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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庭審(一) 文 / 亂世妖嬈

    第二百六十章庭審(一)

    薔薇低眉垂目,不看,也不聽。她是今天的主角,可是,卻並不希望演出這齣戲。

    突然,一個粗獷的聲音大聲的在耳邊響起:「你就是慕容將軍的後人?蒼天有眼,終究是給慕容家留下了一條血脈!」

    薔薇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面前一個身材壯闊的將軍一臉欣喜的看著她,眼圈甚至有些發紅。

    薔薇心中一動,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陸霖雲彷彿雲淡風輕的聲音:「我朝雲只有慕容叛逆,幾時出了個慕容將軍?程將軍,你可要慎言才好。私通叛逆,可是斬首的罪名!」

    「你……」程將軍身子一動就想發作,卻被身邊一個白面將軍用力一拉,向著遠處一個官員大聲打招呼道:「張大人,好久不見了,咱們在外戍邊的,一年也難得見上一次,這次可得好好熱鬧熱鬧才行!」

    那粗獷將軍被他一拉,後面的話再說不出來,只好跟著白面將軍向一邊走去。

    陸霖雲的話震的薔薇一驚,她忽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慕容垂的身後,站著一個將軍軍陣,可是那些將軍的頭,卻一個一個的都掉了下來……

    猛的轉頭向陸霖雲望去,陸霖雲卻彷彿沒看見一樣轉開,只是眼裡那抹光芒,含義深刻。

    薔薇心中一凜,又想起韓書儀帶自己走時陸霖雲那句奇怪的話:你的喜怒哀樂,牽動的不止是一兩個人……

    目光在等待的人群中四下一掃,不知道什麼時候,殿中己經來了不少人,這裡面,有好些身著將軍服色的人不時抬眼看她,不是目光溫暖,便是面露欣慰,眼神深處,更隱隱透出一種堅定的決心。

    薔薇忽然覺得殿中有些冷。

    這些人要做什麼?會做什麼?想做什麼?

    如果雲皇根本不打算讓這件案子平反,那怎麼辦?

    「私通叛逆,可是斬首的罪名!」

    耳邊驟然一聲鐘響,小太臨脫長了音調高聲叫道:「上……朝……」

    薔薇猛的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慌亂。

    不對,不對,她今天的舉動是在挑戰雲皇的權威,是在質疑皇家的定案,她死了不要緊,可是那些站出來維護她的人呢?他們會怎麼樣?

    怎麼樣?

    朝裡傳來山呼萬歲的聲音,震耳欲聾。

    她怎麼一直都忽略了?她知道韓太后勢大,知道雲皇的處境不能算好,可是處境再不好,他也是皇上,天下臣命的性命,只不過是他口中吐出的一句話,她怎麼竟獨獨忘了這一點?

    就算他們都是戍邊有功的將軍,可是流光這一戰中,湧出的青年將領不知道有多少,他們是慕容家的舊將,雲皇只怕早就有換他們的心,她會不會剛好,給了雲皇一個借口?一個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借口?

    「帶……薔薇!」小太監的呼聲又響在耳邊,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夾著她出了等候朝見的地方。

    前方的金鑾殿雄壯威武,薔薇不知道在夢裡想過多少次,有朝一日,能站在這裡,將慕容家當年的冤屈細細陳述。可是如今真的到了眼前了,她的心中卻是除了惶恐,還是惶恐。

    邁進高高的朱漆門坎,雲皇在寶座上莊嚴端坐,文武大臣位列兩班,執戟衛士跨步橫立,不同於上次的舞樂翻飛,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薔薇忽然真正的體會到,什麼叫作天威難測。

    下跪,磕頭,請安。

    不看任何人。

    她知道,流光就在她身側不遠的地方,她甚至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灼熱滾燙,幾乎燙痛了她的皮膚。

    雲皇至高無上的聲音傳來:「韓大人,就由你代表朕與九卿,主審此案吧。」

    「是!」韓充出列,躬身為禮,然後轉身面對薔薇,居高臨下的問道:「薔薇,本官現在問你的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若有一字不實之處,難逃恢恢法網,你可明白?」

    「薔薇明白。」

    「本官問你,你與朝雲叛逆慕容垂,是何關係?」

    空洞的大殿中驟然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口中吐出的答案。

    三十年前的慕容家,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有逃出了那場浩劫。

    那一天,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薔薇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的肉,全身上下的肌肉緊繃到幾乎斷裂,連呼吸都都成為一件奢侈的事情。

    流光的目光更為火熱,像是己經化為實質的形體,在毫無遺漏的說著她的訴求。

    「本官問你話,你沒有聽見麼?」韓充的聲音立時帶了幾分嚴厲。

    說,或者不說。

    己經不能再猶豫了。

    深吸一口定,薔薇抬起頭,定定的望著韓充,嘴唇輕輕開合,吐出四個斬釘截鐵的字:「毫無關係!」

    什麼?

    朝中驟然沸騰。

    在這之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女子必然和慕容家有某種關係,畢竟是安平郡主親自作證曾看到她在慕容府出沒。據說在韓大人抓她的當場,她也沒有做過任何否認。

    可是如今,她居然一口推翻了全部?

    流光猛的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說,太好了,她真的沒有說。

    否則,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能從流夜手中救下她。

    「放肆!」一道清亮的女聲憤怒的傳來,薔薇抬起頭看著御座之上,這才發現,原來韓太后竟也來了。

    排場還真大,她無奈的想。

    韓太后己經厲聲喝道:「此等大事,豈是你說否認就否認?安平郡主親自指認,你之前又從未反駁,現在竟敢當庭翻供,你究竟將我朝雲律法置於何處?」

    「難道郡主指認就可以定我的罪了麼?」薔薇無畏的迎視:「奴婢敢問太后,除了郡主之外,可還有其他證據能證明我是慕容家人?太后跟我說律法,我便也和太后說律法,律法有雲,孤證不成證,只有一個郡主證詞,太后如何便認定我為慕容家人?」

    「你……」

    韓太后尚未說完,薔薇己是又接著說道:「奴婢曾因救主心切,冒充蓮華公主,這件事情,各位大人們都是知道的了。奴婢在做靖王妃期間,難免與郡主有些不睦,郡主要對奴婢有所懲戒,奴婢原也無話可說,可是如此栽贓要置奴婢於死地,叫奴婢如何敢認?」

    「那小姑娘,你當真不是慕容家人?」一個炸雷般的聲音突兀的在殿中響起。

    薔薇轉頭一望,正是方才在等候上朝時和自己說過話的程將軍,他望著自己,目中滿是期盼之色:「你若不是就罷了,若真的是,也不要有什麼顧忌,我老程是一定保著你的。」

    薔薇心中一暖,卻仍是緩緩說道:「將軍誤會了,叛逆餘孽,薔薇不敢亂認。」

    程將軍眼中的火苗攸的熄滅,口中喃喃說道:「難道慕容將軍,真的就再沒有血脈留存了麼?」

    身旁的白面將軍用力掐了他一把,這個老程,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性子竟沒有一點長進?

    此時流光上前一步,躬身說道:「皇上,這個婢子所說的話,臣弟倒是可以做證。她冒充公主期間不知進退,確與安平郡主有所不睦,而且臣弟以為,這個婢子生於赤焰,又自幼隨在公主身邊,無論如何,也很難與慕容叛逆有所牽連,還請皇上明察。」

    「靖王的意思,是安平郡主有意誣陷了?」韓太后鳳目圓睜,寒光閃閃。

    「兒臣並沒有這麼說,不過正如那婢子所言,孤證不能成證,難道太后有別的證據證明她的身份?」

    「你……」韓太后被流光一嗆,竟然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韓充,你這麼大的動靜鬧上來,朕以為你己經拿到真憑實據,你就是這麼給朕辦差的!」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雲皇終於發話,卻是開口就是斥責韓充,顯然己經絲毫不給韓家面子。

    韓充慌忙下跪,惶恐請罪:「臣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

    雲皇猛的拂袖而起,不悅說道:「下次誰再有這種事情,給朕看準了再拿上來,連婦道人家的爭風吃醋的風言風語都能給朕鬧到朝堂上來,還擺下了九卿庭審的場面,朕要你們這些臣子有什麼用?你們給朕聽清楚了,下次若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就按誣告反坐,你們一個個有幾斤幾兩,都給朕掂量清楚了!退朝!」

    「皇上!」流光急叫。

    「靖王還有什麼事情?」

    「啟稟皇上,既然不能證明這個婢子是慕容餘孽,那是不是可以允她與臣弟回府,再怎麼說,她也是公主的貼身婢女,公主沒了她,有諸多不便。」

    雲皇冷著臉看了流光一眼,從唇中吐出兩個字:「准了。」

    「臣弟叩謝皇上!」

    雲皇再不看任何人一眼,只轉身對著韓太后說道:「母后,此間事己了,兒臣送母后回宮。」

    韓太后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事己至此,皇帝都發了話,她也無可奈何,只好在流夜的攙扶下起了身,一殿臣工俱都跪地相送。

    這一場聲勢浩大的審問雷聲大,雨點小,結束的虎頭蛇尾莫名其妙,可是卻沒有人敢說一句什麼。那個姓程的將軍一直盯著薔薇看,滿臉的遺憾,幾次想要過來問她點什麼,卻都被身邊的白面將軍拉走了。

    待雲皇和太后身影消失,流光一步跨到薔薇面前,伸手將她扶起,含笑望著她,輕聲說道:「薔薇,我們可以回去了。」

    「靖王,薔薇姑娘還有些東西在我府中,恐怕要先跟我回去收拾一下。」韓書儀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薔薇身邊,此時出言阻止,面目一片平靜,眸子卻憂傷至極的望著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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