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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秘求愛
在柳思飄含情而去,楊柳靜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的情況下,小宴要把自己像一條被污染的河流那樣迅速疏浚和清淤,變得清潔亮麗起來。
「常總,一切順利吧?」秘書小晏一改過去的清純和靦腆,把披肩長髮折起,又用粉紅的飄帶和玉蘭發卡束著,顯得十分的清純,長長的玉頸和唇膏塗得十分姓感的嘴唇,多了一種誘人的嬌艷。她彷彿在試探改變形象後的效果,極力把舊有的矜持和拘謹,表現得自然和親切。她笑吟吟地坐進沙發,把常有逑考察期間,報社發生的一切,都十分條理化地列在記事本上。
「坐。」常有逑急於知道遙控指揮的效果,他邊看邊問,「小晏,柳思飄出事後,職工是怎麼議論的?」
柳思飄只給他說要三天假,私自跟宋世元去了香港。由於情況不明,報社主持工作的副總給他匯報時,他作出低調處理的決策。他耽心老同學家外有個家的事兜出來,死後都不得安寧。人死不能復生,柳思飄實在是a市新聞界一個難得的人才,誰也不知道她已為人母,就讓她留給人們一個姜美好的記憶吧!
「職工唏噓一片,覺著實在可惜。」小晏說著,就拿眼看常有逑,見他臉露悲傷,便有意把話題往遠處拉,「你這回考察,一定收穫不小吧?」
「是哩。飄飄去了,是新報一大損失。但我覺著,管理出人才,競爭出人才。」常有逑不自覺地順著小晏的點撥,談起了自己考察中的所見所想,還對小晏寄以厚望,「當然,管理你很在行,我想請你出任總編助理。」
「這樣就很好呀!」小晏過去替常有逑續了水,「天天能在你身邊,我什麼也不要。」說話的小晏覺著臉像火燒似的,心也咚咚地亂跳了。好在常有逑沒有注意這一細微變化,只顧說自己的,「小晏,這按摩保健器多少錢。」
「就三千多吧。」
「這,這太奢侈了。」
「又不是單位的錢。」
「是你……?」
「不可以嗎?」
「好好好。」常有逑起來端著水杯,坐進沙發跟小晏說起了話,「事業上有你這麼個紅顏知己,我很幸運。」小晏聽到這番話,芳心大悅,真想一頭撲進那寬闊的胸膛,傾訴自己的愛慕之情。但天生的內向性格,使她努力數次都失敗了。兩人平和的東一句西一句,東一個話題,西一個話題地談論著,眼看已經下班,卻誰也沒有離去的意思,似乎彼此都不願破壞這種純真、親切的氣氛。直到夜闌人靜,兩人才並肩出了靜謐的報社大樓,彷彿一對熱戀的情侶。
「吃飯去,我來請。」常有逑回頭一笑,小晏在他的笑眼裡如沐春風,目醉神搖。飯後,又彷彿意猶未盡,二人去了一家十分安靜的酒吧。他十分想知道考察的半個多月中報社發生的一切,小晏也在急於尋找到自己愛情的港灣,十分渴望跟自己傾心的男子深談。
談到報社的發展,常有逑十分興奮,口若懸河,激動處談笑生風,彷彿在作著演講。含情脈脈的小晏,第一次跟鍾情的男子公開亮相,整個晚上都處於一種心旌飄搖,激動不已的狀態。
報社作為本世紀所剩不多的賺錢行業,兩人討論得夠透徹的了。看看酒吧一對對紅男綠女,相擁相抱的心動場面,小晏從親切、英俊的常有逑帶給她的甜蜜又輕微的陶醉中受到鼓舞,她覺著該是交流情感的時候了。
「有逑,」話剛出口,她忽熟做賊似地心慌起來,忙端起一杯酒灌了下去,打了個嗝才說,「思飄去了,再找個女朋友吧。」由於情緒上的匆忙和之前過多的坦誠相見,使她開口就沒有確定一個合適的調子,或是一個委婉的借口。常有逑竟全然不知似地掏錢買單。所以,本來應該很有意思,而且應該是迂迴曲折、曲徑通幽、半遮半掩、半真半假,且進且退.然後漸入佳境的語境,竟表現得十分地直白和乏味。
常有逑聽了沒有馬上說話,而是連連嘬了數口酒。他知道小晏的心思,也不忍傷害自己得力的助手,就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事業未成,豈敢輕言兒女私事,以後再說吧。」聽得小晏卻臉頰發燒,身體變得柔軟潮濕。這會兒,只要常有逑有所目睹暗示,那怕含混不清的隻字片言,她就會不顧一切地撲進那寬闊的胸膛,隨他怎麼著都行。
走出酒吧,他們才發現天空飛著絨毛一般的細雨,白亮亮的街燈下路面已經全濕。常有逑脫下外衣,披在小晏身上。敏感的姑娘,忽然感到從身體深處湧過一陣輕微的顫慄,她真想緊緊地偎依著常有逑,卻見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身邊。
「去人民路何晏巷一百八十二號。」常有逑禮貌而客氣地要司機把她送回家去,她吃驚地回頭看細雨中的常有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工作這麼長時間,她從未詳細地說過自己家住何地,門牌多少,常有逑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具體,而且是不加思索地一口說出。司機打開車門,她卻站著沒動,而且往常有逑身上靠了靠。路燈下,小晏被整個兒地籠照在一種慘白冷藍,還夾雜著潮膩的氣氛之中,散發著一種蒲松齡筆下流淌下來的冷艷。
「不早啦,送一下吧。」出租車司機以為小兩口吵嘴,或是戀愛的雙方賭氣,打開計時器說,「走吧!」街上除了雨中急行的零星幾個人外,便是急馳而過的出租車,上面坐著晚了點的夜歸人。
「走,我送送你。」常有逑半擁著把小晏促上車,自己隨後也上了車。出租車趕趟似地飛速前進,小晏醉了似地靠著常有逑,直到家門口才直起腰。
第二天上班,常有逑召集部主任以上領導,研究部署新報的第二次改版,以及如何提升報紙的品位。秘書小晏過來匯報,說是一個名叫梅春兒的,已是第四次來報社找他了。他讓小晏悉心招待,自己馬上就到,沒料到會議竟開了兩個多小時,當他趕到接待室時,秘書小晏一攤手,一聳肩,說了句,「脾氣大得很。」
常有逑深知梅春兒心直口快,生性善良的個性,他問,「沒留下話?」小晏頭搖得撥郎鼓一般,那種嬌媚就像獅子狗為博主人歡心做出的媚態。
常有逑想,梅春兒不是那種輕佻浮躁的女人,如果沒有急事,絕不會接二連三雷動火閃地來報社找他。拿起電話撥通省人民醫院外科辦公室,回答說梅春兒已辭了職,做起了專職太太。詢問聯繫電話,得到的是否定回答。唉,常有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雖跟梅春兒最終沒有牽手,但梅春兒的事常使他放心不下。三番五次地來找自己,肯定出了連私企老闆賀斌也玩不轉的事。
小晏見他一副火急火燎,坐臥不寧地樣子,過來安慰道,「你別急,說不準電話就過來了。」
「但願如此。」常有逑點上煙,還沒抽兩口,電話果然就響了。拿起,梅春兒的妹妹——已經大紅大紫的梅鶯鶯拉著哭腔說,「請看在你們過去相愛的份上,幫幫我姐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你姐怎麼聯繫呢?」常有逑對著話筒問。梅鶯鶯告訴了他一切,並說自己正在舉辦音樂會,一切拜託了,等巡迴a市,一定當面致謝。
「報社有事通知我。」常有逑吩咐秘書小晏後,就開車往梅春兒的新家趕。他不知自己交了什麼厄運,怎麼跟自己要好的朋友都出了事。夏雨虹那邊還沒安頓出個頭緒來,梅春兒又不知出了什麼大事。
梅春兒的新家他沒去過,聽特刊部記者講,賀斌的企業辦得很大,起點也很高,是收買一家國有企業而後改造的,住的是新潮現代化的別墅,花園、草坪佔有很大面積。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難道賀斌幾千萬的資產裡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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