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馮侃都會不斷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小瞧了這個世界,可是到頭來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瞧這個世界了。([])
「……陰溝裡頭翻船啊……」
對於眼前這類似「a?t領域」似的東西,只剩下一身蠻力的馮侃也束手無策了,這東西是非物質的存在,根本就不存在物理極限,單單靠蠻力是絕對沒有辦法打破的。
試著再去敲擊了幾下,那張無形的幕帳的範圍似乎又縮小了幾分。
「……怎麼辦?看樣子,這東西在不斷的變小唉……」
無法打破的幕帳,而且還在不斷的縮小……這真不是能夠讓人笑出來的情況,如果這個無形的幕帳繼續縮小的話……
「好像也無法從上面突破的樣子啊。」
更麻煩的事就是這個,這個幕帳似乎將天空也給封鎖起來了。
「袋子裡的老鼠嗎?」
「我認為被困在牢籠裡的猛獸比較合適呢。」
「這種自抬身份的話就免了吧,自欺欺人沒啥好處的。」
「要不按你們世界的話來說是『龍游淺灘』?或者是『虎落平陽』?」
「說實話,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猛獸也好,龍虎也罷,都跟老鼠沒啥區別呢。」
光聽兩個人的對話,實在是無法想像他們此刻正遇到絕大的危機,但事實上這次的危機的確不同尋常。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離家出走的小鬼。我們有多少年沒有像這樣面對面了?赫爾德?修?伊索爾德。」
兩人的苦中作樂被一個沉穩的聲音打斷了,就在他們吹牛打屁的這段時間裡,原本遠遠地在安全的地方觀察這場戰鬥的伯納多軍漸漸地又靠攏了過來,一匹上黑下白烏雲蓋雪的戰馬分開人群來到了困住二人的結界前面。
馮侃記得這匹戰馬和騎在它背上的主人,前兩天剛剛打過照面。
卡裡多斯伯爵!
「你們認識?」
聽對方的語氣,似乎與修是舊識,而且關係還不淺的樣子,雖然他沒有心思去打聽人家的八卦,但還是感到有些意外。
「……」
修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盯著排眾而出的老伯爵。臉上的表情變得……怎麼說呢?憤怒,厭惡,懷念……不。並不是那麼單純的表現,只能說是複雜,非常複雜!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卡裡多斯伯爵依舊面無表情。語氣也非常平穩,聽不出他究竟懷著什麼樣的感情在說這些話。
「事到如今,你還期望我對你說什麼?」
唔!怎麼回事?感覺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單純。
卡裡多斯伯爵眉頭稍微皺了一皺,露出了一絲沉痛的表情,如果說這個表情是裝出來的話。那有史以來所有的奧斯卡影帝和這老人比起來那可真是弱爆了。
「……這些日子以來,你都到什麼地方去了?」
似乎是考慮怎麼開口,卡裡多斯伯爵沉默了好一會,最後說出一句不鹹不淡的話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但是感覺修很冷淡啊,這和一直以來他那開朗到玩世不恭的態度向差太多了,不過,卻別有一番吸引人的魅力,難道這就是俗稱的「反差萌」?
「父親詢問兒子的行蹤並不算什麼分外的事情吧?」
「……誒!?……誒誒!?等等!不!請等等!……誒誒!?……怎麼說……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這老頭剛剛說什麼啦?……父親?他剛剛自稱『父親』了對吧?
誰的『父親』?
修你的嗎?
雖然我知道修的出身是伯納多……不!可是!……等等!
從剛剛的對話來分析的話……誒誒誒?什麼狀況?眼前這個老頭。上次在咱手底下吃了一記悶虧的老頭。被修壞了好事的老頭——是修的老頭子?!
誒誒誒?!有沒有搞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等等!兩個人的姓氏並不相同吧?為什麼?
誒誒誒∼∼∼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
並沒有人去關注陷入輕微混亂的馮侃,兩個當事人依舊自顧自地對峙著。
「『父親』嗎?哼哼……」
修將頭垂了下去,因此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表情。
「伯爵大人搞錯了,我的姓氏是伊索爾德。並不是多西塞。」
「繼承了傳承者的姓氏之後,連家族的榮耀也拋棄了嗎?」
「家族的榮譽?誰的?你的嗎?抱歉,多西塞家族的榮耀並不屬於我。那種東西跟我沒關係!」
「……」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非常冰冷,實在是不像久別重逢的父子之間的交流。
「那個……打擾一下。」
馮侃戰戰兢兢地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峙。舉手發言的姿勢就像個乖乖的小學生。
「二、二位之間的問題請慢慢解決,不過我們這些無關人等是不是可以先行離開了呢?」
「……」
哇!好冷!兩人的視線都好冷!
「那個……不是。你們看,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自家人之間的問題,別人也不好插手不是嗎?那我們先告辭了。」
「拍檔……你很沒義氣耶!」
「閉嘴!乖乖地當你的板磚就行了!」
「嗚!拍檔……你傷了我的心了。」
「……這位先生是否把我們都當成傻子啦?」
卡裡多斯伯爵此時才將鄙夷的視線投向突然插科打諢的馮侃身上,用腳趾頭都猜得出這傢伙打算幹什麼。
話說這種愚蠢的趁亂摸魚溜之大吉的計劃能成功才真有鬼了。
「好了,既然這個逆子不肯就此回頭,那麼我只好將其作為伯納多公國的一般敵人來論處了。那麼——你們考慮好了沒有?」
「考慮?考慮什麼?」
「是就此投降投靠我方取回作為人類的榮耀呢?還是作為人類的敵人屈辱地死去。」
「……」
聽聞此言,修沉默了,但是卻並不是因為屈服於對方,因為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冷笑。
「嗯∼∼」
馮侃摸著下巴做出一副陷入苦思的樣子。
「『生存還是死亡』嗎?莎士比亞曾說過『這是個問題』,不過對我來說這完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呢。」
「哦?」
卡裡多斯伯爵眉頭緊鎖了起來,他沒想到還真會遇到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還有心情調侃的傢伙。
「年輕人,我承認你很強。但是好像卻沒什麼腦子,或者說太過盲目自信了。」
「嘛∼∼自信過剩什麼的不是咱自己說了算的。不過我倒要奉勸伯爵大人一句。」
「哦∼∼奉勸我?」
卡裡多斯伯爵樂了,他自己也不知這是因為氣的還是真的覺得好笑。
「那麼我就洗耳恭聽吧。」
「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哦。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要輕易地相信自己處於絕對的優勢比較好哦。『陰溝翻船』這種事情自古以來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你在說你自己嗎?」
「嘛∼∼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我們的境遇的確比較不利,我也承認我們有些大意了,沒想到你們『裁決之劍』還蠻有兩下子的。不過……」
「不過?」
「不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們還有什麼後手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裡多斯伯爵大笑了起來。這次他是真的覺得這個死鴨子嘴硬的傢伙非常有趣了。
「如果你想要虛張聲勢的話,我還是奉勸你省些力氣吧,從你們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觀察你們,你!特別是你我承認你的確在很多地方有出人意料的表現,但是你們只有兩個人闖入我們的軍營這件事卻是最大的敗筆。在『異端審判』的作用下。你們現在也只是比一般人強壯的人類罷了,而這裡是伯納多軍陣營的中心,我實在是看不出你們還有什麼其他的後手。」
「嗯,你這麼分析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啊……」
馮侃笑瞇瞇地後退了兩步,不知道什麼時候,修也已經先他一步後退到一塊所有離伯納多軍最遠的那一點上了。
「我們並不是兩個人到這裡的哦。」
「什麼?!」
卡裡多斯伯爵聞言吃了一驚,隨之便警惕地環視了一下周圍。隨後。他便看到了被層層包圍起來的墨嵐。
「哼,哼哼,難道你指的是那頭牲畜嗎?」
「這麼不客氣的話當心它翻臉。」
墨嵐不是一般的獨角獸,即使與其他立於食物鏈頂端的猛獸比起來,黑色的獨角獸也過於凶暴了,雖然暫時失去了閃電和瞬移的能力。但是那如同鋼鐵般的肌肉所形成的防禦力與攻擊力也不是一般人類能夠與之抗衡的存在,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在被踩扁了十幾個人之後。伯納多軍雖然仍然將黑色的獨角獸圍困起來卻再也沒有人敢上前挑戰了,即使人數有著壓倒性的優勢也一樣。
「不過。你猜得並不準確喔。」
馮侃搖著手指奸笑著說道,接著用腳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
「喂!從我們自聖奧斯坦出發開始就一直跟在後頭當小尾巴,閒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總算是該幹活了吧?」
「什麼?你在和什麼人說話?!」
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的卡裡多斯伯爵厲聲質問道。但是……
「嘛∼∼有機會我會回答你的問題的,我想這個機會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到來吧。啊!對了,關於你小子和那個伯爵之間的事情過後我一定要好好問清楚的,你覺悟吧,修!不過現在我們暫時要說再見了,拜拜∼∼∼」
嬉皮笑臉地揮著手,馮侃和修突然像是落入水面一樣沉入了堅硬地地面當中——準確的說,是沉入了各自的影子當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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