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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執著(一) 文 / 亂世妖嬈

    第二百四十七章執著(一)

    流光這樣的態度反而讓雲皇一愣,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自己這個弟弟,幾時和自己如此生分過?

    然而帝王的取捨還是讓他狠著心接著問了下去:「那那個女孩子呢?她又知道多少?」

    流光抬起頭,望著雲皇的眼睛裡幾乎是哀求:「求皇上……放過她一條生路……臣弟保證……無論她知道什麼,都……絕不會說出來!」

    雲皇震驚的看著流光,自己這個弟弟一身傲骨,當年剛從赤焰逃回來,被人誣陷通敵,在太后的示意下,百般刑具用盡,傷痕纍纍,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然而如今,他卻跪在自己面前,這樣去求他。

    「你……」雲皇盯著流光,只吐出一個你字,後面的話,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臣弟……求皇上!」流光匍匐下拜,額頭重重的碰在地上。

    他明白流夜的難處,他不能讓一個慕容家,在朝雲攪起天大的浪花來,可是,他也不能讓薔薇就這麼眼睜睜的從他的眼睛裡消失。

    一邊是他的至親,另一邊……

    他甚至連薔薇是他的什麼都說不清楚,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讓薔薇就這麼死去,絕對不能!

    「你……你這是何苦!」雲皇的語聲幾乎有了幾分急怒:「不過是一個女子,值得你這麼做麼?這天下的女子何止千千萬萬,難道就再找不出比她好的不成?」

    流光輕輕一笑,卻有幾分慘然:「天下的女子千千萬萬,卻只有一個……薔薇!」

    「你……」雲皇己然說不上是氣是怒還是為這個唯一的弟弟心疼,只覺身體都忍不住顫抖。

    轉身一掌拍在厚實的實木御案上,流夜背身而立,良久不語。

    東暖閣的氣氛一時間竟比方才眾將請命時還要壓抑,連空氣都變的粘稠起來。

    流光伏身跪在地上,眉目下垂,絲毫要起身的意思也沒有。

    彷彿如果雲皇不答應他的請求,他就會在這裡跪一輩子。

    終於,雲皇輕歎一口氣,淡聲問道:「你真的能保證她什麼也不會說?」

    流光眼睛一亮,極快的說道:「臣弟保證!」

    雲皇緊緊的盯著流光的眼睛,一張與流光至少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掙扎的神情不斷閃過,顯然極是難以決斷。

    流光只靜靜的望著雲皇,一聲也不出,然而攏在袖下的雙手,卻早己忍不住緊握成拳。

    「罷了!」雲皇猛的擺擺手:「你去吧,不要讓朕失望!」

    流光一口氣驟然鬆下來,然而卻並不起身,大聲說道:「臣弟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既然最艱難的一件都己經答應了,那其他的,也就更算不了什麼了。

    「臣弟請皇上下一道聖旨給大理寺,命令韓充要好生對待薔薇,不得私下訊問,更不得刑訊,她的身子……」

    說到此處猛然住聲,眼前彷彿又浮起方才薔薇在馬車中連坐立都艱難的樣子。

    雲皇望了流光一眼,揮手說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聖旨即刻就到。」

    「臣弟叩謝皇兄!」又是一頭恭恭敬敬的磕在地上,流光站起身,慢慢退入東暖閣。

    雲皇靜靜的站在桌案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時間,忽然說道:「司馬丞相出來吧。」

    側壁上的一道書架緩緩打開,一個人白衫潔淨,點塵不染,墨色山水隨步伐飄動,果然是當朝左丞相司馬翎,只是不知道他己經那裡站了多久。

    「有些話,你倒是說對了!」雲皇冷哼:「朕這個弟弟,再假以時日,怕是真的連朕都管不了了。」

    司馬翎長身靜立,垂首不語,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雲皇方才說的這些話。

    雲皇轉回身,淡淡問道:「你怎麼看?」

    司馬翎態度一派閑雅,說出來的話卻狠絕的令人心驚:「臣以為,下手要趁早。」

    雲皇目光猛的一瞪:「司馬翎,你說這話就不怕掉腦袋,你知道那是什麼人?那是堂堂靖親王,朕的親弟弟,舉朝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正是如此,臣才說,下手要趁早。」司馬翎絲毫沒有為雲皇的態度所動,仍是淡淡的說道:「而且臣以為,皇上越是愛惜靖王,越是要在此時狠得下心。」

    「哦?怎麼講?」雲皇挑眉,不以為然。

    「啟稟皇上,靖王雖然為皇上辦了些事,打了場仗,但畢竟根基還淺,如果皇上對他適當節制,尤其,是控制靖王接觸軍權的機會,再多多賞他田地府邸,只要靖王能夠稍稍體會聖意,激流勇退,當個閒散王爺,未必便沒有可能。可若是皇上猶豫不決,任由靖王繼續坐大,等到他成了第二個慕容家,那皇上,恐怕就不得不用對待慕容家的方法,來對待靖王了。」

    躬下身子深施一禮,司馬翎的態度淡然的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都打破的他的平靜:「所以微臣才說,如果皇上愛惜靖王,就當趁早下手。」

    雲皇目光緊緊的盯著司馬翎,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剛才那一句第二個慕容家,讓雲皇的心裡忍不住顫動。

    當年的慕容家何等威風驚人,凡是慕容家奏上的事情,據說就連父皇這個皇上,都不敢駁回。整個朝雲的軍職之中,至少有十分之三的人都是慕容家的,那些重要武備之處,更幾乎全部由慕容府在鎮守。

    更可怕的,是慕容府在百姓中的聲望,幾乎與天神等同,早己凌駕了真正的皇族。

    這樣的權勢,這樣的聲威,就算不反,又有誰能容得下?

    冷下面色,雲皇沉聲說道:「這件事情先不要提,容朕在想想。」

    「是。」司馬翎微微欠身,果然再不說話。

    雲皇停了一下,又問道:「上苑圍獵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朝雲慣例,年後第三天,要去上苑祭天,冬獵,以示不忘祖先馬上得天下的功德。

    「回皇上,己經安排的差不多了。」

    雲皇冷笑:「今年冬獵可不比往常,丞相要好好安排才行!」

    司馬翎眸中微微閃動,卻只是恭聲說道:「請皇上放心。」

    雲皇不再說話,自行回了內室,司馬翎伏跪在地,待雲皇背景消失後,方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聖旨到達大理寺的時候,韓充正準備對薔薇用大刑。

    這個女子委實讓韓充氣到極點,不論他問什麼,說什麼,她都只是低垂雙目看著自己的腳尖,連一眼也不望向他,更不用說答話。

    韓充不知道這個女子為什麼膽氣這麼壯,彷彿認定了只要自己咬緊牙關,他就一定查不出來她的身份似的。

    他一開始還在冷笑,暗道你慕容家的徽記雖然秘密,卻不代表就沒人知道。

    他當年圍剿慕容府,無意中得到藥酒秘方,還特意找了個慕容家人的屍首來試了一下,當時本以為只是一時興起,以後再沒有用到的機會,誰知道三十年過去,居然又讓他有了用武之地。他可是在府中翻了好一陣子才找出那藥酒配方,讓人連夜去配了的。

    可是當他命人一鞭抽開薔薇背上衣物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這個女子為什麼會如此硬口。

    裂開的衣物之內,只見左肩背上一枝薔薇烈火般怒放,色澤鮮艷,栩栩如生,看樣子,至少也刺了好幾年。

    有這樣東西在,就是再怎麼樣的胎跡,也都會被遮掩住了,更何況慕容家的胎跡本就顏色不深,淡淡的一塊。

    韓充惱羞成怒之下,剛要下令動大刑,打到她說為止時,皇上的聖旨就好巧不巧的到了,而且,還是由靖王親自送到。

    韓充就是再不甘心,也知道不能在這種時候公然違抗聖意,只好接了聖旨,虛與委蛇了幾句,流光倒也乾脆,傳了聖旨立刻轉身就走了,絲毫也沒說要見薔薇之類的事情。

    薔薇被兩個獄吏架著扔到一個牢房裡,牢門「匡」的一聲關上,又用粗大的鐵鏈落了鎖。

    直到此時,薔薇才敢微微啟唇,稍稍吐出憋了良久的一口氣。

    輕輕一口氣吐出,背上的疼痛忽然就鋪天蓋地而來。

    韓充的那幾鞭,若是放在己往,恐怕她還不會太放在心上,可是在經歷了流光那一場做畫之後,這幾鞭卻彷彿將身體深處己經壓制下去的疼痛全部引了出來,痛的徹心徹骨。

    剛剛吐出一口氣,就忍不住又大大倒吸了一口冷氣。

    薔薇搖頭苦笑,只希望她這一輩子能受的痛,都在今天受完才好,否則的話,將來的人生,實在讓她連想像一下都不敢。

    「王妃可還安好?」

    一道聲音突然從隔鄰的牢房裡傳來。

    薔薇下意識的轉頭,看到隔壁牢房與她這間一般佈置,一張床鋪,一個簡單的木桌,屋子裡甚至還生著一盆炭火。想來,這也是因為聖旨上說要好生對待,所以才沒有被扔到那些黑暗腐臭的牢房裡去。

    只是有什麼人,居然也能住在這樣的牢房裡呢?

    薔薇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那人身量不高,單薄瘦弱,一張臉因為蒼白而顯得有些憔悴,但面上的神情仍是安然的,眸子裡也閃現著晶亮的神彩。

    薔薇淺淺的笑了一笑:「原來是陸二公子,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薔薇說的奇怪,陸霖雲竟然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笑著回應,停了一下卻又說道:「在下在裡見到王妃,想來,王妃也己經不是王妃了吧?」

    「是。」薔薇點頭:「進了這裡,又哪裡還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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