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船老大起錨行舟,西行出了建康府,江水浩渺,波浪滔天,一路顛簸逆流而上,時而有縴夫在岸邊低頭吟唱拉縴,時而有鷗鳥隨船左右盤旋,柳河山看得心中起伏不定,卻猶如大石壓在心頭越來越重,心中感歎大宋山川江河美景太壯觀,也感歎這大好河山和眾多忠心報國的民眾大宋君主卻不善於導引使用。
進入南昌府界內,江面霧氣蒸騰,煙波層層,總是三日晴兩日雨,卻未見什麼水怪,開始還小心翼翼看江邊風光的眾人都躲在船篷內昏昏睡睡,五六個小孩子在船上追來跑去,充滿童趣,不知愁滋味。
船在水中走走停停又是半月,這一日停靠在江岸邊休息,許多人下船補給些吃的東西,等船家喊聲開船,兩個孩童的母親才發現孩子仍沒有回來,聽得婦人急切呼喊兩個小孩子名字,從船頭至船尾整船遍尋不著,眾人也幫著尋找,啟程時辰已到,船主別老大架起搖櫓喊聲開船,哀聲淒厲伏在船頭不讓船老大開船,錨已經升上來,整條船在江浪內搖晃不止,鐵冷邪抽出利刃威脅婦人,大喝婦人誤了吉時,若再不准開船就把她推下船去,婦人只是撕心裂肺痛哭,船上老年婦人心軟皆好言求情,又有心腸善者從眾人手中籌了些銀兩交於鐵冷邪手中,他才悻悻站到一旁,船又重新停泊岸邊,等待兩小童回來。孩子母親目光呆滯坐於江邊大石之上,直至等到天黑也不見兩小兒動靜,眾人見前些日還歡蹦亂跳於眼前的小童兒已然丟失,此時竟不知去相,皆唏噓不已。
次日天明,柳河山、綠袖與船上眾人一起三三兩兩又都回來,在這一帶鎮內找遍,都未見孩子蹤跡。孩子母親依舊坐在岸邊石上只是抽泣,問些什麼皆不言語。船家這次又呼喊開船啟程,眾人七手八腳把孩子母親架入船中,婦人沿途哭泣不止,不少婦人聚集在一旁陪著掉了不少眼淚。又是兩天,孩子母親竟然竟然清醒過來逢人便道:「我要找孩子,我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拚命呼喊著要停船,船老大道:「大嬸,你可知道現在江心停不了,離你丟孩子的鎮子少說也二三百里。」
孩子母親直呼:「我曉得!我曉得他跑到哪塊去了!」
看她南北來回如此鬧騰,鐵冷邪本想阻攔她一下,誰料想她看到鐵冷邪過來,以為要抓自己,回身躲閃,只聽得驚呼一聲,身子一歪,竟然落入江中,船老大急忙喊船夥計相救,孩子母親已被滔滔江水吞沒,哪還得見蹤跡。
船老大手執探桿長歎一聲:「冤孽啊!閻王爺就是要她到這裡還債的,繼續行船吧!」
眾人跟隨歎息一陣,也都入艙坐下。此處已經距鄂州不遠,柳河山尋思這兩個孩子要是到了好人家還好,若是被賣給人家當奴做婢或者落入惡人手中,不知淒慘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