,如果真要堅持比賽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教練和我商量過之後,還是選擇更為穩妥的處理方式,徹底的修養對我今後會有更大的好處。
「高興,聽說昨天你出現在商業區,帶傷逛街,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只是去看一看,我很注意分寸的,那種情況,不會對我的傷勢不會有任何不良的影響。」
「高興,有傳聞說是隊友對你不滿,聯手排擠你,是真的嗎?」「他們都是很可愛的一群人,馬特是我兄弟,拜倫是所有人的老大,這裡像是一個大家庭,沒有誰會聯手排擠誰。我在這裡很開心,和隊友之間沒有任何的問題。」
「高興,教練是不是對你失去信心了?他有沒有和你單獨談過什麼?」「耐利(老爺子)是好人,更是一個好教練。他對我有知遇知恩。當然,我們會經常交換意見,他也會給我提出要求和建議。他對我失去信心?如果一個nba教練會簽下一個毫無職業經驗的中國新秀,這都不能說明信心的話,那請問,什麼才叫對我有信心?」
「高興,接連的比賽你都在關鍵時刻出現失誤,你是怎麼看的?」「問題關鍵不是我怎麼看,而是你們怎麼寫。我只能說,我用心打球,渴望勝利。至於結果,並不是所有時候都可以如人所願的。中國有句俗語:盡人事,聽天命。現在我就是這種心態吧。」
「高興」
不等接下來的問題,我趕緊借口說要去理療,然後又一次逃離了是非之地。逛街有球迷,來理療又有記者,我的生活中,從此再也無寧日了。現在我開始明白,當初我說自己有假期時,蘇永康為什麼會表示不屑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好容易盼到了蘇永康回來,我們倆驅車返回了公寓。他給我買的墨鏡一副以及滑雪帽、鴨舌帽各一頂,說是配合我不同打扮的時候用的。戴上一試,果然效果明顯。我的身高在美國只能說稍高,算不上很誇張的那種。再加上這身掩護,粗一看,確實很難辨別我的身份。只要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或者不近距離面對球迷,應該比什麼都不戴的時候安全的多。
但我卻沒有了出去玩的衝動了,因為之前的事情讓我有了些許的心理陰影,說真的,我害怕那麼多的球迷過來索要簽名,更受不了眾多媒體的陰魂不散。百無聊賴的時候,打開了電視機。偏偏這個時候,電視上又出現了巴克利先生的光頭和大嘴。「現在有太多的年輕隊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以為有一副好的身板,就可以得到一切。很多人都想成為他,但是,從1984年以來,我只看到一個邁克爾,其他的,都是贗品。耐利也許是真的上了年紀了,他怎麼會把球隊的勝負寄托在一個明顯缺乏經驗的中國小子身上?我知道他的進攻有多出色,我也知道他的身體素質有多好。但,忘了他吧,他完全不懂得如何防守,而且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參與比賽、領導比賽。如果奧克蘭人繼續讓這個新秀來承擔重任,那麼,他們今年也許連季後賽都進不去的」
我承認,我早已經知道了巴克利的大嘴巴以及他的口無遮攔,但在聽到這些評論的時候,心裡還是有說不出的鬱悶。這不是典型的落井下石嘛,記得當初他也是不斷抨擊姚明的,可後來呢?難道真是記吃不記打?蘇永康一邊拿過遙控器換台,一邊安慰我道:「哥們,可千萬別為這個鬱悶。巴克利在tnt裡說你,不管好壞,都證明了一件事,你出名了,你真的出名了。」
懶的理,管他出名還是不出名的,反正我是沒有心情到處閒逛了。就用電腦遊戲打發時間,反正很久沒怎麼玩了。於是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搞了一整天的魔獸,直到我看著屏幕想吐的時候,才去樓下不遠的那家墨西哥菜館填了肚子。所謂的假期,原來也不像想像中的那麼豐富多彩。
又過了一天,理療過後,安迪告訴我,我的腳傷已經基本痊癒了,不需要再來做什麼理療了,剩下的就是自己注意調養就可以了。還沒離開理療室,電話打了過來,原來我的駕照已經好了,我現在就可以去取了。不得不再次感歎美國人的辦事效率。取駕照、然後順路去提車、辦理牌照和保險手續等等,下午時分,我已經坐進了我親自挑選的愛車裡面了。儘管之前已經開過各種不同的車,但這畢竟是屬於我自己的第一輛車,心中那種激動和興奮是無法和開別人車的感覺所比擬的。坐在寬大的駕駛艙裡面,背靠著真皮坐椅、手握著集中按扭的真皮方向盤,一種俗不可耐的情緒油然而生:有錢真好!
晚上有球隊主場對陣新澤西網隊的比賽,蘇永康建議叫上齊菲一起去看,然後一起吃晚飯,就當給我買新車慶祝了。我正在興頭上,想也沒想就同意了。過後覺得有些後悔,因為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我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躲著齊菲。後來想想,也罷,朋友一場,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再說,我又不是真的討厭那丫頭。打電話給她,她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約好了時間,在球館見面。
我和蘇永康都是球隊人員,本來不需要買票看球的,但由於我們想自己看球,所以就沒有坐到場地裡面和球隊一起,而是坐上了觀眾席。至於球票,每個球員賽季初都會發兩套套票,我的一直都讓蘇永康拿去送朋友的,這次終於給自己排上了用場。晚上的比賽很是精彩,我努力讓自己從一個球迷的角度出發去欣賞比賽。網隊的核心是賈森基德這位的傳球大師(他也是奧克蘭本地人,所以,現場還有很多他的粉絲)在他的帶動下,整支球隊打的快速流暢,球風異常養眼。碰上我們勇士隊,自然是將遇良才。雙方殺的不亦樂乎,網隊小前鋒文斯卡特扣名遠播,比賽中他在老大和哈靈頓兩人頭上的單手暴扣,讓一直努力忘記球員身份的我也不由得技癢,真的很想有機會和他在球場上兵戎相見,到時候一定比一比,誰的扣籃更好看。比賽的懸念一直持續到最後時刻,蒙塔艾利斯的壓哨跳投幫助我們最終一分險勝。全場沸騰的同時,我和蘇永康也擊掌相慶,今天真是好日子,開心的事一件接著一件。
晚飯是蘇永康定的餐廳,到了那兒才發現,原來是一家裝潢明顯帶有奢華感的法國餐廳。我正納悶,三人吃飯來這種地方做甚,那小子在假模假樣的打了電話之後,又一次習慣性的臨陣脫逃,把單獨相處的機會留給了我和齊菲。又是如此!總是給我們倆製造機會,也許真該把我的真實情況告訴他。既來之,則安之,和一個自己喜歡的美女單獨吃飯而已,有何懼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