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小子真的還精擅書畫?
看著周曉川那一臉輕鬆平淡的表情,趙燦的心猛然一緊。一絲不安,悄然爬上了他的心頭。但他很快就又冷靜了下來:「這小子寫的琴譜,我是見到過的。一份琴譜,都能夠被他給寫的歪歪斜斜,又哪裡會是精擅書畫的人?而且在那份琴譜上面,還是寫著有幾個字的。那幾個字雖然談不上丑,但但也稱不上好,最多也就是個普通而已……啊!我知道了,他這輕鬆平淡都是裝出來的!沒錯,一定是這樣。哼,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夠裝到什麼時候!」
趙燦猜得沒錯,周曉川的輕鬆平淡還真是裝出來的。他的內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輕鬆平淡。
周曉川壓低了聲音,悄悄向藏在他兜裡的老龜問道:「怎麼樣,有辦法能夠讓我的書畫水準提升嗎?」
「你當我是仙魔妖怪啊?有法術能夠讓你瞬間開竅?」老龜從兜裡面探出頭來,白了周曉川一眼:「拜託,我只不過是一隻精通琴棋書畫的文藝龜而已!要是給我幾個月的時間,再加上你的刻苦努力,我就算不能夠將你培養成為國手級的書畫大師,也能夠讓你小有成就、名噪一時的……」
老龜聒噪的毛病再一次不合時宜的犯了,竟是在這個時候滔滔不絕講起來了書畫的博大精深,似乎想要告訴周曉川:嘿,少年,這書畫之道,可不是那麼好學滴……
這一刻,周曉川算是體會到了至尊寶聽見唐僧唱【onlyyou】時的那種煩躁心情……
「難道真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也不求小有成就,更不奢望達到國手級大師的水準,只要能夠勝過這些人,將他們給鎮住就成!」周曉川不得不打斷了老龜的滔滔不絕,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開口打斷的話,老龜隨隨便便能夠一口氣講到天黑!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裡陪著老龜耗。
雖說話被打斷讓老龜有些不滿,但在面對周曉川這個【衣食父母】的時候,它還是很明智的將那份不滿給藏了起來:「這些人的水準也不咋的,若只是想要勝過他們的話,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這書畫之道,在於修身養性,在於陶冶情操,可不是用來和別人比鬥的……」好吧,老龜的聒噪天賦肯定是點到了滿級。這不,剛剛才收斂了沒一分鐘,就又故態復萌了。
周曉川自動過濾它後面的那些嘮叨話,直接問道:「什麼辦法?」
趴在周曉川肩頭的砂子,也對老龜的聒噪看不下去了,附和道:「有什麼辦法趕緊說,別在那兒東拉西扯說些有的沒的。你要真敢再廢話,信不信我讓你幾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砂子的威脅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對於老龜來說,一天不讓它講話,簡直是比殺了它還要令它難以接受。所以在這一刻,它也不敢再聒噪嘮叨了,直入正題道:「論書畫技巧,你比這些人、尤其是眼前這個尖嘴猴腮的人類差了太多。想要在短時間內彌補、反超這個差距,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咱們東方的字畫和西方卻是不同的,除了技巧之外,更加注重意境!如果比拚技巧,你是必敗無疑。但要從意境著手,你還是有勝算的。因為你已經把握到了《自然》曲的精髓,只要你能夠重新進入到演奏《自然》曲時的狀態,用心去體會《自然》曲的意境,就一定能夠創作出一幅意境深遠的作品來!要知道,我創作的《自然》曲,可是包含了自然的種種雄奇瑰麗!」
說到最後,老龜高揚起了腦袋,一臉的驕傲。
「從意境著手嗎……」周曉川瞇起眼睛念叨了幾句,最後乾脆就閉上了眼睛,靜下心來回憶自己剛剛演奏《自然》曲時的心態和感覺。
和周曉川選擇相信老龜不同,砂子卻是一臉的懷疑表情:「老龜,你說的這個辦法,真的有用嗎?我聽著,怎麼感覺有些不靠譜啊?意境?那玩意兒也太飄渺了吧?」
「我是誰?我是琴棋書畫四絕的老龜!我說的辦法,又怎麼會不信?你覺得意境飄渺不靠譜,只能說明你的境界太低,身體裡面沒有藝術細胞!」老龜真的很想要【剛】一把,沖砂子吼出這樣一番話來。只可惜,它到底還是沒有這份勇氣,只能是將這番話在心裡面吼吼,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恭敬有加的表情,順著砂子的話說:「尊敬的女王陛下,您就放心吧,雖說這意境在您這種大能的眼中是飄渺不靠譜的,但要用來糊弄這些愚蠢的人類卻是足夠了的。」
「你最好祈禱事情真能如你所說的那樣發展,否則……」說到這裡,砂子冷哼了一聲,露出了一臉【你懂得】的表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老龜唯有在心頭痛哭流涕的高聲大喊:「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老龜可是比那秀才還要悲催啊!尼瑪我就是個【茶几】,擺滿了各種【杯具】的大茶几啊……」
見周曉川就這麼閉著眼睛呆站在原地,既不說話也不動彈,周圍人都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開始猜測議論起了他這究竟是在做什麼。
等了十來分鐘,見周曉川依舊如此,趙燦也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周曉川,你怎麼就閉著眼睛呆站在這兒不動了呢?你不是說,要lu兩手給我們開開眼界的嗎?難不成,你是不懂書畫,卻又因誇下海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才擺出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姿勢來嗎?」心裡面,他早就在放聲大笑:「瞧你這樣子,多半是被嚇傻了吧?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麼來下這個台!馬副院長,你就瞧著吧,我趙燦一定會替你報仇出氣的!」
周曉川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瞄了眼滿臉譏笑與得意的趙燦,淡淡的回了句:「著什麼急?你難道就不知道,在揮毫作畫之前,都要先用心醞釀一番的嗎?」
「醞……醞釀?」
趙燦被這句話給嗆住了。
你還真以為自己精通書畫啊?醞釀?醞釀你妹啊!你這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好吧?不行,我不能夠讓你的這個【奸計】得逞!
想到這裡,趙燦冷笑著質問道:「不知道周先生你要醞釀到什麼時候呢?該不會是打算醞釀到夜深人靜,沒有人旁觀的時候才動筆吧?」
「用不著那麼久,我已經醞釀完了!」周曉川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的儘是自信。他沒有理由不自信,在這短短十餘分鐘的時間裡,他已經找回了演奏《自然》曲時的心境和狀態。此時此刻,他滿腦袋裡面迴響著的,都是《自然》曲的曼妙旋律。
這一刻,領略到了《自然》曲意境的周曉川,信心十足。
「你丫是在玩我吧?!」趙燦差點兒沒被氣炸肺,氣急的他,再也顧不上什麼儀表不儀表了,咬牙切齒的哼哼道:「剛剛我問你,你說是在醞釀。現在又問你,你就醞釀完了。你這醞釀也太快了點兒吧?擺明了是在玩我嘛!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裝模作樣的醞釀,到底是醞釀出了個什麼垃圾來!」
周曉川似乎根本就沒有將趙燦的怨怒放在心上,只是衝他一揮手,吩咐道:「拿紙來!」
你這是將我給當成傭人來使喚啊?!
怒極的趙燦居然沒有爆發,反而還冷靜了下來。雖然臉色依舊黑沉的難看,但卻真的去拿來了一張畫紙,並親手替周曉川鋪在了畫桌上。當然,他的內心遠沒有外表來的平靜,正以一種歇斯底里的姿態在咆哮著:「姓周的小子,別以為我怕了你。現在我暫且忍你一口氣,等到你的垃圾畫作出來後,再來給你點顏色瞧瞧……」
就在趙燦幻想著自己嘲諷、奚落周曉川的快意景象時,周曉川平淡的聲音又一次傳入了他耳朵:「拿筆來!」
趙燦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怒火頓時就噴了出來,厲聲質問道:「你就不能夠一次性將需要的東西都給說出來麼?非要讓我一次次跑腿?你不會是在玩我吧?」
「玩你?呵……有那個必要嗎?」周曉川瞄了他一眼,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誰讓你光拿紙來卻不拿筆?這讓我怎麼作畫?用手麼?」
週遭圍觀的學生頓時哄笑了起來,絲毫不給趙燦面子。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曾上過趙燦教的課,一旦回答不上趙燦提出的問題,往往會遭到一頓臭罵,像什麼『你是豬呀,這麼簡單的問題也不會?喔,對不起,我不該侮辱豬!』、『你脖子上長的是什麼?籃球嗎?好吧,就用你的籃球來好生想想這個問題。』之類的話,幾乎是都被趙燦給訓過。這會兒,見到趙燦被周曉川用差不多的話教訓,學生們頓時感覺到了一種報仇雪恨的快意。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是很給趙燦面子了,又怎麼會替他出頭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