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魚上鉤了
這個能力詭異又好像殺不死的瘋子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幽暗的房間，只有一隻離地面兩米高左右開了一個棋盤大小的通風口的房間，那是一看就知道名叫牢房的房間。
一隻蒼白的手攀著粗糙的岩石牆壁緩緩移動，用手中的尖銳的小石子在一排刻痕當中吃力地又增添了一條——這已經是第三十五條刻痕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認為有人會來救我們嗎？」
對面的牢房裡一個頹廢的聲音慢悠悠地飄了進來。
「會……吧？那位大人不至於就這麼把我們給扔了吧？」
用嘶啞地的聲音回答著，但是語氣卻也並不是特別確定。
「哼哼哼哼哼」
對面另一個牢房裡傳來一陣夜梟般的冷笑。
「別忘了，我們和其他人不一樣！」
「……你是什麼意思？」
「嘿嘿嘿……」
夜梟般的冷笑了又響了幾聲，對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傑特說的沒錯。」
對面牢房中頹廢的聲音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們是見不得光的人，那位大人就未必把我們放在心上。」
頹廢中帶有蒼老疲憊的聲音，聲音裡除了寂寥就是深深的落寞。
「不可能！我們是大人花大力氣培養出來的，大人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我們！」
「哼哼哼哼哼哼」
另外一個牢房裡再一次傳出那刺耳的冷笑聲。
「花大力氣培養出來的？如果我們不是暗黑元素特特異體質他又有什麼理由特地培養我們？」
「……」
「我們是暗元素導力術士，他又有什麼理由再花力氣來救我們呢？別忘了，他可是至高神教的……」
「傑特！不要說了！」
蒼老的聲音突然呵斥一聲。
「是，是，不說了，不說了。真是的，聖奧斯坦的那幫傢伙究竟想怎麼樣啊？把我們丟在這裡連問都不問一聲，即不審問我們也不殺我們，他們是不是把我們都給忘啦？」
「別忘了我們曾經幹過什麼！」
的確，在剛剛被投入大牢的前幾天，這三個暗元素導力術士確實曾經惶惶不可終日。刺殺一國君主而且還是滅門性質的，擺在任何一個國家那還不都是「卡嚓」一下人頭落地啊？給這麼痛快的一刀已經算是好的了，就怕直接給你扔到火刑柱子上做人肉燒烤——那玩意沒人受得了……
可是過了幾天後，人們卻好像完全把這三個倒霉的刺客給忘了，每天除了三頓飯準時送來以外，他們就連其他人的影子也見不著了。
「……冬季攻勢應該已經開始了！說不定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管我們了。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傑明斯的大軍就會攻佔波特拉爾，大人一定是在等這個時機來接我們。」
「……那他們就不會在城破之前就先殺掉我們嗎？」
「…………」
「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蒼老的聲音雖然依然頹廢，但卻還保持著穩重與冷靜。
「別管他們究竟想怎麼樣了，反正我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他們了，他們想從我們這裡再挖出點兒有價值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的了。這裡有吃有喝，除了無聊了一點兒其他的也沒什麼不好，安心待著吧！」
「傑特……你太悠閒了……」
「沒有什麼不好吧？反正我們在外面也是見不得光的，整天蹲在密室裡偷偷摸摸，和現在的處境沒什麼太大區別吧？」
「……」
雖然說的是實情，但是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悲哀呢？
「……我還是堅信大人不會就這樣放棄我們。畢竟我們的力量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
「現在我們還有什麼力量可言嗎？」
這話說的沒錯，沒有導力盤的導力術士比一般的士兵都不如，更別說為以防萬一，曼多羅夫還在他們身上打上了禁魔印咒，就算現在給他們導力盤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蔡司拉比，你怎麼認為？」
對面很久沒有聽到那蒼老的聲音了，嘗過龍破斬味道的修卡因開口詢問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成員。
「……我也覺得傑特說的有道理。不過我還認為大人不會就這樣放任我們這樣不管。」
「那麼說我們還有希望？」
「希望？……」
對面的牢房傳來了苦笑聲。
「希望事情不會像我想像的那樣發展吧。」
「蔡司拉比，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蒼老的聲音回答，牢房外圍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的吵鬧聲……
「你是什麼人？……啊∼∼∼」
「不要讓他靠近……呃∼∼∼」
「叮……」
「噗……」
金屬碰撞的聲音，銳器刺入**的聲音……
「咿嘻哈哈哈哈哈∼∼∼好快樂！好快樂！屠殺異端果然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啊！咿嘻哈哈哈哈哈∼∼∼」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太弱了！太弱了！全部都這麼弱！啊∼∼∼好快樂！偉大的至高神啊∼∼感謝您賜予我這無上的快樂！」
「………………」
不會這麼巧吧？剛剛還在討論有沒有人前來救援就有人來這個戒備森嚴的城防軍大牢砸場子啦？
「蔡司拉比！傑特！你們看！大人果然不會就這樣放棄我們！」
與興奮的修卡因相反，對面的兩個牢房反而沒有了聲音。
「蔡司拉比，傑特，你們怎麼了？有人來救我們你們怎麼好像並不高興的樣子？」
「……真的是來救我們的嗎？」
蒼老的聲音裡掩蓋不住那一絲恐懼的語調，好像聲音的主人看到了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一樣。
「……蔡司拉比，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我聽到過……那個是……那個是……」
「是嗎？我就在想蔡司拉比一定知道些什麼。」
另外一個牢房裡的傑特頹然地插口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
「咿嘻哈哈哈哈∼∼死吧！死吧！死吧！」
瘋狂的笑聲和守衛們臨死的時的慘叫越來越近了……
「……一個失敗品……」
「什麼失敗品？」
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句，誰知道他在說什麼啊？
「……修卡因，你聽說過『裁決之劍』嗎？」
「『裁決之劍』？……那不是……」
只是低聲沉吟了一下，修卡因就想起來了，這是在至高神教內部都是只有少數幾個知道的秘密，雖然作為至高神教的黑暗面，修卡因對這個名詞有些印象，但是卻並不是十分瞭解其中的具體內容。
「……那個瘋子就是那些老傢伙在研究『裁決之劍』時所產生的失敗品……」
「……」
「所謂的失敗並不是指他的力量，他的能力和力量在計劃中現有的其他『作品』裡幾乎無人能及，但是是因為那傢伙的腦袋在改造過程中受到了刺激，從此變成一個以殺人為樂的瘋子……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住的瘋子，那傢伙就是一頭見人就咬的瘋狗——包括自己的主人……」
原本就有些病態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派這麼一個瘋子來怎麼想都沒有要救人的打算……
「哼哼哼哼哼哼哼……物盡其用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騷亂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但是……
「吱呀∼∼」
厚重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音緩緩地打開了……
「咿嘻哈哈哈哈哈∼∼∼∼一頭小豬……兩頭小豬……三頭小豬……」
一條不斷扭曲搖擺的細長身影在幽暗的走道上投下了一條更加細長的黑影……
「鮮嫩的小豬……美味的小豬……大野狼來囉……咿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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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就是聖奧斯坦出技術，我們沃爾肯出人力，然後兩國以此為契機再展開深度交流，這麼理解沒有錯吧？」
弗朗西斯大公端詳著手中的資料，另一隻手隨便地抓抓腦袋。坐在他對面的法斯特羅七世悠哉地端著金鑲邊的瓷茶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面前的茶几上擺放著一份同樣內容的資料，當然，資料裡面的內容其實他早就瞭然於胸了。
這裡是馮侃暫時落腳的那座行宮的大廳，和沃爾肯結盟一事現在還不能大張旗鼓地擺明車馬，一切還真得秘密行事。
「喂！你們談這種事情就用不著我也在這兒湊熱鬧了吧？」
馮侃一臉哀怨，他可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忙呢。
「這怎麼行？」
法斯特羅七世白了他一眼。
「作為這個計劃的發起人，你不在場我們怎麼談？」
國王陛下說的沒錯，這的確是馮侃首先提出的計劃。
其實這個計劃非常簡單，那就是即將大規模展開的現代工業基地的建設計劃！
工業文明剛剛誕生時對原有的農耕放牧式生產的封建社會會有什麼樣的影響馮侃可是心知肚明的，馮侃可不想因為生產力得到先進技術的注入之後迅猛發展，從而導致了對農業和傳統手工業者產生巨大的衝擊，進而發展為大規模的「圈地運動」，在聖奧斯坦重現歷史上「羊吃人」的悲慘事件。（羊吃人：十五、十六世紀，英國、尼德藍，荷蘭等國的毛織業很繁榮，羊毛需求量激增，養羊成了很賺錢的行當。英國的地主紛紛把自己的土地和公共的土地用籬笆圈起來放牧羊群，並強行圈占農民的土地。農民喪失了賴以養家活口的土地，扶老攜幼，向著陌生的地方去流浪。這就是英國資本主義血腥發家史上的「羊吃人」的「圈地運動」。）
要想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資產引向其他的地方，在保證聖奧斯坦原有的糧食作物生產的前提下盡量解放多餘的勞動力，而為了能讓這些多餘的勞動力有安插的地方那就必須在其他方面為他們安排位置……
沃爾肯就非常合適。
弗朗西斯大公自己也非常清楚沃爾肯公國的實際情況，作為處於兩大山脈底盤位置的平原地帶，一個幾乎完全是有岩層構成的平原地帶，發展農業是完全不現實的事情，沃爾肯的土地異常貧乏，各種農作物的產量連剛剛好夠供應本國的需求，這也導致了沃爾肯長久以來都是用武力擴張領地以達到獲取更多農地的目的，不過用這種方法來解決本國的問題其實效果並不顯著，反而將沃爾肯打造成了一個在傑明斯帝國內獨一無二的軍事強國——這也算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吧？
但是這個情況隨著馮侃的到來有了轉機。
一個既能保持甚至增加聖奧斯坦農業產值，又可以將沃爾肯國內那些荒蕪了的土地完全利用起來的想法為弗朗西斯大公和法斯特羅七世敞開了一扇通往更加廣闊天地的大門！
不過事情並不會如此簡單就能夠解決的。
即使明知道這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其中需要處理的方方面面的關係問題卻也搞得人頭大如斗。
「聖奧斯坦的商會在沃爾肯置辦工廠，那管理方面由誰負責？」
「既然是聖奧斯坦的商會投資辦廠，那麼理所當然的是由商會的負責人負責管理啦。」
「這點不太合適吧？你們使用沃爾肯的領地，那麼在使用工人方面就應該優先考慮當地人吧？」
「這個問題應該不大。」
「那麼管理上是不是也應該由沃爾肯人來擔當更加合適呢？而且工廠生產的產品利潤分配也需要好好磋商一下，我認為現在的分配方式並不公平。」
「關於這個問題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我們可以視具體情況請沃爾肯的各位大人參與到日常的管理工作當中，但是關於產品利潤分配的方法我依然保持原有的意見……」
扯皮！來來回回的扯皮，弗朗西斯大公本來就是個武人，說話直來直去，但是那彎彎腸子卻一點兒也不比人少。而法斯特羅七世現在也完全放下了國王的架子，像是在菜市場上和賣菜的小販討價還價的大媽一樣死死咬緊口，寸步不讓……
這叫什麼事兒啊？這場面要叫其他人看見還不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啊？
馮侃看著唾沫星子滿天飛的兩個傢伙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他最怕的就是這種場面了。
「呯！」
大廳的大門突然被人撞開來，桑德羅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
「陛下！陛下！」
「什麼事吵吵鬧鬧？」
法斯特羅七世整了整衣服，恢復了威嚴謹坐的姿態——上一刻他已經幾乎要爬到茶几上去和弗朗西斯大公去爭辯了。
「陛下！陛下……」
雀斑小子滿臉興奮，緩了幾口氣才繼續說下去。
「城防營剛剛來消息了！魚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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