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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敏感的關係
許見群主任說得很激動,以至於說完這些話後端水杯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邢主任臉色也很難看,他顯然沒有預料到許見群主任會在這個問題上將他一軍。但是,官場如戰場,既然成了將軍,誰都不會輕易言敗。
邢主任用力摁滅煙頭,說:「我補充兩句。」他沒有看許主任,而是把目光對準了郭縣長。有一瞬間,林小麥感覺那目光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林小麥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真希望自己能夠做點什麼,但是,自己位卑言輕,能做什麼呢。她聽見邢主任說:「見群主任說得很好,黨委政府不能嫌貧愛富。問題是市裡給我們這900萬元是讓我們發展經濟的,不論國有和民營,不論他姓公姓私,只要他的企業有潛力,產品有開發推廣價值,能夠守法經營,依法納稅,有利於我們國民經濟增長和群眾生活改善,黨委政府就應該一視同仁,同等對待。國有企業也該支持,但是,我們有的企業技術能力還停留在60年代的水平上,投入這麼大的資金進行技術改造,有意義嗎?比如無線電三廠,已經停產六年了,不良資產4000多萬,這樣的無底洞,莫說900萬,就是3000萬、5000萬也無濟於事,國有企業要走出低谷,關鍵不在於這裡,而在於產權制度改革,這個問題不解決,多少錢也難以解決問題。這是我的個人意見,我的發言結束了。」
邢主任的錯誤在於他把扶持對像具體化了,而且在許見群主任看來,這個對象恰恰又是邢主任的朋友,這個問題就可以上綱上線了。
會場上一片寂靜,在這個敏感時期,誰都不願意先開口,郭縣長也只是浮皮潦草地對兩個人的發言都給予肯定,沒有提出具體意見,會議就這樣稀里糊塗地結束了。走出會場的時候,人們都很嚴肅,再也沒有往日會場上葷的素的玩笑調侃。林小麥望了望窗外,覺得天好像有些陰,幾片厚厚的雲彩正飄過梧桐樹的上空,那只叫不上名字的鳥,不知被什麼驚動了,撲拉著翅膀飛走了。
中午,林小麥和蔣昆,還有幾個縣裡的同志在一起吃飯。蔣昆有了幾分酒意,說:「林小麥是機關大院一枝花,不是花瓶的花,是能文能武的花。不過,依我看來,你這純粹是資源浪費,很多能力比你低、模樣比你差的都上去了,你還始終這麼呆著,說明你不能充分發揮資源優勢,可惜呀,可惜。」
林小麥嘴上說:「順其自然吧,我呢,一介書生,有些小知識分子習氣不願意放棄,只能如此了。」但是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該怎麼做才是通天捷徑她是明白的,只是她實在不甘心隨波逐流,邁出那一步。
蔣昆臨走的時候,握著林小麥的手說:「大哥替你惋惜,送你一句話:人若不低頭,一道矮門你也過不去。記住大哥的話,在這條道上,誰比誰也光彩不到哪裡去,沒人笑話你。」
很長時間,林小麥回味著蔣昆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儘管他說話不中聽,但是林小麥清楚,他這是肺腑之言。
下午,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因為上午的常委會,她心情很不好,就給蘇芳打了一個電話。蘇芳的丈夫最近新盤了一家美容院,取了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叫「問美容院」,開業那天林小麥問她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她神秘兮兮地說:「這名字學問可大了。不知道的就會問,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比如你,我一般會說,問世間情為何物,叫世人生死相許,『問』就是代表女人對於愛情的追問和尋找,這答案夠煽情吧?你知道嗎?凡來做美容的,都是不甘寂寞的女人,而且又絕大部分是寂寞的女人,希望愛情的火花被丈夫、被情人點燃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用這招百發百中。」
蘇芳和別人打了聲招呼,回頭對林小麥說:「其實,『問』是英文win,勝利者。我希望自己能成功,也希望你win。」
林小麥笑著說:「這鬼主意還真不錯,哎,都是蔣昆鬧的,別過分啊。」
蘇芳說:「我這輩子認了,我不會離婚,可是,我離不開蔣昆,我覺得我們之間是愛情。」
林小麥對蘇芳的這段話很反感,想起蔣昆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樣子,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她又不願意太傷害蘇芳,不願再多說什麼,心情更加灰暗,就掛了電話。過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她給蔣昆打了一個電話,蔣昆正在開會,說回頭給她打過來。林小麥真的忍耐不住了,人們都在往一個方向擠,僧多粥少,必須極力爭取。
她剛放下電話就又響了,她一接,竟然是邢主任。邢主任說:「小林嗎,忙什麼呢?」
林小麥連忙說:「沒事,您有什麼指示?」在這種情況下,她可不敢和邢主任再開玩笑。
邢主任說:「怎麼這麼客氣?晚上有時間嗎?如果沒有其他的安排,想和你聊聊天。」
林小麥急忙說:「沒有安排。」
邢主任說:「那好,那咱們晚上八點在我宿舍見,知道我的宿舍在哪裡嗎?」
林小麥說知道,只是不知道幾單元幾樓。邢主任說二單元三樓東門。邢主任家在市裡,妻子和孩子還沒有過來,和縣委、縣政府一些外地交流乾部住一棟樓。
這真是一個很漫長又很短暫的下午。別看林小麥在機關大院工作這麼多年,其實單獨和領導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機關的工作程序很嚴格,你必須通過幾道環節才有可能到達邢主任,如果你違背了這套遊戲規則,後果不堪設想。林小麥在這些問題上很謹慎,從不敢越雷池一步。她正胡思亂想,電話又響起來,是蔣昆打來的,林小麥說你給我出出主意,今後工作該怎麼幹。蔣昆一聽就明白了,很乾脆地說:「你真聽我的?」
林小麥說:「那當然,不聽你的能給你打電話?」
蔣昆說:「那好,那我就告訴你,決不可以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等,你永遠也等不來。」
林小麥說:「怎麼出擊?往哪裡出擊?我現在一點眉目也沒有。只是覺得總這樣我不就完了嗎?」
蔣昆說:「關鍵時候還是老情人啊!」
林小麥心想這話肯定也和蘇芳說過,她一想到他洋洋得意的樣子心裡就噁心,可是,這個話題不能和別人說,就只好繼續說:「什麼時候都忘不了佔便宜。快說吧,我都急死了。」
蔣昆說:「找邢主任,他要想給你辦,一句話。他是你的主管領導,你找誰最後也得到他那裡,你們關係不錯,那樣辦反而不好,好像把他當外人了。」
林小麥說:「什麼不錯?不就是人家給了幾句表揚,就讓人辦這麼大的事,怎麼開口?」
蔣昆說:「那我就沒辦法了。說你聽話吧,你又不聽。」
林小麥說:「你給我辦辦不行嗎?還用著我找別人?」
蔣昆說:「說真的,你要是男的,我幫你辦辦也不一定不行,但是,你是個漂堯女人,女人在政界有兩條不同於男人的途徑,一條就是充分利用作為女人的資本,豁出去,投懷送抱;還有一條,就是在男女關係問題上沒有風言風語。但是,誰有保證沒有風言風語呢?當然,這咱們倆要真有事,有那種情人關係,我也就豁出去了,但是現在,你也不會讓我枉擔了虛名吧?」
林小麥心情格外惡劣,說:「這些年,我是在用自己的行動補充一條,就是淡化性別意識,幹工作和男人一樣,甚至比一般男人還出色……」
蔣昆打斷了林小麥的話,說:「事實證明,你加上的這條在官場是最不起作用的。你的幾任領導都是在工作中作到了忽略你的性別,把你當男人使喚,一到關鍵時刻,又都能記起你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官場上男女關係是最敏感的話題,藏還藏不了,誰會沒吃上肉,反惹一身腥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小麥知道蔣昆說的是真心話,她也不能難為人家,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說:「知道,我哪敢壞了你的名聲,你多純潔呀,咱們學校就你純潔。可是,你給我出出思路總可以吧。」
蔣昆說:「不是已經給你出了嗎?找邢主任。」
林小麥遲疑了一下,把邢主任晚上找她的事情說了。
林小麥說完就後悔了,因為她從直覺上感到蔣昆對這個消息很吃驚。但是蔣昆說:「那不是天賜良機嗎?趕快和他說呀,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林小麥說:「邢主任現在自己的事情還弄不清,能顧上管我嗎?」
蔣昆說:「兩碼事。他要當上主任,你這事更好說了;如果當不上,對於他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提條件,讓他安排,哪去都行,只要把副縣先解決了。」
林小麥老毛病又犯了,她接著問了一句:「非得自己找嗎?那我平時幹那麼多工作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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