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男子晃動老太婆，覺得身體軟綿綿，毫無掙扎之力，心中暗道，莫非她死了，怪俺出手重了些。
男子手鬆開老太婆衣領，對人群中高喊道：「她還裝死，這回我暫且就放過這刁婦人，若再胡言亂語，我打的你七魂出竅。」
人群中有識得的，大聲道：「不得了，他兒子可是出了名的『不敢惹』五綹須惡少！」
男子拱手作一揖道：「朗朗乾坤，即便有事，我落水鬼也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各位做個見證。」
說罷一抖手把老太婆屍體推倒一旁，整理衣衫昂首向渡船走去。
上回說到黝黑男子怒打惡婆娘，也許有人會問，這男子到底是誰，莫非是少婦的親眷？或者有與少婦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其實，黝黑男子就在這河上靠擺渡謀生，曾與少婦的丈夫「替死鬼。」
雷那是結義弟兄，雷那死後，少婦在渡口賣些小吃，時間久了，好手藝博得八方客。
今日恰逢遇見，您說看到弟兄的媳婦遭人凌辱，他該不該管管，頃刻怒從心頭起。
黝黑男子就是江湖盛名的黃河四鬼之一落水鬼崔雷，江湖上雖有正邪之分，江湖中人在外闖蕩，無非是圖個名利，為了名利錢財替主子賣命，倒也無可厚非。
一場江湖紛爭，精通水性的雷那卻溺死在水中，其餘的「黃河三鬼」在河岸擺渡渡日。
再說柳河山，他久居荒漠，無非是烤些牛羊野味充飢，雖說入中原以後，吃了不少中原可口酒菜，卻不曾吃過如此美食。
綠袖自幼享受錦衣玉食，這少婦包的角子雖說味道鮮美，也不過是充飢之物，看柳河山把碗碟疊的老高，早就在一旁看傻了，手托腮癡癡呆呆道：「阿奴哥，從未見你吃的如此開心，你要沒飽，再多吃些。」
柳河山邊抹嘴邊點頭
他端起碗，把最後一滴湯汁倒入口中，打個飽嗝笑道：「綠袖妹子，今日算是沒來過。」
說著起身要走，卻一時間腹漲如鼓，手撐桌子卻走不動路，綠袖搖頭苦笑一聲，忙去扶他坐下。
柳河山摸了摸肚皮樂道：「你見笑了，若不來這渡口，卻不知還有如此好吃的角子，從未如此解饞過，大宋吃食真多。」
綠袖聽罷撲哧笑出聲來：「這才哪到哪兒，你沒吃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
柳河山接茬道：「妹子，小時我在河灘放牧，聽一起放羊大爺吟過句詩，蘇什麼的叫『日啖什麼千百顆，從此常作什麼什麼人』？」
綠袖拿起只筷子邊敲桌腿邊笑道：「你對漢詩也知道？不過，應該是『日啖荔枝三百顆，不妨長作嶺南人』」
柳河山接著道：「不錯，正是此句，我想以後的日子，就是把少婦雇到家，天天給我們做角子吃，而我們呢，什麼都不用做，只吃就好了。」
說完調皮地沖少婦方向眨眼，綠袖還未答話，就聽人群中更加喧鬧，隱隱約約看見個黑臉男子抓住老年女人的衣領，使勁往這個方向拖。
未待多時，黝黑男子撒開手走了，眾人圍攏過去見老太婆已死，呼喇驚叫四散跑開，自然有男男女女哭做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