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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作繭自縛(一) 文 / 亂世妖嬈

    第七十四章作繭自縛(一)

    可惜那條秘道被厲玄的人看的緊緊的,一絲縫隙也不露,看到他派去的人,厲玄也沒說什麼,只是恭恭敬敬的把來人又請了回去,但越是這麼恭敬,越是讓他覺得自己臉上被人扇了一耳光,沒面子到家了。

    為著這事,他心裡也就更怨恨韓充,韓充的這個決定,分明就是絲毫不把他的性命放在心上。想起他臨走時韓充一個勁和他說盯著流光有多重要,自己對他又有多信任,讓他一定好好幹。

    若真是這麼重要,他怎麼不派他的嫡親孫子韓書儀那小子來?他對那小子的信任,不比自己多多了?

    這年頭,果然求人不如求己,如果繼續這麼托庇於韓充,就算自己是他外甥,也遲早有被棄之如敝屐的一天,就算不被拋棄,也一定會被他玩死。

    想到這裡,恰好又傳來了皇上的旨意,讓流光自行選擇鎮守旭日的人,杜俊腦筋裡滴溜溜一轉,立刻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宜春江沿岸氣候宜人,物產豐美,旭日城剛剛打下,赤焰大軍短時間內必然不會再次捲土重來,加之流光又修建了堅固的城牆,構築了完善的防禦體系,只需要安撫好當地百姓,做好日常守備,就再沒有什麼需要操心的。無論怎麼想,都是一絕佳的享福之地。

    如果此時自己能夠想辦法說動流光讓自己留下鎮守旭日城,一來可以多少擺脫韓充的控制,二來,自己得了這麼重要一個城守備,韓充對自己,也勢必更加重視,不會再像之前只當他是小丑一樣養著了。

    這麼想著,才不顧可能遭到流光訓斥,恬著臉來找他。可是流光看到他之後既不訓斥,對他的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要求也裝作好像根本聽不懂,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著,讓他一點底細都摸不到,只好灰溜溜的又回去。

    打發走杜俊,流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如今所有的事情該安排好的都己經安排好,城池重建也己經進入軌道,有序進展,驟然閒下來,居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停在原地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從薔薇暈倒之時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兒之外,這一個多月以來,還從來沒有去看過她呢。

    雖然有人會每天過來通報一下薔薇的情況,順道匯報蓮華和暖兒都跟她說了什麼,他也知道薔薇在第四天的時候就己經甦醒了,可公務纏身,居然真的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微微一笑,起步往紅蓮宮走去。薔薇如今還是公主的身份,自然也還是住在公主住的紅蓮宮。不知道為什麼,這月餘日來,薔薇擊鼓時的身影總是彷彿根植於他心中一般,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她旋擺的衣裙,飛揚的髮絲,堅定有力的手起錘落,因為用力而微微潮紅的面色,還有最後神氏一般的莊嚴聖潔。

    那只鼓聲激越昂揚,一轉三回,說不出的輕靈與厚重並存,彷彿能將人心上的一切污垢,通通蕩滌乾淨,這讓他忍不住去想,難道一個內心卑劣,以背叛為常事的人,居然能夠擊出這樣的鼓聲?

    他對薔薇,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流光知道自己心中的猶疑與動搖,卻並不覺得這種猶疑和動搖是壞事,甚至心底有隱隱的期待,他希望真的是自己弄錯了,是自己錯怪了薔薇。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之間,應該還會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臉上情不自禁的現出笑意,邊往紅蓮宮走,邊回想起前兩天黃會首和城中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聯合起來對他的拜會。

    雖然他們小心翼翼,但說的事情倒也簡單,無非是赤焰己經百餘年不曾出過引魂師,也百餘年沒有人去送過那些逝去的魂靈,雖然薔薇那天擊了一曲,但他們都覺得遠遠不夠,希望能在宜春江邊設立祭壇,按照赤焰數百年來流傳下來的規矩,請薔薇穿上正式的魂師服,再奏一曲。

    一來,是為赤焰數百年來積累下來的無主魂靈和剛剛在戰事中死去的戰士引路,二來,也是向祖宗告慰,這支神賜的失魂引,總算沒有在他們這些不肖臣民的手中失傳。

    這件事情,流光當場就應了下來,沒有什麼事情能比信仰更快更深刻的收服一地之民的心。雖然旭日原屬於朝雲,但畢竟也在赤焰浸潤了三十年,潛移默化,難免受到影響,對於朝雲,也多少存在著一些心理隔閡,能夠通過這件事情一舉安定民心,拉攏旭日這些上層人物,他當然不會拒絕。

    反正說到底,不過是一支鼓而已,薔薇既然能為他擊第一次,當然也會為他擊第二次。

    流光甚至在心底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如果薔薇為他做好這件事情,他也會給薔薇一個機會,他要好好的,重新審視她。

    一邊思忖,一邊慢慢前行,走進紅蓮宮的大門,守衛的軍士告訴他薔薇在後面的花園裡,而且問他們要了一隻軍鼓。

    聽到這個消息,流光的唇角微微的彎起來,這個丫頭這次表現的是當真不錯,居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然而此時站在花木掩映中一小塊空地上的薔薇,手中握著兩隻鼓錘,卻是愁眉不展,一臉憂慮。

    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

    雖然失魂引的曲譜就在腦子裡牢牢的刻印著,可是真的要揚手去擊的時候,卻怎麼樣都是不對。

    從落在鼓面上的第一聲,就完全沒有失魂引該有的感覺。

    薔薇覺得現在的自己和許多年前在失魂引曲譜的學習課上完全沒有任何不同,笨拙的令人髮指。

    深吸一口氣,拚命的告訴自己要沉住氣,這些日子來她旁敲側擊的問了許多人,自己是不是真的奏出了那只傳說中的曲子,幾乎每個人都點著頭,給了她肯定的答案,那種肯定那麼多那麼崇敬,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曾經奏出了那只曲子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看見了聽見了,卻只有她自己,連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閉上眼睛平復一下情緒,薔薇的手高高揚起,想要再試最後一次,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溫潤的叫聲:「薔薇!」

    揚起的手驟然以不自然的方式和力道滑落,落在鼓面上,發出一種可笑的聲響。

    薔薇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到身後的人白玉束冠,一身絲製的黑衣華貴合體,袍角處一朵血色的薔薇隨風微擺。

    「靖……靖王。」結結巴巴的出聲,拿著鼓錘的手侷促的不知要放在哪裡,傻的可笑。

    流光的目光一掃,立時知道自己來的不太是時候,淡笑著道歉:「我沒有打攪你練鼓吧?」

    「沒,沒有。」薔薇心虛的回答,什麼練鼓,如果真讓他看到自己打鼓時笨拙的樣子,恐怕他就不會笑得出來了。

    「你身體剛好,不要太過勞累。雖然我不太擅長音律,但也看得出來,那支鼓是極費體力的。」

    「不,不礙事。」躲閃著流光的目光,不知道該怎麼說。

    走上前來牽著薔薇的手,一手接過她手上的鼓錘,流光拉著她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輕聲說道:「這些日子公務繁忙,沒有過來看你,你心裡不怨我吧。」

    薔薇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這一場見面,無論她是蓮華還是薔薇,流光對她始終寵愛有加,算來算去,都只有她負了他而己。

    看到薔薇誠實的反應,流光淡淡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我今天來,是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輕聲慢語的把黃會首他們的提議說了,流光看著薔薇輕笑說道:「我己經替你應下來了,時間就定在三日後,祭壇什麼的也都正在準備,你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

    說是商量,其實卻是早己決定,這一場鼓,薔薇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所差別的,無非是看她吃敬酒還是吃罰酒而已。

    「我……」流光越說,薔薇的臉色就越蒼白。

    再奏一次失魂引,這怎麼可能?

    現在的她,根本什麼都不記得。

    可是流光那一句輕輕巧巧的「你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卻讓她生生的說不出反駁的話。

    用力的交握著自己的雙手,連指節都開始發白,明明知道流光的要求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拒絕的話卻堵在嘴邊,死活也說不出口。

    「怎麼,有難處?」流光溫和體貼的問,眉心卻開始泛出淡淡的冷意。虧他方纔還下了那樣的決定,看這個丫頭的意思,居然是要推托。

    薔薇極其敏感的接收到流光的這一變化,幾乎是下意識的,拚命搖了搖頭,果斷的說道:「沒有。」

    「真的沒有?」流光很滿意薔薇的識相,卻還是一副關心的樣子說道:「如果有為難的事情,可以說出來。」

    流光的這種體貼更是堅定了薔薇的決心,她並不笨,對於這場祭祀所能帶來的效果也非常清楚,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想起來自己那天是怎麼擊出那只曲子的,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為流光做的事情並不多,如果連一隻曲子都無法為他擊出來,那恐怕連她自己,都會覺得自己無用。

    抬起頭望著流光,薔薇語聲堅定的說道:「真的不為難,薔薇只是有一個要求。」

    「什麼?」

    「在祭祀之前的這三天裡,請給薔薇一間房間,用布帛棉被將所有可能傳出聲音的縫隙都堵住,沒有我的傳喚,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我想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薔薇聲音乾澀的說道:「專心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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