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叔叔露出早已料定似的微笑:「我就說嘛,那老齊一出手,指定往回摟。小菲也真有乃父風範啊。」
齊菲的粉臉一下紅了:「蘇叔叔,人家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哪個意思啊?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我就確實想找您幫個忙但,我今天也是誠心來祝阿姨生日快樂的。」
「呵呵,我當然知道你是誠心的。我們從小看著你長大,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為人。只是你這粗心的丫頭,竟然能知道你阿姨的生日,這可出乎常情。所以你一進門,我就猜到了,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送禮這主意,估計也就是你那阿姨出的吧?別看不是親生,你們倆配合的倒很默契嘛。」
「嘿嘿,叔叔,你真厲害。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您能幫我嗎?」
「什麼事我還不知道呢,哪能說幫就幫啊。」
「好說,這事對您來說太容易不過了。」
「你說說看。」
「我一朋友,年紀輕輕的牙齒就出了問題,去醫院看,大夫建議他手術治療。他想找一個讓自己放心的牙醫,畢竟他還年輕,牙齒是一輩子的事。我想啊,我們市最棒的牙醫就是叔叔您了。可您日程那麼滿,輕易不接這種手術,所以嘛,還想麻煩您一下,幫我朋友做一次手術,好不好?」我才發現,原來這個齊菲不是只有潑辣凶悍的一面。
「呵呵,朋友。是你男朋友吧?」齊叔叔問道。
「嗯。叔叔,你就幫幫忙吧。」齊菲點頭答應。
「拿人家手短,你阿姨都收了你禮物了,我還能不答應你這點小要求?」
「呵呵,謝謝叔叔!」
「自己人,謝什麼。還有,以後有事就直說,別學你爸那一套。不拿東西來求人,難道就不能幫忙做事了?朋友不是拿錢砸出來的。唉,你爸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功力心太強。你啊,可別學這個。」蘇叔叔突然感慨起來。
「你這人,當著孩子瞎說些什麼?人家他爸哪不好了?都像你這德行,一輩子也掙不著那麼多錢。小菲,別聽你叔叔的,他啊,心態不正常,失衡。」蘇阿姨打起了圓場。
「好,好,好,我不和你爭。小菲,你讓你朋友明天來我醫院趟,我親自給他檢查,然後再決定後面的事情。」蘇叔叔很懂得息事寧人。
「嗯。謝謝叔叔。」齊菲笑的一臉燦爛。
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樣子,我憑生出些許嫉妒、些許惆悵,胡薇那個丫頭,可曾這樣為我做過什麼?這時,恰好齊菲的眼光也轉了過來,四目交錯,我立即避開,也許是我的錯覺,她的眼光裡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我看不明白。
酒足飯飽之後,蘇叔叔泡上茶,我們又小坐了一會。看看時間不早,我主動提出要回去了。蘇永康卻說:「我喝了酒了,你總不能慫恿我酒後駕車吧。我打電話給你叫輛出租來。」
只能如此了,我剛要答應,齊菲卻說話了:「我沒喝酒,我來送他好了。」
蘇永康一楞,看著我:「這行嗎?」顯然,他在詢問我的意見。
我也是一楞,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學雷鋒,我看看她,她一臉誠意。於是我聳聳肩:「既然有雷鋒妹妹,我就卻之不恭了。」
蘇永康見我同意,也就沒多廢話。和他們一家道別之後,我隨著齊菲一路下電梯,來到了地下停車場。在電梯裡,我沒有直視她,但感覺的道,她的一雙妙目始終在我臉上打轉。「難道,她想圖謀不軌?」我開始胡思亂想,但馬上就否定了我的擔心。「來吧,這麼漂亮的美女要圖謀我,我認了。」但結果證明只是我一相情願,一直到我們上車,她連話都沒和我說過。
她的車子是一輛藍色的大眾甲克蟲,遠沒有我想像中的張揚。只是委屈了我的長腿,把自己塞進她的車裡,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上車之後,她問我去哪,我說了地址,她稍感奇怪,說:「那地方的居住條件很不錯啊。」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我這樣的人,怎麼能住在那裡。我告訴她,是合租。她撇了撇嘴:「是和女朋友吧?」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車子平穩的駛在街道上,她開車很穩,一點不像初見時的霸氣十足。我坐在副駕位置上,從側面看過去,她今天把長髮盤了起來,有幾縷頭髮隨意的垂在耳邊,耳朵上戴著銀色的長條形耳綴,一種恬靜之美瀰漫在車廂裡。一個紅綠燈時,她突然側過臉來,衝著我嫣然一笑,然後隨手打開了車裡的cd,熟悉的旋律,是張學友的《失眠夜》。
「還記得初次相約,手牽著手一起賞月。和你度過短短的一夜,盼望時間能多些。讓我擁有多一個夜,讓你也能夠瞭解,我的心情內心的世界,我的感覺」那類似小夜曲的輕快曲風,讓我沉醉。
車子停在了我的公寓樓下,我解開安全帶,說聲謝謝,就打算開門下車。「喜歡這歌嗎?」齊菲突然問了一句。
「當然,很難得在美國也能聽到。張學友是我最喜歡的歌手。」我回答,確實,我一直以來就只喜歡聽張學友一個人的歌。
「你初中是在19中上的嗎?」她又問了這麼一句。
「對啊。」雖然問題跳躍的很厲害,但我還是如實回答了。
「那你還記得七年前的春天,你在南山市場跟人打架的事情嗎?」她問這個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盯著前面的。
「呃」她這麼一說,我的思緒也跟著開始倒帶,七年前,我正上初三。南山市場?打架?我想想確實有這麼一回事。記得當時剛剛開始流行用cd替換錄音磁帶,我放學後和同學一塊去南山市場的小音響店去淘張學友的cd,剛找到一張《忘記你我做不到》的專輯,正開心的,就聽見外面有爭吵聲。出去一看,原來是幾個初中生模樣的小痞子在找一個小女孩的麻煩。那小女孩背著一大書包,眼睛一閃一閃的很好看,那幾個小痞子經常在附近搶一些低年級學生的錢,估計那小女孩也是被勒索的吧。那音箱店靠近市場邊緣,平時路過的人不多,那個點又不是什麼下班時間,人更少,所以,沒人過去管這種閒事。但我卻突然充起了英雄,也許是張學友自信的笑容給了我魄力吧。反正我衝過去一頓亂忙活,一挑仨,結果還讓我給打贏了,儘管我付出的代價也很慘重,但畢竟是把那幾個小痞子給打跑了。我知道他們跑不遠,一准回去拉人去了。所以就不顧手上還在流血,就趕忙讓那個小妹妹快走別的路回家。等把她打發走之後,我再回頭找我那cd時,卻不見了蹤影。我記得打架之前我隨手塞給什麼人了,但就是想不起來,害得我又跑了好多家店,才又重新買到一張。
想到這些,我腦子裡突然一激靈,探過頭去看齊菲。這時她也回過了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啊!原來是你這丫頭!難怪我為你打架連聲謝謝都沒得到,原來你一早跑到美國來享清福了!」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她剛才一直在觀察我了。原來她就是當時那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
「不能怪我的,當時我上六年級,那事之後不到兩個月,我就出國了。雖然一直想找你,也沒機會了。我現在就正式的和你說,謝謝,晚不晚呢?」她笑了,樣子很好看。
「唉,算了,無福消受啊。」我擺了擺手,打消了腦子裡的一些不現實的念頭,人家現在是有男朋友的富家千金了。
「對了,你這cd效果還真不錯,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好聽。」她指著車上的音響說道。
「哦,我懂了,原來我找不著的cd,落到你手裡了。」
「哪有,分明是你當時硬塞給我的好不好。等你打完了架,我想還給你,你卻一個勁的推我快走。眼下又來怪我,好沒道理的。」
「是這樣嗎?」說實話,她說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實,因為當時的情景我確實記不起來了。
「當然了,難不成還是我搶過來的呀?」
「很難說,你這麼暴力」我又想起了晚宴上的那些場景。
「那天我看到你,就感到莫名的熟悉,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你。直到你對我說青島話,我突然被啟發了。之後我一直在想你的樣子,越想越像。今天見到你,我又仔細觀察了半天,終於肯確定,你就是當初那個為我打架的大哥哥。」
「總是在一個失眠的夜,我就會盼望你的出現。你有美麗溫柔的雙眼,我可以看見。就是在一個這樣的夜,我就會對你特別思念,我願意拋開身邊所有的一切,愛你多些。」音箱裡的張學友,繼續唱著。
「都說女人薄情,果真不假。你看,連救命恩人都會記不起來,唉」我故意調侃道。
「好啦,我現在不是想起來了嘛。真的,高興大哥哥,謝謝你。你是第一個肯為我打架的男人。」
「別那麼肉麻好不好?你也別把自己說的跟特洛伊的海倫一樣,以為每個男人都肯為你打架啊?我那是為正義,懂嗎?正義!」
「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的。啊,你這手,這傷,又和人打架了?」
「小妹妹,你當我一直上初三啊?打架打架,小孩才做的事情。不是說了嘛,我這是工作時的意外。」我才不想承認我是和人打架搞成這樣的,確實,這年紀還打架,而且自己還掛綵,是夠丟人的。
「那你可得注意好好保養啊,不要再讓傷勢加重,如果不行,就請幾天假,身體最重要。」她關心人的樣子可一點不像那個扇人耳光的時候。
「好了,我知道了。女人啊,婆婆媽媽很煩人的知道嗎?」我嘴上說煩,其實心裡還是很受用她對我的這種關心的。
「對不起啊,高興同志。耽誤你時間了,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對了,把你的電話留給我,改天我請你吃飯,你得給我個機會表達一下我的謝意吧。」
「吃飯都是虛的,真要謝那就以身相許得了。」一邊留電話號碼,一邊調侃她。我就是德行,當我覺得和一個女孩根本沒什麼希望的時候,我就會油腔滑調的不放過任何一個調侃的機會。
「好啦,我記下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你女朋友也該等急了。」她沒接我的話茬,卻突然提到了我女朋友。小樣,以退為進的想試探我啊,我才不上鉤呢。於是我也不接她的話茬,而是直接下車,和她說再見。
「等等。」她突然放下車窗,叫住我「其實,你穿禮服的樣子很好看的。放心,在美國只要你努力,你肯定會擁有屬於你自己的禮服的。加油!」這丫頭,估計她以為我的那身禮服是租來或者是假買真借的吧。也難怪,一個打黑工的怎麼可能買的起那麼貴的衣服呢。我笑著搖了搖頭,轉身上樓。背後張學友的聲音漸行漸遠「還記得初次相約,肩並著肩一起談天。和你共度最美的感覺,盼望時間能慢些。讓我擁有每一個夜,不管是月圓月缺。只要是有你就有一切,浪漫的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