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落水鬼扒著船舷露出頭，抹了抹臉笑對眾人道：「船底洞已補好，船中人性命無憂矣。」
少頃船上又恢復了歡歌笑語。
柳河山背靠船舷坐下，從懷中掏出兩個小酒壺，將其中一個遞於渾身濕轆轆的落水鬼，落水鬼也不客氣，拿起「咚、咚、咚」飲掉半壺，問他兄弟何方人士，柳河山皆具實回答，落水鬼苦笑一聲，又飲了數口，手指河北岸道：「想我大名鼎鼎的黃河三鬼，精於水性，在黃河上也曾是響噹噹人物，因金國屢次入侵，不願意淪入其手下，現在竟然混跡於小小的滁河討生活。」
說完涕流不止，遂手搭柳河山肩膀道：「小兄弟，有家回不得，這種兩面的痛苦，你不是宋人你是不會明白。」
綠袖道：「大哥既覺得是宋人，可為大宋效力。」
落水鬼緩緩道：「我生於金國，也許就是金人，哎，宋人又怎能信任我呢？雖說父爺輩是大宋子民，可做『金狗』時間長了也就麻木了。」
綠袖手緊緊攙住柳河山小臂側身對落水鬼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感受，你還是要及早做決斷，自己到底是金人還是宋人，是替金國做事還是替宋國做事，阿奴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柳河山也有這樣的困惑，也就頷首同意，他聯想道自己，聽娘說他生在金國被掠走，長於西夏，根卻是大宋。落水鬼捧起酒壺又飲了兩口道：「也許該真正做個決斷。」
說完竟然仰天長笑，淚涕四流。
話不多說，船家多人速划槳擼，遙遙看見河南岸有兩個人沖這邊招手，想必就是落水鬼所說的黃河四鬼中的另外兩人，落水鬼謝過幾人，擦乾淚痕，整理衣裝登船上岸，暫且不表。
五綹須惡少的藥果然神奇特效，到了河對岸，不過半時辰，孤若眉已康復，行動如常，柳河山好奇問道：「你不是已服了自己的解藥，聽綠袖說他練的是九陰白骨掌，想必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如讓他痛死好了，怎麼還和他交換解藥？」
苗疆少女孤若眉抿嘴笑道：「我騙他的，我自己服的是普通的解毒藥，治不了這九陰白骨掌特製之毒，還有我與他無冤無仇，並不真想要他的性命。」
綠袖點頭。
船上數人結伴上岸步行，綠袖好奇問道：「孤妹妹跋涉萬水千山從苗域來中原，所謂何事？」
孤若眉笑道：「我往建康府尋親覓友，不日與姐妹結伴回苗疆。」
柳河山見二人情如姐妹，心中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