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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上任 文 / 孤心書生

.    三月初三,海州城。

    對於海州的人們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日子,連續十多天的陰雨天氣已經像陰影一般籠罩在眾人的心頭了。

    雖然有了諸多水泥路,不憂泥淖,可下得多了,別說其他地方,就連房子都潮濕得緊,加上一陣陣從海上吹來的帶有濃烈水氣的海風,大家可以看得連乾涸的木頭都蒙上了一層水珠。

    不過這一天對於沈歡的意義卻頗為重大。

    「快呀,快呀!」沈歡幾乎是咬牙切齒在說著,在房子外來回走動,根本停不下來,緊握的拳頭都把手指給抓得發白了,依然沒有任何察覺。

    走了幾步,時不時停下來盯著緊閉的房門。只聽到從裡面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叫喊之聲,「啊啊」地不停叫著,令人聞之揪心不已。

    房裡的不是別人,正是沈歡的妻子王璇。經過十月懷胎,今日一大早,還在吃著東西的她突然感覺肚子痛得緊——她要生了!

    聽聞這個消息的沈歡當即像傻了一般,反應過來後丟下手中的公務,一路跑了回來。到了府邸,王璇已經給待職在家的三位產婆送進了產房。而他卻被攔在了產房之外,給告知不能進去。

    聽到王璇那一聲聲痛苦欲絕的叫喊聲,沈歡禁不住要闖房外靜等的母親給擋住了。這時代之人覺得女人臨盆如果男人進去的話,會很晦氣,因此千方百計要阻止。

    沈歡雖然不大想理會這些禁忌,然而卻不能不顧忌一下萬一。如果以後他真有什麼倒霉之事,豈不是讓王璇自責麼?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焦急地等待了。

    「歡兒,你能不能停一下,你這樣走個不停,娘我都看得眼花了!」沈氏看到兒子滿頭大汗又心焦的模樣。忍不住疼系地說話了。兒子自打回來就這樣緊張不已,弄得連她都心頭不舒服了。

    「娘。孩兒這不是緊張麼!」沈歡頓下身子。轉過頭去。「娘。您說都快一個時辰了。璇兒怎麼還不生?」

    「快了。快了!」沈氏只能這樣安慰。

    沈歡更緊張了:「娘。這話你都說好幾遍了。可現在都還沒生呢!孩兒只聽到璇兒痛苦得緊。會不會……」

    「呸呸!」沈氏不悅了。「你別亂說話!生孩子就這樣地啦!生孩子哪有不痛苦地。你以為為娘當年生你就那麼容

    沈歡無語了。緊握地拳頭並沒有鬆開。

    「大哥。你就聽娘地話消停消停吧。」小蓮兒幫腔說道。

    至於另一個陪在旁邊的周如怡則走過去,拉過沈歡的手,扳開他地拳頭,把小手送進去,一把握住。柔聲說了句:「夫君,娘她是過來人了,說的肯定沒錯。你就寬心吧。」

    「但願!」沈歡苦笑說道,回頭給周如怡一個安心的笑容,不過笑得太勉強了。

    「如怡,你身子不便,不如先回去休息!」沈歡這才想起周如怡的身體狀況。這個不舒服不是生了什麼病,而是她也懷孕了!

    這個消息是半個月前傳出的,當時周如怡食慾不振,又有嘔吐景象。身有經驗的王璇懷疑是有了身孕,找來大夫一把脈。果然,都三個月左右了。這下喜得沈家大小都快樂上天了,一個還沒生,另一個又有了,實在是天之大喜。特別是沈氏。直言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不過沈歡倒有點愁了,他才二十二歲不到。就要做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想到孩子嘰嘰喳喳的狀況,就有點心悸。

    現在的情況也是這樣。除了孩子快要出生的震驚與喜悅,還有淡淡地愁思。要知道,他這個年紀在後世還沒到結婚的法定年齡呢,現在倒好,都開支散葉得茂盛了。

    周如怡聞言欣慰一笑:「不要緊,妾身也想第一時間看到我們沈家的孩子呢!再說王姐姐在裡面這般痛苦,妾身又哪裡能安心休息?」

    「那好吧,我們一起等沈歡這才稍稍定了心神,也有點高興王璇與周如怡的關係密切,還真像姐妹一般互相扶持,沒有什麼爭風之舉,免卻了他這個男人的不少麻煩。

    「小蓮,去搬幾張椅子過來給娘親與你大嫂坐!」沈歡這才想起母親與他一樣在這裡站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不由愧疚,趕忙吩咐。

    「為什麼是人家?」小蓮兒大的嘟嘴,「你幹嗎不去呀,人家也想第一時間看到侄兒的!」

    沈歡大是瞪眼:「去不去?」

    「去就去嘛,凶什麼凶!」小蓮兒又是埋怨了,起腳就要去。

    沈氏卻拉住她說道:「娘就不用了,給你大嫂搬一張過來就是。這個時候,娘哪裡能坐得下。」

    周如怡趕緊說道:「我也不用了,還是婆婆坐吧……哦,還是妾身去幫婆婆搬一張過來吧,蓮兒你就在這裡等著。」

    沈歡無語了,這事他能讓周如怡去做?沒看到他母親已經在向他瞪眼了嗎?在沈家,懷了孕的女人最大,王璇如是,周如怡亦如是!無奈得緊,看來只有自己去搬這椅子

    「我去吧。」沈歡大是搖頭說道,剛跨出一步,就聽到產房「哇哇」幾聲傳了出來,跨出去的腳頓時停在了空中,臉也像停滯了一般,最後才給這番驚喜震醒了,「生了?生了!」「真地生了!」

    房外的幾人都喜得緊了,產房裡嬰兒的哭聲越來越洪亮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沈氏都要喜極而泣了,「我們沈家有後了,真的有後了!列祖列宗保佑啊!」

    此時的沈歡已經奔到了房門口,除了孩子出生的喜悅,還有對王璇身體的擔憂。剛要闖進去,門「吱」地一聲開面走了出來,一臉喜色,見到沈歡趕緊說道:「恭喜沈大人。沈夫人給大人生了個麟兒,母子平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沈歡大喜,總算稍稍放下了懸著的心。

    沈氏聞言則是更喜了,有點不敢置信的道:「是兒子?哈哈,好好,老身終於有孫子了!這次算是真正有後了,沈家有後了呀!老爺,妾身總算不負於你了!你在天之靈就安息吧!」

    「好啦好啦,我終於有侄子了!」小蓮兒也是陪著母親高興不已。歡跳不止。

    周如怡地心思則複雜得多了,既有為王璇高興的氣氛,又有為自己擔憂地神色,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歎一聲,心想希望自己也生出兒子來讓沈家大小都像如今這般高

    沈歡已經不能理會大家的神情了,對著大開的門就要衝進去。伸手攔住了他。

    「做什麼?」沈歡大怒不

    產婆怯怯地道:「裡面還沒收拾好,大人莫要急著進去,免得沾了晦氣!」

    「媽的!」沈歡大罵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他哪還能理會這麼多,然而看到母親猶豫地神色,不由稍稍停住了腳步,「我進去只看夫人不碰那些東西還不成嗎?」

    產婆想了一會,把手收了起來。

    沈歡大喜,不客氣地衝了進去,進了幾步才喊道:「母親,產婆們都辛苦了,你吩咐拿錢賞她們吧!」

    進到房間。另外兩個產婆就圍上來賀喜,沈歡揮手讓她們過去。房間還有兩個侍女。一個在幫忙收拾髒東西;一個抱著嬰兒,在一邊哄著,見沈歡進來,笑著要把孩子遞給他。

    沈歡讓她先等一會,跑到床邊。看到周如怡臉色蒼白,汗水把頭髮都浸濕了。不過衣服與被單之類的東西都換過新地了,顯得很趕緊。

    「璇兒。你辛苦了!」沈歡握住王璇軟綿綿地小手,不由疼惜說道。

    王璇輕輕搖了下頭。聲音顯得很弱:「不辛苦,孩子還好麼?」

    「好,很好!」沈歡喜得手腳都慌了,「璇兒,你這次可是幫我們沈家立大功了!孩子……孩子呢,把孩子抱過來看!」

    沈歡轉過頭去,發現自己地兒子已經在母親手上了,而妹妹與周如怡則圍在一起逗弄他。沈氏聽到沈歡的喊聲,有點不捨地把孫子抱過去,遞到他地手上,道:「歡兒,你快看看你兒子吧,像你呢!」

    沈歡把孩子抱在手上,仔細一看,手一抖差點就要把孩子甩了出去,我的媽呀,這像我……錯了錯了,我如果和他這副模樣相像,那就慘了——初生的孩子皮膚都皺得很,腦袋又小又尖,實在與外頭的猴子差不多,哪裡看得出像不像

    不過總是自己的骨肉,再說過些時間他就會變成白嫩可愛的嬰兒肌膚了,到時才顯得他地好來。仔細打量之後,沈歡不敢怠慢,把孩子放到床上,讓王璇抱一抱。

    王璇經過了婆婆的親身把教,對於孩子的模樣有了心理準備,沒有什麼大的感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沒有不疼愛的!一臉欣慰地抱了抱孩子,親了親他的小臉。

    沈歡蹲在床邊,滿意地看著他們娘倆,歎道:「總算是平安生下來了,璇兒,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呢!」

    王璇嗔笑道:「你都準備得這般充分了,再不安全生下來,妾身都不好意思了呢!」

    沈歡不禁傻笑,為了這個孩子能平安出生,他可是下足衛生的東西,都不能給王璇吃下。一個月以前,每隔幾天就要用石灰與烈酒等物對整個府邸進行消毒殺菌。連產婆都提前找好,對她們進行了一些後世的生理衛生課的教育,免得她們用傳統地老手段來接生。

    而接生用的物品,也都很小心地進行了殺菌。比如床被之類地東西,都是新的,而且用開水泡洗過,因為天氣不好,為了保持乾燥,甚至加溫烘烤。還有剪臍帶的剪子等物。都用酒來泡洗過,之後再用開水來煮了又煮。

    總之一切都是為了保障孩子的安全出生,這個時代地嬰兒夭折率實在讓沈歡放心不下,因此許多準備事宜都要他親自出馬去吩咐。現在總算鬆了一口氣,母子都平安無事。

    這時候沈氏過了說道:「歡兒,璇兒很累了,你先讓她休息休息再說吧。」

    「哦,是是。」沈歡醒悟過來,從床上抱起孩子,笑著對王璇說。「璇兒,你先休息一會。醒了再看孩子,如何?」

    王璇虛弱地點了點頭,安然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而沈氏見狀不待沈歡反應,把孩子從沈歡手中一把抱了過去,笑道:「讓娘仔細看看孫兒!」

    沈歡大是無奈,他也想仔細看看兒子呀,須知他也是第緊。然而對自己地骨肉又是那般感到親密與難捨!

    沈氏抱著孫子逗弄了許久,直到孩子也睡去,才抬起頭來,問道:「歡兒,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嗎?」

    沈歡大感興奮,狠狠地點頭,別說名字了,他連孩子地未來都規劃得七七八八了。比如幾歲認字,幾歲學藝,幾歲接觸其他雜學。幾歲成親,幾歲生兒子。總之一切規劃都在他腦海顯現過一番了。只等歲月流逝孩子成長

    「沈熙成,如何?」沈歡笑著問道。

    「熙成?熙成……」沈氏念了幾次,覺得還順口,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就叫熙成吧。現在是熙寧年間,有個熙字也算符合。」

    熙者。又是「希」音。希成希成,也可以寄托沈歡對這個時代的理想了。希望能成功吧。

    於是乎。小沈才出生幾刻鐘,沒有任何民主地套上了「熙成」地民號。不過已在熟睡的他應該不會在意了吧。也許,要直到他長大懂事,才會瞭解他父親地這番希望吧。不過那個時候,時代也應該已經改變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海州城裡消息靈通之人都聽到了知州大人喜得麟子的消息,不少人送來了很多補品。沈歡在海州在東海佈置好出海事宜後趕了回來,說要盡快見侄兒一面;歐陽發也上門來觀看,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沈歡親自告誡他莫要在報紙上刊登這些小道消息了;就連歐陽修這等老人,關心後輩,也來看了一眼,讓沈家大小感激不已。

    總之又熱鬧了幾天。

    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沈歡的心思才回到了正事之上。一打聽,他才發現,京城朝堂的局勢又有一番變化了。而蘇軾安置,也有了著落。

    三月初十,沈歡才從京城的來的報紙上知道了朝廷對蘇軾的安排。

    報紙來得遲,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已經是多日以前

    沈歡兒子出生日的前十天,京城福寧殿。

    宰相司馬光與皇帝趙頊相對而談,偌大個福寧殿就他們君臣兩人。

    趙頊一臉興奮,看著沉穩地司馬光,說道:「司馬相公,子賢提議設立海關之策,你覺得如何?」

    「全憑陛下裁決。」

    趙頊不悅了:「司馬相公,朕是因為對你的信任,才把你找來相問。你也知道,子賢來的奏章裡頭,涉及到海軍之事,另外還有海鹽,朕不好當著諸位大臣之面說出來,事惟有你知道,因此朕也只有你問了。你莫要與朕打馬虎

    「臣不敢!」司馬光恭敬地說道,「臣在說出本意之前,還是想先問陛下一句,陛下覺得這個海關可設立嗎?」

    「為何不可?」趙頊大是振奮,「你也看到了,子賢在海州做海貿,才一年多就上交了兩百萬貫的賦稅,如果算上海軍裡面的一百萬貫,那就是三百萬貫!三百萬貫呀,都比得上朝廷鹽一般的收入了。而且子賢也說了,隨著產鹽能力的增大,還有海船隊伍的擴大。今年的收入將會更多!如果有朝廷轉設一關來處置這些海貿,那將會產生多大的利益呀!千萬貫?還是幾千萬貫?朕都不敢想像了!因此,這個海關,朕一定要設地!」

    司馬光平靜地點頭,其實心裡已經暗地裡在笑了。昨日陛下召見,商討了海州一方上交賦稅地示意之後,震驚地他回到府中就受到沈歡寄來的信件。心裡沈歡沒有任何隱瞞地把在海州做的一切都詳細說了,包括海鹽與海貿。

    他的意思就是設立一個海關,讓蘇軾來做這個負責人。一來讓蘇軾避一避朝政的風頭;二來這裡確實能出政績,最適合蘇軾不過了。待得兩三年,憑此功績,入京為官也不會有閒話了。

    回信地意思就是讓他這個服官家讓蘇軾出任,免得便宜了別人——有此利益,別說官家了,就算司馬光這等臣子都會同意這個海關的設立。對於這一點,沈歡從來沒有懷疑過。因此圍繞地主題更多是如何讓蘇軾走馬上任。

    瞭解詳情之後的司馬光,先是驚,後是喜。驚地是沈歡的動作。喜地是沈歡是他的人,還有蘇軾的安置也有了去處。這些日子,蘇軾在朝中的日子並不好過,官家不喜,朝臣攻擊,都讓他好不狼狽。

    作為這次領他進朝的人,司馬光也不好受。現在有了更好的去處,就再好不過了。雖然無奈人才遠走,可這是以退為進的策略,不得不為之。就像當年沈歡出海州一樣!

    因此剛才聽得官家設立海關地強硬態度,司馬光才高興不已。想了想,說道:「陛下說要設,臣當然不敢說不行。再說這確實於國於民都有利,不過這個海關,該是什麼品級。由誰來管呢?」

    趙頊一愣,才一日的時間。他還真沒有仔細考慮過,不由問道:「那司馬相公是何主張?」

    司馬光說道:「臣覺得可以把此海關命名曰大宋海貿總關。職責是負責大宋天下的各處海貿。在沿海各路設立一些港口,專門從事海外貿易。海關就總體負責這些海劃。還有就是大宋對外或者海外對大宋貿易稅收,也由海關負責。那些不是朝廷設立的港口,將沒有對外貿易的權力,而海關的另一個職責就是負責打擊非法海外貿易。這個打擊就要借助海軍的力量,因此臣覺得把海關設在海州最好不過了!」

    趙頊點頭笑道:「這些朕也覺得有理,可以依司馬相公所言去辦!那海關的品級如何,又歸哪所管呢?」

    「品級不宜過高!」司馬光斬釘截鐵地說道,「最好只是五品。」沈歡說了,這海關現在更多是為蘇軾而設,如果品級太高,估計王安石一方之人不會同意,一旦大力反對,官家這邊就不好說話了;再說海關如果品級太高,就成為大宋官員都想去的地方,到時難免成為別人手中斂財貪財地工具!

    「五品……」趙頊沉吟不已,覺得有點低了,想想海貿的利益,怎麼說也該要三品才對得起他地功績呀!

    司馬光忙道:「陛下,此事還涉及到海州的海軍與海鹽,如果品級太高,朝廷現在要設立,難免就引人注目,屆時也許這些秘密就都要洩露了。這對朝廷很不利!」

    趙頊一驚,點頭道:「相公果然思慮周全遠大,好,五品就五品!」

    「至於海關歸屬……」司馬光沉吟片刻,「海關管的也覺得屬於三司最好不過了!」

    「三司!」趙頊又是一驚,奇怪地看著司馬光。司馬光與王安石不對付,他當然清楚,也許是有意為之。而三司權力雖然不再像以前那般大了,可三司使是曾布,此人支持的是王安石,司馬光還讓海關入三司,難道不是壯大敵人嗎?

    「是三司!」司馬光堅定地道,「政事堂管政務,樞密院管軍務,而三司管財務,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定,可以讓朝堂平穩,臣並不敢逾越!海關再好也是財務,理應歸三司管轄!」

    趙頊有點慚愧了。「規定」他都改得七七八八了;不過心裡卻是頗為欣慰,司馬光為人持正,不會因人廢事,這點非常可取!

    「就歸三司吧!」趙頊趕快說道,「不過因為要涉及到海軍之事,三司暫時也不能插手,名義上歸它,實際上就先掌握在朕手中吧。海關之事,一切由朕裁決,當然。司馬相公也該分擔分擔,這點上朕還是信任相公地!」

    「臣遵旨!」司馬光大是同意,他當然也不願意海關之利落入王安石一方之手,現在官家自己也做出限制,那最好不過了。

    趙頊笑道:「好吧,說完這一切,現在該說說這個海關的負責人了!與海軍指揮使一樣,朕將設一個海關總使,負品官員。名義歸三司,暫時只對朕負責!」

    司馬光心裡一動,心道來了,小心地問:「陛下可有滿意地人選?」

    「你覺得周季此人如何?」

    「誰?周季……」司馬光迷糊了,「陛下,朝中還有一個臣不知道的叫周季地官員?」

    趙頊笑道:「他不是官員。」

    司馬光更訝了:「不是官,那是……」

    「相公難道忘了在京城開第一家印刷作坊與第一家茶樓的周季周老闆了?他與子賢熟得緊呢,都稱兄道弟了!」

    「他?」司馬光漸漸有點印象了。

    「對,就是他!」趙頊點頭說道,「你覺得他地能力如何?朕是問生財手段?」

    「自然是頂好地!」司馬光說道。沈歡在心裡把一切都詳說了,其中包括與周季的合作。想想此人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有了幾十萬貫的家財,能力不能不佩服。

    「陛下……您不會是要他做……海關總使吧?」司馬光舌頭都大了,對官家的問話反應過來。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趙頊大笑著念了一句詩,「相公。這是子賢當年好有名氣的一句詩,說的就是用人之道呀!不拘一格用人才。方才是盛世之道。海關更多涉及財務,而又熟海務,讓他去做豈不是如魚得水?」

    「可是他是……」司馬光傻眼了。官家的意思簡直是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相公是要說他是商賈,別人會不服?」趙頊反問,「這個倒可放心,他雖是商賈,然而卻有先帝賜予的爵位,這是當年救助災民獲得的。當時相公是開封知府,應該瞭解。」

    這點司馬光否認不了。

    「再說了!」趙頊難得興致,「商賈又如何?姜太公未發達之前只是渭水邊釣魚地漁夫;諸葛孔明未成丞相之前,也不過是南陽的耕夫!然而他們都做出了千古功績,可見用人看出身是要不得的呀!」

    司馬光更無語了,你舉例可以,可不要把周季說成姜子牙與諸葛亮那般的人物呀。他的腦海裡已經聯想出一個胖子拿著羽扇輕搖的噴飯景象若渴的心思臣萬分佩服。經陛下說明,臣也覺得這是高明的用人之道。可是陛下想過沒有,天下之人沒有陛下這般開明,他們會怎麼想?特別是那些讀書人,若是知道了陛下這般重用一個商賈,他們會怎麼想?一旦洶湧鬧起,只會傷了陛下賢明的名聲而已!周季有才不假,可抵得過十個百個甚至千個士子,然而這個天下士子何止千萬,為了一而失了「朕明白了,相公言之有理!是朕想偏了!」

    「陛下聖明!」司馬光喜道。

    「朕一時想出個好地人選來了,相公可有推薦?」

    司馬光不答反問:「陛下覺得這個海關總長應該最重什麼?」

    「這……朕一時說不清

    「臣覺得應該最重品德!」司馬光侃侃而談,「陛下,海關能聚海外財物於一處,有子賢開出的策略,只要不是太過遜色的人去照著辦都能做出功績來。因此這個才與不才,暫時就不討論了。臣想就品德上說一說。單看海州一年就能創造出三百萬貫的利錢,那麼管轄天下海貿的海關呢?也許不止千萬貫了吧?面對如許錢財,誰不會動心?一旦有了邪心,以權謀利。豈不是朝廷的損失?因此臣覺得這個總使要品德絕佳之人才好,面對財物而不動心,品行高尚,方可令人放心!」

    趙頊聞言點頭道:「相公言之有理,理當如此。」

    司馬光又道:「說到品德高尚,朝中之人,臣覺得范純仁最合適。然而他身為御史中丞,品級已高,若是去就,難免讓人生起貶謫的心思。再說品德高尚更適合做御史了。言官交給他,相信陛下也能放心。」目的:「想來想去,要品級相若品德又高者,臣心裡現今只有一人!」

    「何人?」

    「蘇子瞻!」

    「他?」趙頊訝然不已,「他嘛……」

    「陛下,蘇子瞻之才,連仁宗官家都認為可以做宰相,這點倒可放心了吧。至於品德。他是歐陽公地弟子,這些年地品行,有目共睹,也沒有懷疑的必要。他現在只是一個御史,在朝中又鬧得不愉快,讓他出去歷練歷練也是陛下美意。陛下當年對子賢不也是這樣地心思嗎?蘇子瞻亦是如此人選呀!」

    趙頊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司馬光的話,然而還有點猶豫。

    司馬光又進言道:「陛下,子賢已經出去快兩年了,如果陛下要重用他。也許要調他回來。現在海州在他手上已經好生興旺,若是接手之人不佳。難免會壞了此等局面。屆時……臣的意思是可以讓蘇子瞻接手,經過一年半載的鍛煉,讓他又做上知州,有地方為官經驗,再回朝來。想必更能務實了,而朝臣也不會有諸多言語了!」

    趙頊徹底心動了。沈歡他是一定要調回來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至於蘇軾。趙頊都有點感激司馬光了,確實只是書生之言。還不夠務呀,能出去一趟也好,到時升為三品知州再回來,也就名正言順了。最重要地時暫時把這個麻煩調出去,免得在朝中時時彈劾處處為難自己。

    而有司馬光出面主張讓蘇軾出去,別人也不會認為他這個皇帝是因為聽不進諫言罷黜賢明壞了明聲。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好,就他了!」趙頊狠狠一拍板,下了主意。

    不知該讚美趙頊還是該批評他才好,他這人比較倔,一旦打定了主意,天皇老子來了也難以改變。比如王安石變法一事上,終其一生都沒有動搖過。現在王安石也吃到了他性子的苦頭!

    對於在海州開設海關地主張,雖然不清楚海州那邊的情況,不過有了兩百萬貫打底,王安石也沒有反對地理由。可對於讓蘇軾出任海關總使的任命,他就要強烈發對了。就因為看到了海貿地利處,他才不能讓蘇軾這個給他惹麻煩的人去撈功勞呀!

    他不是傻子,當然清楚司馬光主張的意思——讓蘇軾出去歷練歷練,有了功績就回朝,到時地位就穩固了。而海關就是一個能快速出政績的地方,他沒理由不反對一個明知道會為難自己的人上位!

    反對很洶湧,甚至連附和王安石地諸人也都明言反對了,呂惠卿等人不時在趙頊面得為變法反對著壯大實力。

    不過還是那句話,皇帝才是做主之人。趙頊的話就是聖旨,當日在宰相司馬光面前把板拍得響亮,在對方沒有明顯的劣跡之前,為了面子也好,為了維護皇帝威望也罷,他都不可能改變主意。

    造成的事實就是在即將三月的時候,他取了蘇軾御史的職位,任命他為海關總使,盡快動身去海州籌辦事宜。

    等沈歡兒子出生,他恢復心思處理政務的時候,蘇軾已經在去海州的路上了。

    從西蜀到京城,才風光不到半年的蘇軾,又一次出京奔走了。好在這次並沒有沮喪的神情,相反還很愉悅。想到就能與遠在海州地恩師想聚,還有沈歡等好友,他就按捺不住激動喜悅的心情。

    另外他此行地任務司馬光也與他說清楚了,因此他對為了是充滿了希望與期待。

    途中過了清明,遙寄幾把相思淚之後,蘇軾一家終於在三月中旬到達海州境地。一進海州,他就發現此地與其他地方的不同。那就是水泥道路,在馬車上平穩得有如坐轎,實在比之前的顛簸有天壤之別!一路的奔波,都累得他小兒子哭了幾回,現在好了,有了水泥路,平穩又有速度。不日就可進海州城了。

    蘇軾這次進海州,並沒有知沈歡等人。他有了私訪的興致,剛進城就把家眷安排在客棧裡頭,他就在海州城大街上閒逛,打算把海州地各處摸通一番。

    海州真的與其他地方不一樣,街道寬大又清潔,一條條烏灰地水泥大道交叉而行;他驚訝地發現城裡面竟然還有什麼公共廁所,衛生又美觀,忍不住也進去享受了一把。

    還有就是海州百姓的神態,大多滿足,像豐衣足食一般過著歡年。不過逛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就難住了,街上不少人圍著他看,還一邊指指點點,嚇了一跳地他,費了好大的勁,才逃回客棧。

    這時候,沈歡已經派人來接他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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