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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真是晦氣
付蘭又是一臉憂怨，繃了臉不說話，默默地往出掏換洗的衣服。郭春海細想，至少有半個多月沒去她那裡了。郭春海不禁覺得可笑，半個月沒回家，半個月沒見她，這半個月我他媽的究竟忙了些什麼。郭春海起身攬住她，將她攬坐到他腿上，然後輕輕撫摸她的全身，以此來彌補自己的過失。付蘭終於說話了，她說：「我就知道你想離開我，你放心，我決不會纏著你，今天是有事，如果沒事，我決不會來找你。」
郭春海說：「你說的是哪裡的話，你把我看得太沒情沒義了。再說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找個帥小伙都沒問題，使個眼色就行，哪裡還用死纏著我。我能得到你高興都高興不過來，怎麼會想離開你。」
付蘭臉上有了喜色，她柔和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忙，把我說的事情給忘了。」
郭春海猛然想了起來。果然是忘了，真是該死。
付蘭熱情大方，能說會道，本來要提升為縣辦副主任，這時剛好縣旅遊局長退休，郭春海覺得付蘭當旅遊局長倒很合適。縣裡其他領導也覺得付蘭合適當旅遊局長，事情就定了下來。當旅遊局長更忙，兒子的事常常顧不過來。今年兒子初中畢業，付蘭的意思是送兒子到地區一中上高中，一中的教學水平高不說，寄宿制封閉式管理也讓家長少操些心。郭春海的妻子就在地區教育處普教科當科長，辦這樣一件事問題不大，可就給忘了。郭春海不敢說真話，只好撒謊說已經給妻子說了，就等著回話，不行今晚他就回去一趟，把事情落實死。
付蘭再不說什麼。見郭春海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付蘭說：「那麼我就走吧?」
郭春海明白她的意思，當然不能讓她就這麼走。將付蘭平放到床上，郭春海心裡有點敲鼓。王峰就在隔壁，樓外院子裡也人來人往。正是換屆選舉的關頭，光天化日之下在辦公室幹這事，萬一讓人發現了那還了得。作風問題歷來就是衡量幹部品質的重要標準。但付蘭已作好了準備，將自己需要露的地方都露了出來。
郭春海卻沒一點起色，下面一團糟糕。為了掩飾，郭春海只好爬上去親吻。床是單人床，郭春海肥胖的身軀幾乎將整個床都罩住。付蘭托著郭春海巨大的肚子說：「你還在發胖，再不減肥就很危險了，每次我都擔心你撐不住把我壓死。如果死在你的肚子下，我可就輕如鴻毛了。」
郭春海說：「你放心，老天造人時就考慮好了，只有累死的，還沒聽說有壓死的，如果我再胖一點，就能完全把你蓋住，就是在人們眼皮底下做，人家還以為我在做俯臥撐，哪裡用得著偷偷摸摸。」
兩人都笑了。笑過，郭春海忘了害怕，一下有了激情，便很投入地忙活起來。
付蘭走後郭春海很快就睡著了。一陣敲門聲驚醒，看眼表已經下午三點。急忙起來開了門。辦公室的人說考察的人來了，在招待所會議室等著，要他快去。
進了會議室郭春海就愣了，這哪裡是一般的考察，地區行和行署的領導都來了，書記和專員就坐在正中。郭春海想退出去整整衣服面容，但書記專員和地區行的行長正好臉對著門，都發現他走了進來。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沒想到地區行的行長毫不客氣地說：「是不是還沒睡醒?
郭春海滿臉通紅，一下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只好擠出一臉笑說：「中午加了個班，剛睡著。」
郭春海找個角落坐了，才發現書記縣長所有能來的縣領導都來了。肯定是事先通知過的。我是常務副行長，為什麼不早通知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地區領導要來?郭春海一腔憤怒憋在肚裡。郭春海抹把臉，眼角好像還有眼屎，上身也只穿了短袖。本來是勤政的人，卻給領導留了個懶散的印象，真是窩囊透了。
吃了點瓜果就要到實地去考察。上車出發時，郭春海故意退到後面。他攔住正在忙亂的馬主任，憤怒了臉問：「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地區領導來為什麼不早通知我?」
馬主任吱吱唔唔半天才解釋說：「中午才知道地區領導要來。」
於光漢說：「接到消息你就應該通知我，為什麼能早通知別人，唯獨不能早通知我?」
馬主任不知該怎麼說。其實接到通知他就來通知郭春海，剛好看到付蘭進門。通知完別人再去，付蘭仍然在屋中，主任還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便不敢再去打擾。看著憤怒到極點的郭春海，不說實話肯定不行。馬主任斟酌再三，吞吞吐吐說：「我兩次去通知你，你屋裡都有客人。」
郭春海一下臉紅到了脖根。看來中午的事肯定讓馬主任看到了。好在馬主任敢於承認，就不敢外傳，因為中午的事只有他知道，別人知道了就是他傳出去的。真他媽的倒霉。郭春海再什麼也沒說，掉頭鑽進了自己的車裡。
甘草基地計劃放到北塬鄉。北塬鄉屬溝墚半荒漠地區，乾旱少雨，土地廣闊，滿墚滿坡就生長甘草。這些年亂挖亂采使土墚嚴重沙化，縣裡雖採取了管理措施，但收效不大。如果能投巨資人工種植保護，肯定能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雙豐收。王峰這個項目確實是選對了，地區領導來也是要力促這個項目能夠成功簽約。果不出所料，專家們對這裡的地理條件讚不絕口，都說這是甘草生長的絕好地方。其實這個結果也是預料到的：來論證的專家都是農科院的，論證可行，這個項目就由他們來承包實施，專家當然希望能有這樣一個研究項目。至於科技廳那裡，王峰早已搞妥，來的處長就是王峰的哥兒們。這本來就是一個不成也得成的事情，大家積極努力只是表明一個態度，舉行一個過程。果然，大家只走馬觀花地看看，一行便返回了縣城。
參加完招待晚宴送走了地區領導，郭春海決定連夜回家。他對司機說，路上開快點，爭取十二點前趕到。
書記行長都忙，一個要到省裡開會，一個要到外地學習取經，原定抽時間研究地毯廠的事也抽不出時間。牛書記對郭春海說：「其實也用不著研究，事情明擺著，就按商量過的辦，只要有利於工廠職工，只要能解決問題，採取什麼辦法都可以。」
郭春海看看表，還不到八點。郭春海給地毯廠的張廠長打電話，要他馬上來一趟。
張廠長五十出頭，身子差不多和郭春海一樣胖，屬於縣裡的三大胖，私下裡人們稱郭春海為行胖，張廠長為廠胖。還有一個鄉長為鄉胖。張廠長比郭春海矮，就顯得沒腿。張廠長挪進門就找地方坐。於光漢問：「工廠怎麼處理考慮好了沒有，有沒有一個大概的想法。」
張廠長說我們正在等縣裡的批示。郭春海一下火了，說：「等什麼等，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積極努力，就知道等，就知道鬧事。我告訴你，縣裡不再討論，縣裡只給你們一個原則，只要有利於工廠，你們怎麼搞都行。你們立即登一個廣告，拍賣租賃合作都可以，總之是一個活字。廣告不僅要登在報紙上，還要找那些房地產專業雜誌，還要上互聯網，你聽清楚了沒有。」
張廠長不住地點頭。然後張廠長一下不好意思起來。張廠長起身給郭春海倒一杯水，然後站在面前恭恭敬敬說：「於行長，我辛辛苦苦為黨工作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點苦勞，我現在年齡還不算大，身體很好，還可以為黨做些工作，工廠拍賣後，我想讓你跟縣領導說說，再給我安排安排。」
這時候了還想著個人，難怪工廠搞不好。地毯廠算科級單位，張廠長和鄉局長平級。張廠長沒什麼文化，但人還算老實，是從基層一步步幹上來的。郭春海壓住心裡的不快說：「這就要看你了，你的出路完全在你自己。把工廠的後事處理好了，不用你說我也會跟縣裡說給你安排個去處，如果處理不好，別說工作，你想保個平安都辦不到，弄不好給你個處分還算輕的。」張廠長一再表示要幹好，然後才告辭出門。
上面要求認真學習討論幹部選拔任用條例，牛書記曾要郭春海主持召開一個全行科級幹部會，在會上宣讀討論一下。考慮到有的營業網點比較遠，才通知會議九點開始，但九點過了，還有人懶懶散散往會議室走，郭春海不想再等，便宣佈會議開始。
會議由王峰宣讀條例。剛開始不久，下面的人就交頭接耳互相議論。議論聲越來越大，嗡嗡嗡響成一片，王峰只好提高聲音念。郭春海大聲讓大家安靜，但只安靜了一兩分鐘又吵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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