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綠袖抬起頭看見他大口吃著角子，不說話眼圈紅紅甚是怕人，內心焦急，自己也啞然無話可說。角子是宋朝發明的，南宋才從官宦人家流行於民間，當時很多窮苦人家忙碌一年才敢吃頓角子，柳河山一連吃了六大碗，看得眾人目瞪口呆，少婦更是樂的合不攏嘴，一付賬兩人足足花了三兩銀子。
看他如此能吃，桌旁聚集不少看熱鬧的小孩，在不遠鋪子的桌邊，有個頭帶竹笠黑巾蒙頭男子手拿酒壺自斟自飲，不錯眼珠地透過黑巾盯著他們倆舉動，柳河山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從入了宋界就一直跟著自己，心道江湖中還有不少異人俠士，遂端起酒杯沖蒙頭男子示意，
男子見他敬自己，把頭略偏到一邊，欣賞河邊船隻。
其中一中年婦女婀娜搖曳走出來，手拿帕子邊抽打衣褲邊道：「是啊，怕是這角子內有迷魂藥，角子湯內下了迷魂湯，男人可是吃不得的，吃了成癮啊！」
柳河山一口一個冒著熱氣的角子，不成理會，綠袖卻聽的真切。
「照這麼個吃法，吃都能吃得傾家蕩產。」
你一言我一語，幾個婦女唧唧咯咯嬉笑，少婦只是不理，繼續招呼自己的客人。
穿著緊身黑袍襖，渾身上下繡了數朵紫牡丹，長著鞋幫子臉的老太婆看在眼裡恨恨撇嘴道：「白天賺男子上面的錢，晚上賺男子下面的錢，點燈不點燈的，可是兩不耽誤。」
這句話一出，頓時像炸了營，人群內哄笑一片，少婦顧不得招攬生意，雙手捂臉跑進房內哭泣。
見此場面，有位也是要渡河的苗疆少女拍了下桌子，正要站起身替少婦說句公道，卻見從人群中走出個黑鐵塔似的男子，走到鞋幫子臉老太婆跟前道：「你再說一遍！」
這鞋幫子臉老太婆打小就在這渡口混大，場面見的多了，頓時拍拍胸口硬氣道：「老娘蔣王氏，什麼沒見過，我說她是婊子還便宜了她，你不信問問她，我們都冷冷清清，她不是婊子怎麼這麼會招呼客人，不是婊子生意怎麼這麼火。」
黝黑男子不等她把下面下流話說完，伸出小簸箕樣大的手抓住她的衣領，老太婆慌亂呼救道：「有人欺辱老身，你們誰來幫幫我？」
見沒有人回答，她拉住男子手道：「我男人以前可是這一片兒管事的，你別碰我！」
男子冷笑一聲道：「管事的？今兒個我就管管你的事，欺辱寡婦，道歉還則罷了，若不道歉，嘿嘿。」
說完就拽住蔣王氏衣領往少婦鋪內拖拽，這蔣王氏也是個強種，拽住門框死不撒手，眼看門框都被拽散了，圍觀者甚眾，見此拉鋸戰般的你來我往，起哄爆笑呼喊聲此起彼伏，男子臉面逐漸陰沉的掛不住了。
老太婆蔣王氏見他不肯撒手，惱怒罵道：「替她出頭你有何好處，我看你是睡了她，不然怎麼這麼賣命替小婊子把我往她房內拖。」
男子在人前多少都好些面子，本來就被這場面尷尬的弄的上不來下不去，被她話一激，黑臉漲成了醬紫臉，怒吼一聲，輪起蒲扇大的巴掌在她臉上猛抽，邊打邊說：「讓你為老不尊，讓你說些不乾不淨的話。」
男子一巴掌上去，就打的老太婆嘴歪眼斜，眼冒金星腿打顫，三、五巴掌抽下去，可就在她臉上開了染坊，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麼色兒都有，口鼻流血，沒打到十下，老太婆住嘴不再罵罵咧咧，頭一歪，竟然氣絕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