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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殘忍(二) 文 / 亂世妖嬈

    第二百五十九章殘忍(二)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順利?

    在她經歷了這麼多徒勞無功之後,以至於當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來時,竟然有些難以置信。

    也許她的身體真的如流光所猜測的,己經將傷害累積到了某個臨界點,明明前兩天的毒並沒有怎麼傷到她,她卻覺得出奇愛累,愛困。

    躺在床上怔怔的想了一會兒,竟然真的睡著了。

    晚飯的時候韓書儀進來看了她一次,看到她睡的正香,也就沒打擾,叫廚房留了飯,又退了出去。

    薔薇雖然看起來睡的很熟,但是卻很不安穩,夢裡面模模糊糊的,他總是夢到一個身影,黑袍銀甲,面容俊秀,正與在洛王那裡看到的那幅慕容垂的畫像一般無二。

    薔薇看著那個人,直覺的就想叫外公,她想告訴慕容垂,明天,明天她就可以為他平反,為他翻案,為他重豎慕容府的輝煌。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任何她拚命張大了嘴,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慕容垂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動,然而他的身後卻突然一個又一個不斷的冒出人來,那些人都穿著朝雲的將軍鎧甲,可卻都面目模糊。

    薔薇想要奔過去的腳步下意識的停止,只看著那些人不斷的冒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薔薇的眼前忽然形成了一幅近乎詭異的畫面,一面是她自己,孤零零的站著,另一面是慕容垂,黑袍銀甲面無表情,而他的背後,是黑壓壓數不清人數的將軍軍陣。

    突然,那個軍陣的最前方,一個將軍的人頭沒有任何徵兆,猛的從脖子上折斷掉了下來。

    薔薇驚的幾乎要尖叫出聲,然而這卻僅僅是開始,那麼一大片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人頭都以不自然的方式從脖子上折斷,重重的摔倒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薔薇想要叫,叫不出聲,想要跑,身體又動不了。

    而慕容垂只是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依舊面無表情,彷彿根本不知道他的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要!」猛的從夢中驚醒,一下子翻身坐起來,冷汗幾乎己經將中衣濕透。

    用手緊緊的摀住嘴巴,抱著膝坐在床上。薔薇從來沒有覺得有那麼害怕,方才夢中的影像猶在眼前,可是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她就要為慕容家平反昭雪的時候,卻會夢到那麼一支無頭軍陣?

    一雙手忽然從身前環繞過來,將她輕柔的摟進懷裡。帶著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呦,我們的薔薇還是小女孩呢,做了惡夢就要哭鼻子……」

    薔薇一怔,這個聲音,這個語氣,都是如此耳熟。

    用力向後掙開身子,看著眼前那身萬年不變的拉風金衣,薔薇有些詫異的問道:「冥烈,是你?」

    「當然是你英俊無敵人見人愛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冥烈哥哥了。」冥烈在薔薇身邊坐下,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小薔薇,做什麼惡夢了?哥哥來給你驅邪!」

    「別鬧!」薔薇一把打掉冥烈不安分的手,方才直達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卻也因為冥烈的這一鬧而有所緩解。

    瞪著冥烈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的守衛比靖王府松多了,怎麼能難得倒我冥大閣主?」

    「少來!」薔薇忽然伸手用力扯上冥烈的臉:「你知道本姑娘的意思!你為什麼還在嵐歌?怎麼還不走?你不知道你現在正被通緝麼?」

    「痛痛痛……」冥烈被薔薇揪的眥牙咧嘴,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臉從薔薇的手中解放出來,苦著一張俊臉說道:「就是因為被抓到了,所以才走不了的麼。」

    「你說什麼?」冥烈的話讓薔薇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詢問。

    冥烈將一臉苦瓜相做個十足:「還不是陸家那個二公子,明明就在大牢裡,可是嵐歌城裡的一舉一動好像都瞞不過他。本公子設在嵐歌的總堂口都被他發現了,為了不被他挑場子,我只好跟他談判了。」

    薔薇狐疑的打量了冥烈幾眼,忽然又上手去揪他:「給我說實話!」

    「好啦好啦好啦,我說我說,快鬆手,我要毀容了!」

    薔薇鬆了手,斜著眼睛瞪他。

    冥烈一張陽光俊朗的臉皺成一團,不住的埋怨:「人家這麼一張帥帥的臉,你要是真給我揪毀容了怎麼辦?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要傷心麼?」

    「毀了才好,省得你頂著一張臉到處去招搖撞騙!」

    「喂,那要是我找不到老婆怎麼辦?」冥烈立刻不憤起來,忽然又湊到薔薇身邊,神秘兮兮的說:「要不這樣吧,你給我做老婆,我就隨便你掐,想怎麼毀我的臉都行,怎麼樣?」

    一股成年男子的氣息攸然靠近,竟然讓薔薇心中忍不住一蕩。

    雖然以前常和冥烈靠的這麼近,可是卻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不自在的將身體往床裡挪了挪,薔薇沉下臉色問道:「你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

    冥烈顯然感覺到薔薇的疏遠,微微一笑,也不緊逼,用一向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道:「我不是還欠了你一個願望來著?所以就想說留在這裡,等完成這最後一件事情再走,可是那個陸家公子好像很有幾分本事,整個嵐歌城幾乎都在他的監控之下,要想避開他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和他做了個交易,一個月之內,他放任我行動自由,而我則將設在嵐歌的所有飛星閣堂口全部撤離!」

    「你答應了?」薔薇皺眉,緊緊盯著他。

    飛星閣以暗殺朝雲皇室為目的,設在嵐歌的堂口一定是最多最龐大也最精良,可是陸霖雲竟然開口就要他撤離所有這些。

    「要是沒答應,我現在怎麼會在這裡啊?」冥烈嬉皮笑臉的,伸手去揉薔薇的頭。

    「為什麼?」薔薇盯著冥烈:「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啊。」冥烈臉上的笑容沒有多哪怕那麼一絲的正經,說的隨便又兒戲:「我家小薔薇可愛的讓人想撲上去咬一口。」

    「冥烈!」薔薇微惱,為什麼這個傢伙,就永遠都不能正經一點。

    冥烈呵呵笑著搖搖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今天來是有樣東西要帶給你。」

    伸手一翻,一個粉紅色的小荷包安安靜靜的躺在掌心上。

    看到這樣東西的一瞬間,薔薇呼吸猛的一窒,不伸手去接,卻抬頭看著冥烈:「這樣東西,你從哪裡來的?」

    「陸霖雲給我的,說是你看了就明白,你看你看,寫的這麼肉麻,什麼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誰送……喂……你怎麼了?」

    冥烈看著突然一把將那個荷包搶入手中的薔薇,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話。

    緊緊的攥著那個荷包,幾乎能感覺到裡面因髮絲摩擦而發出輕微的聲響。

    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著,連嘴唇都顫動出輕微的弧度,所有的感情和思緒都在激烈的碰撞。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把它送給我?

    只是不想讓我在金殿上承認自己是慕容家的子孫麼?

    皇室的尊嚴,朝雲的面子,真的就那麼重要那麼不可動搖?

    重要到,一千多條命,十幾萬士兵的血,都不足以浸染絲毫?

    究竟,還可以做到多殘忍?

    握著那個荷包,忽然怔怔的掉下淚來。

    即使到最後的最後,我在你的考量中,依然是如此微不足道麼?

    「薔薇,你到底怎麼了?那東西有什麼不妥麼?」冥烈的語氣終於不再那麼氣定神閒,帶了幾分焦躁。

    「沒事,沒什麼。」用袖子胡亂擦乾臉上的淚,薔薇努力扯出一抹笑意:「這裡的守衛雖然抓不到你,但你總呆在這裡也不好,還是快些走吧。」

    「切!」冥烈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早知道不答應他把這東西帶給你了,無端惹得你掉眼淚。」

    「我真的沒事。」薔薇安慰的拍了拍冥烈的手:「不要為我擔心。」

    冥烈看了看薔薇,知道無奈她何,只好從懷中掏出一個約摸兩寸長的小竹管塞進薔薇手中,笑著說道:「這是我飛星閣的聯絡煙花。你要記得,我還欠你一個願望,所以最近這些日子,我都不會離你太遠,如果你想到什麼了,就打開這支煙花,看到它,最遲半個時辰,我一定會到你身邊,記住了麼?」

    薔薇看著手上的煙花,用力的點點頭。

    「乖女孩!」冥烈一如既往的揉揉薔薇的腦袋,不再說什麼,金色的光芒一閃,消失在夜色的黑暗中。

    薔薇再次躺下,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睡著,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會兒。小婢女一進門,她就立刻醒了。

    知道今天是金殿庭審的日子,薔薇心中卻出奇的沒有什麼激動的情緒。

    動作快速的梳洗完畢,到了宮裡的時候,雲皇還沒有上朝,因為是皇上指定的欽犯,於是韓書儀便帶著薔薇在大臣們等待上朝的地方候著。

    他們來的很早,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才陸陸續續的有其他的大臣到來。

    一向只有朝中臣工的地方,突然多了個女子出來,分外的扎眼,那些大臣們都知道今天要幹什麼,不用猜也知道薔薇就是那個所謂的慕容餘孽,一時間都三五一堆,離的薔薇遠遠的,然而指指點點間,卻都是在談論薔薇的事情。

    陸霖雲今天也到了,他看到薔薇,只是遠遠的站在一角,偶爾和身邊的大臣們說幾句話。陸霖雲雖然面容溫雅,但卻奇怪的有種淡淡的距離感,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能走到他的身邊去。這些大臣們顯然也知道這一點,說過兩句話之後,就都紛紛走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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