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神仙不問凡塵事,其實不是神仙冷血,而實在是天條不容。
只是多數凡人不明白,這看似無情的天條實則是在保護他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若真無天條的約束,只怕整個世俗人間分分秒就被無所顧忌的修行者給滅掉無數遍了。
「因為,有兩個人,我必須要救。」
許默要救的人自然是此刻壓在雷峰塔下的白素貞和岑碧青。
這是許默經過多方考慮後得出的唯一結論,若想救出雷峰塔中的青白二蛇,不能與那法海硬碰硬的對拼,只有從那句「雷峰塔倒,西湖水干」的誓言中入手。
這個世界的法海雖是世俗凡間中存在的最**oss,但對方的屬性畢竟是正義秩序陣營的,不可能像邪惡陣營那樣食言而肥,出家人的特殊身份更是限定了他不可誑語,只要許默真能做到「雷峰塔倒,西湖水干」,任憑法海有天大的神通也得乖乖放人,並且不得以此再刁難青白二蛇。
在法海的守護下,單以許默個人的力量是絕對做不到這兩個條件的,但也並不是說便無計可施。
想想原著中的白素貞之子許仕林是怎麼做的?
召集了數千人挖渠引水,揚言要放干西湖,然後再拆毀雷峰塔,偏偏法海受限於世俗規則,還不能把身為狀元之身的許仕林怎麼樣,硬生生被逼不得不放白素貞出塔。
許默要做的就是重複原著中許仕林的壯舉,但僅是一介白身的他顯然是做不到的,不要說是法海從中阻攔,單是所在的大宋朝廷也不可能看著許默放干西湖水而毫無動作,唯一的辦法便只有在這次招賢中獲得官身,帶領宋軍打退金國的入侵,再用這天大的功績來換取這看似無理取鬧的要求。
至於所謂的天劫,許默還真不擔心這個,他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就是個bug,也就是傳說中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連這個世界的天地靈氣都吸收不了的他,若是能引來天劫才是怪事。
「救人?很重要的人嗎?」
「我娘子。」
雖然在這個世界,白素貞和岑碧青算不得許默的妻子,但作為林亦靜精神投影的一部分,許默這樣說也並無不可。
聽許默如此一說,柳醉墨便不再說什麼了。
她雖是雲英未嫁之身,更未體會過什麼叫做兩情相悅,但許默的重情重義卻依舊值得她欣賞和欽佩。
酒過三旬,柳醉墨已面色微醺,雙目迷離笑道:「月下對飲,文人都好行個酒令,你我皆為武者,要不要切磋一下?」
許默微微一笑,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醉墨搖搖頭道:「你我皆是修行者,若是在這裡動起手來,只怕半個臨安城就要沒了,還是找一處清靜之處吧。」
說罷,柳醉墨一躍踏上那黑色的門板大劍,化作一道月下流光向臨安城西南方飛去。
柳醉墨那嫻熟的御劍術令許默不禁有些羨慕,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以氣御劍,可不是岑碧青那種法術御劍的山寨貨,單憑這一手,許默就已經能斷定這柳醉墨的實力恐怕已經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四級幻境果然藏龍臥虎,隨便一個不知名的角色都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許默的瞬間殖裝全身,如同黑夜中的暗靈般在城內高低不平的屋頂上飛馳,借助腰間的抓鉤繩索之力飛躍數十米高的臨安城牆,不等落地便召出向著高空中那如流行般的亮點緊追上去。
這個世界的御劍術並沒有仙俠小說中一瞬千里那麼誇張,特別是在載人的情況下,最多也就是維持個時速一百五十公里左右,若不是在空中可以毫無阻攔的走直線,這速度甚至還比不上好一點的跑車。
當然,在這個交通基本只能依靠馬匹的時代,飛劍的速度自然算是很驚人了。
在地面行進雖然繞路,但全速狂奔可是能無限接近音速的,幾乎是飛劍的七八倍,輕而易舉便跟上了柳醉墨的速度,甚至在對方落地前還搶先了一步。
柳醉墨選擇的地點是一處遠離臨安的山谷之中。
此地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幾十丈的寬的通道可供出入,如同一個細口大肚的花瓶,因此也被當地人叫做瓶子谷。
這裡的地形雖然易守難攻,但因為沒有水源,周邊的山賊草寇也沒人會缺心眼到來這裡安營紮寨。再加上谷中常年不見天日,連棵高一點的樹木都沒有,附近的山民也不願來此地,久而久之,便成了一處無人踏足的冷清之地。
但對於比武打鬥來說,卻是沒有比這裡更合適的地方了,在這種幾乎完全與世隔絕的山間谷地,就算是打得天翻地覆,對外界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不會有任何人察覺。
「小心,我要出手了!」柳醉墨根本就沒有給許默準備的時間,腳下的飛劍甚至沒有落地的意思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反向迎來,三道黃符憑空燃起,化作三團臉盆大小的火球向許默飛至,「若是打輸,可就不要怪我把你搶到龍虎山上去做壓寨夫君了!」
若是換做其他人,許默也只會當此話是說笑,但柳醉墨此女的思維模式卻不能以正常人來衡量,看似玩笑,也說不准真會做出這種驚世駭俗之事。
許默直接用拳勁破開炙熱的火焰,將三團火球擊碎成無數火星,仰首而立笑道:「先別說得那麼絕對,若是你輸了又該當如何?」
「輸了就嫁你做壓寨夫人!」
說話間,柳醉墨嬌俏的身形如隕石般從天墜落,手中黑色大劍快若流星,狂暴的無形劍氣捲起漫天草葉,滿耳儘是淒厲的破空聲。
這一擊只是試探,但那鋒銳的無形劍氣卻也令許默難以硬接,腳下爆出一團氣旋瞬間退後十丈有餘,數十把冰晶短刃抖手間激射而出。
柳醉墨的劍法大開大合,走得是以力破巧路線,並不以繁複的劍法取勝,對於許默的這種覆蓋式攻擊有著先天的劣勢,狂暴縱橫的劍氣摧枯拉朽的將絕大部分冰晶短刃破成碎片,紛落如雪,但依舊有幾柄短刃穿過劍氣的縫隙飛至柳醉墨的身前。
鐺!
一聲金鐵交錯之聲,數枚冰晶短刃在黑色大劍上撞得粉碎,那寬如門板的厚重劍身被柳醉墨橫在身前,如同一面巨盾般徹底遮掩了週身各處。
攻防一體,無懈可擊。
但這並難不倒許默,雙手生出兩枚氤氳飄渺的寒氣團砸在地面,柳醉墨的腳下頃刻接二連三暴起十幾隻湛藍色的冰晶巨爪,這怪異的攻擊當場將柳醉墨打了個措手不及,儘管第一時間劈碎幾隻巨爪,但她的雙腿還是被抓了個正著。
「咦?有意思的法術,但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
柳醉墨雙眼微微瞇起,腰間那朱紅色酒葫蘆不知何時已經抓在手中,迅速灌下一口酒後猛的噴吐出一道炙熱火蛇,熊熊火光中無數成型與尚未成型的冰晶巨爪紛紛爆裂消融。
許默本也沒指望這種偷襲可以牽制柳醉墨多久,對於他來說,只需一瞬也就夠了。
七柄冰晶長刀凝於身前,刀尖匯聚於一點,如同鑽頭般逆時針高速轉動,飛旋的螺旋勁氣宛若一頭狂暴的犀牛直衝柳醉墨。
一點螺旋!
飛旋的氣流還未及近便已隱隱產生一股向內的吸力,柳醉墨雙腳踏地巍然不動,一頭長髮卻被吸捲向前飛起,眼見那巨大的圓錐型光旋近在咫尺,忽然雙手持劍猛然刺在光旋的尖端。
轟!
短暫的刺耳摩擦幾乎是頃刻間便被仿若空爆般的轟鳴聲所取代,肆虐的氣流捲起漫天草葉,期間還夾雜著無數破碎的無形劍氣,硬生生將兩人同時掀飛出百米之遠。
柳醉墨的身型還不等落地,腳下憑空向後一蹬,仿若踏在實體一般突然再次直襲半空中的許默。
兩道尖端帶有複雜抓鉤裝置的繩索驟然從許默腰間射出,牢牢卡在山壁之上,借助慣性生生將後退之力轉為下旋,緊貼地面躲過柳醉墨那幾乎避無可避的追擊。
兩人一上一下交錯而過,瞬間碰撞的視線中不約而同的爆出欣賞的神色。
「熱身結束!看你能不能接下我這一招!」
柳醉墨一直掛在臉上的散漫微笑終於收起,神情無比凝重,嬌美的身軀中突然爆發出恐怖的沖天劍氣,以手中黑色大劍為指引,在頭頂上空凝出了一把足有百米高的金色巨劍,暴喝一聲猛然向著前方的許默當頭斬下!
原來這就是這個世界頂尖修行者的真正實力嗎?果然可怕異常……
那金色巨劍看似龐大笨拙,但去來勢極快,頃刻間許默頭頂的夜空已經完全被耀眼炫目的金色光芒所覆蓋。
避無可避!拼了!
許默牙關緊咬,瞬間召出高大魁梧的,七發的巨響連成一片,銀白色的能量光華在漫天的金光下破開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缺口,同樣最強攻擊的對撞硬是將頭頂的金色巨劍打停了兩秒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