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從還是不從……」
蜈蚣jing的口中發出略帶絲絲聲的吼叫,原形妖化後的她似乎神志並沒有化作人型時那樣清晰,但卻還記得自己的目的,攻擊雖狂暴兇猛,卻始終沒有對著許默的要害。
但即便如此,失去了保護的許默也被那密集的刀腳割開了十幾道口子,最深的一道深可見骨,全身幾乎被鮮血完全染紅,若不是唯一之力覺醒者的自愈體質及時封住了破開的血管,只怕他早已失去了行動能力。
在那遮天蔽日的密集刀腳之下,許默根本無法近身,一把把冰晶短刃如同流星般接連從手中飛she,但隨即便被縱橫交錯的刀腳所彈飛,饒是有個別擊中蜈蚣jing,也僅能在那身金色的緊身甲冑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人類……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你的實力不過也只和我化人狀態下的實力相當,如今我已是半妖之身,實力比化人時高出一倍有餘,你覺得你還有勝算嗎?早些認輸,我之前的許諾依舊算數,待我我修成妖神,便是你想要當個皇帝,我也立刻將那趙構老兒從那龍椅之上拉下來給你坐……」
蜈蚣jing威逼利誘雙管齊下,畢竟她並不是想要殺死許默,這種束手束腳的戰鬥讓她覺得極為不舒服,只想盡快結束。
「皇帝?金國大軍尚隔江相望,那龍椅就是個燒紅的烙鐵,誰愛坐誰坐,反正我是沒有興趣……不過我現在倒是對你有了點興趣。」
許默一閃瞬移出數十米,落在一棵樹頂與那蜈蚣jing遙遙相望。
「哦,這麼說你願意與我結為道侶共修大道?」蜈蚣jing的臉上泛起驚喜,對許默的攻擊也驟然一頓。
「呵,不好意思,我的口味還沒那麼重。」許默滿是血點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我只是覺得現了原形後的你腦子不怎麼靈光,智商很讓人捉急……」
「什麼意思?」
蜈蚣jing的臉上剛剛露出錯愕之色,突然一隻上身為利爪白髮女子,下身為冰晶虎身的怪異生物在許默的身前憑空出現,長嘯一聲徑直向她撲去。
獸化形態——!
只有在召喚出的狀態下,許默的實力才是完整的,但之前由於戰場距離許仙兒太近,未避免誤傷,他才以身做餌將蜈蚣jing引離遠處。
許默本還擔心蜈蚣jing會發覺他的意圖,畢竟在明顯處於弱勢的情況下只退不逃就很值得疑心,但事實證明顯然是他多慮了,妖族在現出原形後智商似乎也會被打回原形……儘管此刻的蜈蚣jing只是半妖化。
「居然敢欺騙我!原來你還有後手!」
許默的再三戲耍令蜈蚣jing勃然狂怒,妖化再次加深了幾分,背後刀腳表面的金色也愈發亮澤,如同真正的純金一般。
獸化後的本就以速度擅長,的第一式又有著加速100%的特效,再加上事出突然,蜈蚣jing毫無防備,那些縱橫交錯的骨狀刀腳幾乎沒能起到任何作用,瞬間便被衝至身前。
如果無視掉那些支撐起身體的修長刀腳,半妖化的蜈蚣jing並不比更大,兩隻不知該算人還是算獸的龐然大物頃刻間纏鬥在一起,雙臂那湛藍色的冰晶巨爪不斷和蜈蚣jing的雙鐮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連串如同打鐵般的脆響,不時還可看到大片的紅色或透明血液從那金藍光團之間飛濺而出,戰況甚是激烈。
雖仗著一時先手,但畢竟其實力遠弱於蜈蚣jing,在短暫的混亂過後,穩住陣腳的蜈蚣jing立刻掉回外圍的刀腳,前後左右四面圍攻其內部的,那巨大的冰晶虎身幾乎在頃刻間便被數十隻鋒利的刀腳戳得片片碎裂,只留下一具兩臂巨爪的白髮冰女還在不計損傷的向蜈蚣jing本體狂攻不已。
「蜈蚣jing!看這裡!」
就在蜈蚣jing雙鐮刺穿白髮冰女那修長的大腿,正yu發力將其割裂時,突然許默的身形憑空出現在了她的頭頂,手中一把冰晶長刀化作無數湛藍色的刀芒,如同倒灌的星河般飛瀉而下,瞬間將其整個身形完全吞沒。
——!
蜈蚣jing的背脊刀腳此刻都被白髮冰女用身體和四肢牢牢鎖住,剩餘的單薄幾隻根本無法抵擋那數以百計的凌厲刀芒,幾乎是在接觸的瞬間便被撕成碎片,隨即將她的本體毫無遮擋的暴露在外。
「不——我不甘心!」
蜈蚣jing自知大勢已去,眼中的驚恐化作瘋狂,拼著百年道行毀於一旦的危險,強行加速身體的妖化,本算嬌俏可人的面孔驟然青筋暴露,片片金色的甲殼和獠牙急速滋生,頃刻已然化作一隻巨大的蜈蚣頭。
儘管尚未妖化完全的四肢都在的刀芒風暴中被斬斷扯碎,但那隻金色的蜈蚣頭卻頑強的頂住了那數以百計的狂暴斬擊,張開下顎一口咬在了許默的腰間,強烈的毒素瞬間便令許默的腹部呈現出一片紫黑之色。
「哈哈哈,要死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僅剩下一截頭顱的蜈蚣jing歇斯底里的狂笑著,突然間那艱澀沙啞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剛剛落地的許默居然毫不猶豫的反手揮刀從胸口下方狠狠斬下,硬是將沒有中毒的上半身肢體與中毒的下半身完全切斷!
「你!你這個瘋子!就算你切斷了身體,阻隔了毒素,可缺損了五臟六腑,你就是氣血再旺,又能活上多久?」蜈蚣jing滿眼儘是驚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對自己也這麼狠的人。
「至少……能比你活得更久……」
許默艱難的笑了笑,被切斷的身軀內狂噴的鮮血令他感到陣陣眩暈,咬著舌尖強忍著不斷襲來的睡意將胸口下的斷面完全冰封後,他才無力的閉起雙眼再也不動。
……
幾乎是許默剛剛倒下的同時,一身著破爛道袍,腰胯朱紅酒壺的披髮少女如同一陣狂風般由遠處的林間疾馳而至。
正是受命從臨安趕來尋人的龍虎山弟子柳醉墨。
話說柳醉墨本在數十里外的一處山頭上烤著一隻不開眼的野狼,沒想到卻突然注意到遠處的奇寶山腳下妖氣沖天,便立刻熄滅火堆,馬不停蹄的趕往出事地點。
沒想到還是遲來了一步。
「原來是只五百年道行的蜈蚣jing……」
看著地上那早已生機全無的金色蜈蚣頭和一地的肢體殘片,柳醉墨暗自心驚,這種道行的毒蟲妖物兇猛異常,便是她想要降妖都要費上一番手腳,不想此刻卻被斬殺得如此徹底。
蹲下身來查看了許默的傷勢,柳醉墨不禁暗自搖頭,儘管她可以感覺到地上那名少年的生機未斷,但畢竟整個人只剩下胸部以上,這樣的傷勢除非是動用塑體追魂大=法,否則根本是救不活的。
但塑體追魂大=法畢竟對修為損傷過大,柳醉墨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將死之人施展如此傷身的法術。
「真是可惜了……僅憑氣血之力便可孤身斬殺五百年道行的妖族,若是得以名師指點,只怕以武入道也並非難事。」
柳醉墨雖暗道可惜,但畢竟她也見過太多的天才意外殞落,感慨之餘倒也不以為意,手捏法訣將地上的蜈蚣jing殘肢聚合在一處,化作一條完整的數米長巨蜈,收於腰間的朱紅葫蘆之中。
這種百年毒蟲用來泡酒卻是再大補不過。
看了看地上那兩名孩童,柳醉墨隨手一揮將施在二人身上的迷術解除。
「小孩,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柳醉墨蹲在剛剛甦醒一臉懵懂的兩孩童身前,笑瞇瞇問道。
「我……我叫張玉堂,這裡是哪?好可怕!我要找爹爹!我要找娘親!」小男孩見周圍不再是熟悉的錢塘縣城,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你呢?你叫什麼?」見另一個小女孩從醒來便一直默然不語,柳醉墨頓時產生了幾分好奇。
「我叫許仙兒……」許仙兒面色略顯蒼白,雙手扶額眉頭緊鎖,顯然回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是被人劫持了嗎?是姐姐你救了我嗎?」
許仙兒那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和判斷力令柳醉墨暗暗稱奇,伸手撫著許仙兒的頭,道:「這裡是錢塘縣城外奇寶山腳下,你們不是被人劫持,而是被一隻五百年道行的蜈蚣jing給抓了……不過,救你們的不是我,而是另外那個人。」
說著,柳醉墨向一旁讓開,將只剩下半截身軀的許默露在兩名孩童的視線當中。
「有死人!」
那小男孩張玉堂嚇得面如土色,當場跪在溪邊狂吐不已。
許仙兒卻認出了許默,尖叫一聲跌跌撞撞的奔至許默身前,抱著那僅剩的半截身軀嚎啕大哭。
「這個人你認識?」柳醉墨走到許仙兒身邊蹲下問道。
「他……是我哥哥,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許仙兒的眼神空洞得可怕,抱著許默的半截殘軀撫摸著他那冰冷的臉龐,輕輕的為他擦去臉上的點點血痕,「都是因為我太任性,氣哥哥娶了娘子,偷偷跑出來,才害得哥哥為我丟了性命……哥哥已經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許仙兒抓起地上的半截金色鐮刀碎片,突然向自己的脖頸上刺去,柳醉墨早就感覺到她的情緒反常,一直提防著此事,見狀立刻一記手刀將其打暈。
「小小年紀居然意志這麼果決,真是少見……」
柳醉墨不解的撓撓頭,忽然想起自己那國師師兄留下的使命,試探性的在昏迷的許仙兒身上施了個探察法術,幾乎照亮半邊天空的反饋光芒頓時令其驚喜交加。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毅力者找到了!
***
今天帶孩子去看病了,輕微感冒加輕微的病毒性腸炎……
慣例求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