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話法爾吉拉的猜測
「噗！」
「呃……」
「呯嗙……」
高高舉起的戰錘鐺啷一聲落在腳邊，最後一名士兵翻著白眼不甘而又無奈地撲倒在地上，他身上的鎧甲幾乎完整無缺，只是在胸腹之間的位置有一個深深的凹陷……
「可以繼續前進了。」薩菲羅斯沒有再看腳下的人，淡淡地說了一聲之後，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去。
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姿態各異的士兵，每個人的姿勢都堪稱行為藝術的絕品，而且沒有一個重複的，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還活著。
薩菲羅斯沒有拔刀，他只是用刀鞘和刀柄隨意地在那些士兵的身上敲一下或者是刺一下而已，但是就是這看似隨意的舉動，打到對方的身上那些士兵也覺得好像有一隻攻城錘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高傲的薩菲羅斯有著自己的矜持，他不願意被這些弱者是鮮血弄髒自己的雙手，即使是這麼漫不經心的處理，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也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沒辦法用自己的力量下床行走了。
梅裡潔琳和其他女孩子一樣目瞪口呆地四下張望著，就像法爾吉拉伯爵所說的那樣，秘道的出口處的確有一份「大禮」在等著他們，只不過這份「大禮」在那個銀髮飄飄的俊美男子面前還是顯得不夠份量，那個體型修長的銀髮美男子就像是在享受下午茶一樣悠閒而又優雅地把這份「大禮」給處理掉了！
秘道出口的小山坳裡現在滿坑滿谷的都是有氣無力地呻吟著的士兵，中間還夾雜著幾十個斷罪騎士，那些斷罪騎士每一個人的頭盔都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而是像頑童手裡的橡皮泥一樣，呈現出各種千奇百怪的造型……
「他說他是夥伴當中最強的……看來他並沒有說謊……」梅裡潔琳暗自想著，揮手示意其他女孩跟上前面的人。
「唉……看到這個場面我才真正意識到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剛剛走出小山坳，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就傳入了眾人的耳朵。
「同樣是幹架，為什麼這個喜歡裝模作樣的傢伙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吃力呢？」另外一個戲謔的聲音很配合地調笑著。
「嘛……不是看起來，他是真的不吃力，也許我們應該向他學習也說不定。」
小山坳的出口，馮侃帶領著但丁和文森特笑嘻嘻地走了出來。對於馮侃和但丁的調笑，薩菲羅斯完全無視，只不過翻了個白眼而已。兩隊人馬就這樣合流在一起向著預定的方向走去。
「你們那邊也結束了？」黑鬍子樂呵呵地邊走邊問道。
「嘛……總之不會有什麼尾巴跟著我們就是了！」
「那就好。」黑鬍子沒有再說什麼，他對於馮侃的判斷很放心，畢竟這個傢伙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那幾十萬大軍的軍營裡來去自如，要說想要不被發現地跟蹤這麼一個人，那可是比登天還要難。
「對了！」馮侃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對著法爾吉拉伯爵問道，「伯爵大人，你知不知道『天啟騎士』？」
「天啟騎士？」法爾吉拉伯爵突然停下了腳步，驚異地問道，「你們見到天啟騎士了？」
「不但見到了，我們還跟他們打上一架了呢。」
「是嗎？原來是這樣。」法爾吉拉伯爵好像想通了什麼，失神地自言自語道。
「怎麼？伯爵大人，您想到什麼了嗎？」
「噢！不！」老伯爵回過神來，笑著回答，「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我想我已經猜到些我想知道的東西了。」
「哈哈哈，你個道貌岸然的老東西，說話還是這麼拐彎抹角的。」黑鬍子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來。但是對於他的無禮，法爾吉拉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快，他們以前就經常這樣互相嘲笑對方了。
「這個……不知道伯爵大人能否說明一下？」
「當然可以，不過具體過程會很複雜，我現在就簡單說一下結論吧……有人不希望這場戰爭過早結束！」
「哈啊？」
為什麼聽說天啟騎士出現了，反而會得出這麼個結論呢？而且……
「不希望這場戰爭過早結束？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次的『異端掃討』戰爭會很漫長很漫長……」
「不懂！」
「呵呵呵……」法爾吉拉笑了，「有人不希望看到這場戰爭的勝利者，不管是誰，無論是聖奧斯坦也好，桑塔聯盟也好，甚至包括帝國本身……有人不希望看到這場戰爭中出現一個勝利者，他希望的是戰爭一隻持續下去！」
「這個……」不但馮侃，所有人的腦子都跟不上伯爵大人了，「究竟怎麼樣推理才會得出這個結果捏？」
「這個……很難解釋。」法爾吉拉無奈地笑了笑，「你們沒有把天啟騎士怎麼樣吧？」
「沒有！」馮侃看了看其他夥伴，搖了搖頭，「這些人都有些水平，而且他們要求『一對一』的戰鬥，既然能夠更輕鬆地拖住其他人，我們也樂得省些力氣，當然是能打多久就打多久啦！不過他們要破點兒財就是了。」
「那還好！」法爾吉拉點點頭，「如果天啟騎士是死在我們手上，那事情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哈啊？」其他人更加莫名其妙了。不過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聽出來法爾吉拉伯爵語氣裡的擔憂了。
「天啟騎士是教會直屬特別派遣調查部隊，他們本身雖然屬於教會，但是其中某些成員身後還牽連著更加錯綜複雜的勢力，而他們的職責事實上更多的是對於地方教會人員日常行為的調查，並且擁有直接處置教會中的那些敗類的權利！說白了，雖然名義上是教會直屬的特別派遣部隊，實際上他們是女皇陛下用來監控教會的一支特殊力量！」
「原來是這樣……可是……」
「可是他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是嗎？」
「沒錯！聽您的介紹，他們就是類似於風紀監察官一樣的人，但是為什麼會出手對伯爵大人進行追捕呢？」
「所以我說是有人不希望這場戰爭太早結束！」法爾吉拉伯爵歎了一口氣，「有人想挑起教會和貴族之間的矛盾，而天啟騎士只是一個引子，雖然不起眼，但是只要一個不小心，矛盾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帝國內各大錯綜複雜的勢力就會……」
說到這裡法爾吉拉伯爵搖了搖頭，像是把這些不詳的想法從腦袋裡甩出去，「在戰爭期間，內部矛盾的激化會對戰局產生很大的影響，要想平復這些矛盾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這一次新開發出來的導力武器我也見識過了，說實話，如果早些年人類擁有這些武器的話，那麼帝國的紅玫瑰鐵十字旗說不定早就插滿特蘭塔克大陸了！」
「那個……伯爵大人？」馮侃不安地開口提醒他道，他這次來是為了尋求解決矛盾的方法而不是……
「抱歉！」法爾吉拉伯爵歉然地笑了笑，「的確，現在已經不能只考慮帝國的利益了。」
「伯爵大人的意思我懂了，也就是說，有人認為傑明斯帝國的力量已經太大了，這次的戰爭很可能在短時間裡以帝國的勝利宣告結束，但是他又不希望戰爭太早結束，所以就想辦法削弱帝國是不是？」
「沒錯！」
「這個……」馮侃眼珠子轉了轉，那麼這個方法對聖奧斯坦來說很有利啊！可是，那個躲在陰影裡的人並不是希望看到聖奧斯坦和桑塔聯盟取得勝利，而是希望戰爭能夠持久地繼續下去，這個可就不行了！
「你果然也想到了！」法爾吉拉伯爵看著他笑著說道，「沒錯！這個人的目的只是戰爭本身，至於戰爭的目的卻好像並不在意。」
「我懂了！」馮侃突然拍了一下手，「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陷害伯爵大人，因為只要伯爵大人在沃爾肯，再加上新開發的那些導力武器，說不定這場戰爭還真的持續不了多少時間！對於他來說，伯爵大人就是擋在他面前的一塊石頭，還是那種不得不搬開的石頭！」
「就是這樣！」法爾吉拉點點頭，「雖然在此之前，我也有過這種猜測，但是直到今天我才能夠肯定的確定對方的目的了！」
「那麼這個人會是誰？」
「誰能在戰爭中得到最多的好處，那麼就很可能是這個人！」
「為什麼說很可能？」
「因為畢竟我們還沒有看到事情的全貌！」法爾吉拉伯爵看著他凝重地說道，那些滿是滄桑的天藍色瞳孔裡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在沒有確定之前，我們不能夠被先前的不完整的結論影響以後的判斷，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能夠完全被人預知的，我們所能夠做到的只有在層層迷霧中盡量去尋找真相而已。」
雖然看不到月亮，但是今晚的星光卻依然璀璨，馮侃坐在篝火旁細細回憶著白天和法爾吉拉伯爵的談話，現在正好輪到文森特守夜，不過他並沒有和馮侃交談，而只是反覆地仔細檢查「地獄犬」，對自己的武器勤於保養是一個戰士能夠在戰場中活下來的一個重要的保證，「很多時候，這雖然不一定保證能讓你得到勝利，但最起碼能讓你活著回家！」斯內克的戰場生存手冊中也曾經強調過這一點。
「老闆！老闆！」
傑洛士的聲音突然闖入他的腦海，打斷了他的思路。
「傑洛士？」馮侃愣了一下，「你小子死哪裡去了？為什麼最近我叫你都沒反應？」
說起來，像今天這種情況如果傑洛士當時在場的話，他也不會這麼傷腦筋了吧？
「哦呀？老闆，您就這麼離不開我嗎？我好高興！」
「你給我去死！」
「這個……好像有點難度，以前就說過了，理論上來說，只要老闆還活著，那麼我就能夠……」
「行了行了！」馮侃不耐煩地打斷了傑洛士繼續磨嘴皮子，「最近幾天你都幹什麼去了，為什麼我一直聯繫不上你？」
「老闆啊……這可不能怪我啊！」傑洛士委屈地叫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的！其實這幾天我被困在一個地方了！」
「哈啊？」馮侃有點糊塗了，有什麼地方能夠困住傑洛士這個怪胎啊？「詳細說明一下！」
「好的！這個就要從幾天前說起。那天天高氣爽風和日麗……」
「停！」馮侃一頭黑線地打斷他了，「給我說重點！你被困在什麼地方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因為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地方！不過看起來像是某種遺跡！」
「遺跡？」馮侃來興趣了！特蘭塔克的文明傳承是有斷層的，「混沌之戰」之前文明幾乎完全毀滅殆盡，而種種跡象表明，在那個時期的文明其實已經發展到很高的一種程度了，先不說什麼歷史價值，文化價值，單單在遺跡裡尋找寶藏就是一個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
「哈啊？」馮侃要抓狂了，這一問三不知的不是跟沒說一樣嗎？
「因為我好不容易從那裡離開的時候，出入口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進去的時候，出入口是在老闆你現在位置的東北方一百七十三公里的地方，但是當我好不容易再次找到出入口的時候，出入口出現的地方是在一片汪洋的上空！說實話，我現在才剛剛登陸的說……」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頭頂上現在有個黑乎乎長著一張鬼臉的傢伙看起來似乎非常希望把我當成今晚的夜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