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話天使的歎息
馮侃非常「榮幸」地成為了一名法拉莫軍團的「普通士兵」，而就在他離開的兩天後，黑鬍子和他的傭兵團也一起消失了，沒有人看到他們是怎麼消失的，甚至連他們的屍體都沒有人看見。但是其他附近的幾個傭兵團卻目睹了一個不明人士進入了營地，在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後又從變成廢墟的營地當中離開！
整個營地消失了，不是說光光營地裡的人和物品，整個營地變成了一片焦土，不！不單單是焦土，那裡變成了一個深深的坑！就像是被洪荒巨獸狠狠地啃了一口！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人知道，只是傭兵陣地當中的疑慮和猜忌的氣氛卻更加濃重了……
「幹得非常好！」謝摩斯伯爵得意地摸著這幾天剛剛又重新長出來的那短短的鬍鬚，心滿意足捏起一支高腳酒杯陶醉地欣賞著那如同融化了的紅寶石般美麗的液體。
「這也是你花那麼多錢請我到這裡來的原因不是嗎？」馮侃冷冷地回答道，大帳裡除了他和伯爵就只有一個用厚厚的頭紗包裹著腦袋的女人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女人好奇地問道，她沒想到馮侃竟然不是單單屠滅了黑鬍子傭兵團，而是一舉將一個傭兵團營地憑空抹消了。
「非常簡單，我只是將幾塊火系和風系的魔晶石藏在他們的篝火裡罷了！黑鬍子傭兵團的傢伙們一到晚上就會開始狂歡，沒有任何人發現那堆篝火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這樣？」女人有點難以置信，雖然沒有經過處理的火系魔晶石的確非常不穩定，但是也不是用普通的火焰就可以點爆的！
「就是這樣，不過我在那幾塊魔晶石上抹了點兒其他東西！」馮侃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你抹了什麼？」
「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冷冷的說完這句話以後，馮侃就再也沒有看那個女人一眼。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們？」謝摩斯伯爵有些不滿，「不要忘了，你現在……」
「你們只是我的僱主！」馮侃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雖然我在為你工作，但是我不是你的下人！還請伯爵大人不要忘記這一點！」
「你說什麼？」一直努力克制自己脾氣的伯爵大人終於忍受不了了。
「卡魯。」女人見狀連忙插到兩人中間，對馮侃說道，「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肯只為我們效命？」
「我是個傭兵！」馮侃冷笑著說道，「我只完成與酬金相等的工作，其他的一概和我沒關係！」
「卡魯！你難道就不為你自己的將來想想嗎？」女人悄悄地安撫了一下即將爆發的伯爵大人。
「將來？」馮侃不屑地轉過身，「你認為傭兵會有所謂的將來嗎？」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了這個大帳。
「傭兵當然不會有將來，但是你現在已經不再是個傭兵了！」女人在他身後大叫道，這是馮侃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
見對方停下了腳步，女人繼續循循善誘地說道。「以伯爵大人尊貴的地位，成為他的一名侍從不但能讓你有個非常體面的身份，而且也就有資格有機會晉身成為一名尊貴的貴族！這難道不好嗎？」
馮侃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個女人，然後再看看她身後的謝摩斯伯爵，「狼就是狼！即使是死，也不會變成狗！」
「氣死我了！」謝摩斯伯爵在馮侃離開大帳之後，狠狠地將手中的高腳酒杯摔在地上！從來都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和他說話。
「我錯了！」女人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這個年輕的傭兵不是一條上等的獵犬，他是一匹凶狠的野狼！」
「現在怎麼辦？」伯爵憤怒地來回踱步，但是還是向女人尋求意見。
「大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女人嫣然一笑，「其實這樣反而更好不是嗎？」
「什麼意思？」伯爵大人對女人的話莫名其妙。
「您不是一直抱怨手下沒有能幹的人嗎？特別是像這一次，羅傑威爾那個蠢貨帶領著幾十名手下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那麼多金錢都沒辦成的事，他一個人兩天之內就解決了！他的確有這個價值！」
「可是他……」
「狼就是狼，所以如果是像對付狗一樣隨便丟塊骨頭是行不通的！要用對待狼的方式對待他！」
「我不懂。」謝摩斯伯爵徹底被女人給搞糊塗了。
「只要他認識到自己的力量並不足以保護自己，那麼即使他依然還是一匹狼，但是也不會再像這樣桀驁不馴了！」
謝摩斯伯爵仔細想了想女人的話，但是過了一會卻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明白。」
「的確，他太狡猾了，而且也足夠強大。」女人耐心地為伯爵解釋道，「現在軍營裡好像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但是他一個人卻絕對不會是這六十萬士兵的對手！」
「你是說……」
「不！這樣還不足以震懾他！」女人搖搖頭，否決了伯爵的理解，「他是匹有信念的狼，如果靠人多勢眾來戰勝他並不能夠讓他信服，這樣做反而會激怒他，雖然最後我們的確能夠殺死他，但是我們也必須承受相當沉重的代價！這樣很不划算！我們需要的不是消滅他，而是需要他為我們工作！」
「可是不這樣做……」
「明天！」女人自信地說道，「這次新的一批導力武器不是明天就要到達軍營了嗎？」
「導力武器？」伯爵皺了皺眉頭，「這跟我們說的事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女人得意的說道，「只要他見識過這些新武器的威力，那麼他就會瞭解到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了……」
馬真是種優雅的動物，特別是如果你在它們身後靜靜地觀賞著它們那充滿韻律感的運動軌跡，那麼你就會被這種優雅高貴的動物那優美而又迷人的姿態深深地吸引。
馮侃坐在駕車的馬伕身邊，有一種欣賞的目光注視著在前方前方奔馳的那兩匹玉石般潔白無暇的駿馬！
「你很喜歡馬？」車廂裡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
「沒錯！我喜歡馬！」馮侃冷淡但卻坦率的回答。「好馬就像好女人一樣，一旦認定你是它自己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就絕對不會背叛你！可惜，到現在為止這兩樣我卻一個都沒碰到過！」
「說的不錯！」難得的，伯爵大人對他的觀點表示贊同，車廂裡傳來一陣希希索索衣物摩擦和女人低聲嬌喘的聲音。「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懂女人。」
心裡狠狠地鄙視這那個對自己的處境懵然無知的傢伙，馮侃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麼你難道就不想得到這兩樣東西嗎？」不出所料，車廂裡的女人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裡洩漏的那一點點信息。
「想！」馮侃很坦率地回答道。
「那麼你就更應該接受我們的建議了！」
「哈哈哈」
馮侃突然大笑了起來，坐在他身邊的車伕驚恐地看著這個狀似癲狂的同乘者，他從來沒見過在伯爵大人面前還敢如此放肆的傢伙。
「難道你認為我辦不到嗎？」果然，伯爵大人對他的反應十分不滿。
「不不不！我並不這麼認為！」馮侃笑著搖搖頭，「女人和馬對於伯爵大人來說的確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好馬和好女人每個人心裡卻都有自己的標準！」
「這又有什麼難的？」伯爵大人傲慢但自信地說道，「只要我想，什麼樣的女人和馬我弄不來？」
馮侃笑了笑，但是並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跟這種只會崇尚力量與權力的人他沒什麼好說的。
「卡魯，這次隨軍的東西裡有一批軍馬，你去挑一匹自己喜歡的吧！」女人在車廂裡淡淡的說道。
「這也算是報酬的一部分嗎？」
「不，這只是我們的禮物！」
「禮物……嗎？」馮侃低頭笑了笑，對方的懷柔政策不得不說是無孔不入，但是很顯然，這並不會有什麼作用。
馮侃的策略非常成功，他充分顯示出了自己的價值，並且對於對方拉攏自己的手段給予了強硬的拒絕。
而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迅捷的辦事效率和強大的個人實力讓也伯爵和他的「蒂娜小甜心」欣喜不已，無論什麼時候，優秀的人才都是一種稀有的資源，如果能夠得到這樣一個精明幹練的手下對於伯爵大人鞏固自己的地位和在即將爆發的戰爭中爭取更大的利益有是非常大的助益，他們當然不願意就這麼白白看著這個機會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可是無論如何，馮侃只是承認自己與伯爵大人只是僱傭關係，就是不肯臣服在伯爵大人那高貴的權威之下，這讓謝摩斯伯爵和他的「蒂娜小甜心」非常焦急！人心就是這麼奇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他們更怕那些比自己更有權勢的人將這個難得的年輕傭兵給收攏走。
極盡奢華的白色馬車就在他們這種斷斷續續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談話中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西北方向離軍營大概有十幾公里的空地，廣闊的平原地形一眼看不到邊際，黃褐色的土地與碧藍的天空在遙遠的地方交匯在一起，空地上雖然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但是在這空曠的空間中卻顯得是那麼渺小與孤寂。
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幾個穿著非常體面的人就迎了上來。
「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
隨著一顆顆高貴的腦袋謙恭地低下，謝摩斯伯爵彷如無人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看樣子這傢伙的確有點兒勢力。」暗自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馮侃一聲不響地跟在了伯爵大人和他的「蒂娜小甜心」的身後，就像一個普通的衛兵一樣。
「尊貴的伯爵大人，您能夠親自駕臨本地真是我們德米吉魯工房莫大的榮幸！」等到伯爵大人和那些穿著體面的人寒暄過後，一個酒桶一樣的矮胖子屁顛屁顛地靠過來，一臉諂媚的笑容幾乎能滴出蜜汁來。
謝摩斯伯爵用眼睛瞥了他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次新開發出來的導力兵器一定不會讓各位大人失望的，它們會像鋒利的寶劍刺穿那些骯髒的異教徒的心臟！能夠為偉大的帝國效力是我們德米吉魯工房最崇高的榮譽！為了偉大的女皇，為了各位尊貴的大人，我們這些年來……」伯爵大人冷漠的態度並沒有熄滅這個矮胖子的熱情，他慷慨激昂地繼續說了下去。他的語速又急又快就好像一個說唱歌手一樣。
「可以了！我知道了！」顯然，伯爵大人並不喜歡他的說唱表演，厭煩地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這次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當然！當然！」矮胖子連連點頭，「這次的新導力兵器絕對是傑作！它們融合了最先進的導力機械技術，是人類引以為傲的智慧結晶！它們每一個都能夠……」
「我說可以了！」伯爵大人有些惱怒地再次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我只是想看看它們會給我什麼樣的驚喜！」
「是！是！非常榮幸能為伯爵大人這樣尊貴的客人服務，我代表德米吉魯工房為尊貴的大人服務，所以……」
謝摩斯伯爵毫無風度地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要是再這麼多廢話的話，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是！是！我……」矮胖子被他提溜了起來，一臉的醬紫色，剛剛開口想說話就馬上反應了過來，連忙一把摀住自己的嘴。
跟在後面的馮侃一頭黑線，但是肚子裡面都快打結了，他頭一次見到這麼囉嗦的傢伙，這傢伙的長篇大論的確讓人蠻頭痛的。
「明白了就馬上帶路！」謝摩斯伯爵將矮胖子往地上一丟惡狠狠地說道。
「是！是！這就來，這就來……」膽戰心驚的矮胖子就像一個真正的酒桶一樣在地上滾了兩圈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但是嘴裡卻在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伯爵身後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覷，很多人都非常辛苦地忍著強烈的笑意，這個矮胖子是德米吉魯工房在西部地區的負責人，他的話多是出了名的。
被伯爵大人整治了一番的矮胖子再也不敢多話了，領著眾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一排被厚厚的帆布遮蓋著的拖車旁。
「首先，我要為各位尊貴的大人解釋的是沃爾肯分部研製的新型導力兵器！我相信不久的將來，它會取代現在的導力炮的地位，成為我們戰士最堅強的後盾！」
眼看著謝摩斯伯爵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矮胖子把剩下的話都咽進了肚子，指揮著工匠將遮蓋住第一台拖車上那張帆布的繩索解開……
當黑黝黝的帆布被揭開的那一霎那，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歎！
在一個不規則梯形的黑色鐵台上，一個潔白無瑕的少女雕像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少女的雙手握在一起捧在胸前做禱告的姿勢，兩隻潔白的翅膀微微張開將嬌弱的身體籠罩其間，那翅膀上的羽毛都微毫畢現，表現出雕刻工匠的精湛技藝，就連少女身上那微微起伏的衣物都彷彿隨時被微風所吹拂，少女的眉目端莊而安詳，神態虔誠聖潔，緊閉的雙目間流露出一絲悲憫的神色，整個雕像栩栩如生，人們甚至有種錯覺那細小的胸膛彷彿正在微微起伏。
這是兵器嗎？這應該是藝術品才對吧！
「各位尊貴的大人！」矮胖子情緒高昂地舉起雙手宣佈道，「請允許在下為各位介紹這次德米吉魯工房最成功的精工傑作，它的出現將改變現有的所有戰爭模式，它就是——天使的歎息！」
天使的歎息？
所有人都抱有一個疑問，這個精明的雕像真的是武器嗎？
「威爾伯先生，你確定你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伯爵身後的一個年輕貴族看看伯爵，然後提尊貴的伯爵大人提出了疑問，「我們只看到一個虔誠的雕刻家充滿嚮往的作品，它真的可以上戰場？它能做什麼？」
「問得好！」矮胖子得意洋洋地說道，「現在就由我們德米吉魯的先生們為各位尊貴的大人演示一下它究竟能做什麼！」
說著，他回過頭來對身後的幾個人說了幾句話，然後，那些等在一旁的工人便七手八腳地開始把那座少女雕像連同那座梯形的鐵台從拖車上卸了下來。
眾人都好奇地跟在他們的後面來到了對面空曠的平原，少女的雕像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平原被安置了下來，而工人們也再一次忙碌地把一些形狀古怪的東西安裝到了那個鐵檯子上面。
看著他們的工序漸漸完成，馮侃突然感覺好像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看，雕像背面重新組裝起來的部件結合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操作台的樣子！看！有一個工人真的坐在那個檯子後面突出的一個座椅似的東西上面了！
「好了！」當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矮胖子得意洋洋地轉過身來，就像是個炫耀新奇玩具的小鬼一樣，「那麼就請各位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吧！」
說著，他轉過身對著那個坐在操作台似的東西上的工人點點頭。
得到指令後，那名工人拉動了面前的幾個操縱桿，少女的雕像緩緩地來回轉動了幾下，那對潔白的翅膀緩緩張開，一片片羽毛上微微地散發出了一絲絲紅色的光芒！
那光芒越來越亮，最後原本潔白的翅膀完變成了鮮血的顏色！
猛然間，少女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雙眸中那耀眼的紅色光芒照得人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當所有人都抬起手遮擋著耀眼的光芒時，馮侃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似的死死盯著那座雕像，他要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攻擊的！
「啊……」
如同一聲歎息，少女的雙目突然筆直地射出兩道充滿毀滅與死亡氣息的紅色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