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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報表 文 / 孤心書生

.    自從沈歡公佈印刷利器使得天下一些州路也辦起了雜誌與報紙之後,這個時代就有點像是進入了信息迅猛發展的時代。除卻《海州日報》是他每日必看的刊物外,前些時候由司馬康等人開辦的《京城日報》也走入了他的視野,成為他必看的另一份報紙。

    《京城日報》是由歐陽發等人傳過去經驗才辦起來的,因此京城那邊對海州這邊頗是看重,每期報紙才印好沒上市就快馬遣人送來幾份給歐陽發,說是信息共享,其實不無讓他指點的意思。

    《京城日報》作為記載刊登開封新聞的媒體,作為關注時事的沈歡哪有放過的道理,也成了它的忠實讀者,每期必看。到正月底的時候,京城政壇發生的大事他都從上面看到了。蘇軾與王安石的矛盾也由報紙上刊登,作為新聞。不過畢竟只是報紙,不敢多做評論,不說對錯,只將事實。

    雖然只有些言片語,可沈歡卻能想像朝堂是如何的景象了。本來對於蘇軾能回京他也很高興,特別是從報紙上瞭解到他做上了知制誥,這可是與原來歷史大大不同的地方,本以為蘇軾的歷程有了改變,沒想到最後還是與歷史一樣,他與王安石的矛盾再也不可調才讓沈歡比別人多了一層擔在作為反王先鋒,必然讓一些有心人推上前台去烤,而王安石的性子注定他不可能妥協,一撂擔子就是在威脅官家,讓皇帝做一個選擇。

    已經可以想像趙頊會如何選擇了——隨著青苗等法的施行,財政確實一年比一年好轉,三年前還虧空一大筆,現在收支卻差不多能持平了。雖然其中也有司馬光推行免役等法的關係,可與王安石斂財的手段還是顯得慢了許多,官家看在眼裡。怎不會喜在心上。對於一心要有大作為的皇帝來說,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了。有了錢,他的雄心壯志才得以體現。

    在這點上,蘇軾與王安石作對,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的境地。王安石的性子誰都瞭解,如果不給他一個交代,估計會真地甩手不幹。現在就連在京城的司馬光都為蘇軾擔憂了,不止一次讓蘇軾歇一歇,不要逼王安石太急,蘇軾性子也直。自認有理當然也不肯聽從了!

    情勢危急!

    沈歡也著急了,千萬不要像歷史一樣讓蘇軾沒有一個好結果呀!王安石這三年提拔人才,朝中也有不少站在他這一邊,形成了一大勢力,這些人肯定不會讓蘇軾好過,一旦讓官家生起了處置蘇軾的心思,那麼外放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是沈歡悲急的時候,歐蘇軾之事。

    拿著這些日子京城有關蘇軾等人報道的報紙。歐陽發一臉憂愁,還沒坐定就問:「子賢,你也知道現在蘇子瞻在京城日子不好過,你是否該想想法子給他援手。」

    「援手?」沈歡大是苦笑,「伯和兄,你我這裡距離京城不止千里,你說小弟有何手段做什麼援手?」

    歐陽發恨聲道:「王介甫手下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對於政敵一向不手軟。子瞻如今情勢想必已經甚是危急。估計官家已經在考慮如何安排他地去處了吧。如果只是外放到一些大州大城還算好。但是一旦讓一些小人從中作梗。到了偏遠之地。豈不是要把人折騰到死?你看看現在地海州通判范一農。到海州都還算好結果。一旦到嶺南之地。估計又是一個柳宗元了!子賢你與子瞻是好友。豈能見死不救?」

    沈歡更苦了:「見死不救?伯和兄。你何必說得這般嚴重!」

    歐陽發歎道:「能不嚴重麼?這些日子。家父為了子瞻之事亦是愁得苦了腦子。整日唉聲歎氣。為子瞻憂慮。你說作為兒子地我。看到父親這樣。能不覺得事態嚴重麼?家父年紀大了。總是憂鬱。非養生之道!」

    沈歡恍然。原來是歐陽修也上了心。難怪歐陽發會直來己又有什麼法子呢?歐陽修沉浮宦海數十年。對於朝中形勢看得大是明白。當年主動辭去參政之位。不無給王安石讓道地心思。明達如他。怎會不瞭解蘇軾地困境了呢?

    蘇軾是他地得意弟子。一生愛護門人地歐陽修。當然也要苦惱了。然而如今朝堂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朝堂了。他地一些老友。大多去職。就算還在朝中。也沒有什麼實權。起不了作用。要不是有兒子歐陽發還可以差遣。估計他會親自上門與沈歡一道商議事情

    沈歡大是為歐陽修地情操感動。不過卻無奈地道:「伯和兄。你說司馬相公會不盡力保子瞻麼。若是連他都沒有法子。你我遠在海州。估計更沒有法子了吧。至多你就在報紙上為蘇軾吆喝一兩聲。可這有什麼用呢?讓小弟上奏章為其說話?也可以。但是現在官家還有得選擇麼?幾天前地報紙就說王介甫在家不上朝了。雖然有司馬相公在不至於讓朝堂癱瘓。可是官家所謂地變法大業沒人主持。這才最嚴重

    「可子賢你一向多智,連家父也經常讚歎,你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歐陽發有點耍無賴了,看著沈歡地眸子大是期望之光,「不管是為了家父還是為了為了子瞻這個朋友,為兄也都要操心子瞻之事,盡快解決就能盡快讓家父想!」沈歡喃喃地說道,「伯和兄,你說對子瞻來說,最好的結果是什麼呢?」

    「這……」歐陽發沉吟一會說道,「京城估計是呆不下去了,最好就是找得一個大州做州官吧,待上幾年再回去。一來可以避風頭;二來可以鍛煉經驗,子瞻一直都是京官,也沒有在地方做過的經驗呀!這點與子賢你頗為相似,經歷也同,出來是無奈之舉。然而亦是有利。看子賢在海州做得風生水起,以子瞻之才,也當不輸多少吧!」

    沈歡聞言眼睛一亮,覺得大有道理。反正蘇軾是京城是呆不住了,不如先出來避個風頭吧,現在的形勢因為有自己的存在,與歷史有了不小的改變,就算蘇軾出朝,也當不至於像歷史上那個東坡居士那般淒慘了吧。

    「伯和兄是說讓子瞻兄也出來做知州?不錯不錯,這也是一個好提議。只要不是湖廣嶺南那邊的偏僻之地。不少州府都大有可為!現在就算子瞻兄要給外放,也可以盡力為他謀得一個好的州地。朝中有司馬相公相助,小弟再修書一封,以私人的名義向官家說情,應該可以成事!」沈歡越說眼睛越亮了。

    歐陽發大喜道:「子賢肯修書就再過不過了,事不宜遲,快快做吧。」地點頭,就要修書,剛磨好了墨。突然遲疑了一會:「不對,還是不妥!」

    「怎麼了?」歐陽發驚問。

    沈歡凝重地道:「伯和兄,小弟這個岳父地性子,你也清楚,他不是那般容易妥協之人,這些年來不管御史言官如何彈劾,他都是一如從前般大力推行新法,甚至連宰相遭彈劾就要在家待命地規矩都不顧。你說這次他為何會發狠要逼官家在子瞻兄與他之前做一個選擇呢?」

    歐陽發道:「也許是子瞻的選擇令他惱了吧。子賢,你也知道,子瞻年前選擇了司馬相公。而不是他!」

    沈歡反問:「那之前彈劾他之人,難道就選擇了他?連他地弟弟都與之不和了呢。還有范純仁,還一直在彈劾,依然可以留京,也沒有趕盡殺絕。為何這一次就不同

    歐陽發臉色也凝重了許多,猜測不已:「子賢。你說是否王介甫特別看重子瞻呢?或者說他們一方覺得子瞻的威脅最大?」

    沈歡渾身一震,像是明瞭:「威脅最大?」

    「他的威脅最大……最大。是了!」沈歡一拍手掌,大是恍然。「原來如此!」

    「子賢,你想到了什麼?」

    「伯和兄。你說這個威脅最大,小弟覺得甚為有「為什麼威脅最大?」沈歡設問一下,接著回答,「因為才幹與名聲!有才幹者不一定能成事,因為他沒有名聲去讓大家都支持他;有名聲者亦不一定能成事,因為他的才幹不一定就會令官家欣賞,比如說司馬相公,小弟也就明說了吧,論名聲,他不在王介甫之下,論才學,治史與穩妥已不遜色,可單論經濟之才,就要差上不少。因此就算他是宰相,得官家信任,王介甫也不真正覺得是最大威脅。而蘇子瞻就不同了,論才學,他在仁宗朝就上策要改革,比很多人都要早;論名聲,他是令尊的學生,自入京即聲名遠揚,雖還比不上王介甫,但活脫脫就是另一個王介甫了。這才是最大地威脅呀!」

    歐陽發沉默半晌才點頭:「果然如子賢所說。蘇家兄弟,就是當年仁宗老官家也頗多讚譽,看了他們的策論,回到宮中就對身邊之人說今日為子孫得兩宰相。這事一直都在傳揚,以為是子瞻美名得以盛傳地根本。」

    「為子孫得兩宰相……」沈歡心裡一震,大是苦笑了,「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伯和兄,仁宗老人家這話,是成全了子瞻兄,可也害了他

    歐陽發心裡一驚,大是不解:「子賢這話何解?」

    沈歡說道:「剛才小弟還有點空洞,現在明白了。就因為這話,就算王介甫不介意,難道他下邊之人對蘇子瞻會感到安全?伯和兄你也說了,仁宗官家的話,一直流傳在外面,相信連當今官家也聽說過。有才又有名聲,卻以之作對,誰都會不安呀。難怪會一力打壓子瞻兄了!」

    歐陽發卻問:「這與子賢說不妥有何關係?」

    沈歡道:「關係大了!伯和兄,威脅大了,到哪又不是威脅?這個天下就這般大,以蘇子瞻地才幹與名聲,到哪都會成為焦點。天下矚目。若是到地位為一知州,做不出成績也好,人家會認為志大才疏;做出政績了,一個知州又最容易升入朝廷,依然會成為他們的威脅呀!你說他們會想不明白這點嗎?」

    「也就是說,就算子瞻做了知州,他們也不會放過他,直至徹底打倒為止?」歐陽發愣愣地說道。

    「別地不敢說,只要有呂惠卿等人在朝,一定會這樣做!」沈歡肯定地說道。其實這些分析,還有一點原因他知道卻不好說,那就是蘇軾本人的原因。才華也罷,名聲也罷,都只是讓對手顧忌而已,如果不出錯,還不至於淪為別人的耙子。

    偏偏蘇軾就是一個大嘴巴,心直口也快,有什麼說什麼。看什麼不順眼就要數落樣,烏台詩案的出現,除了冤枉的本質,不無蘇軾在外地經常寫文章說新法不是地原由,或者與人交談就要洩露出自己的心聲。若在政治清明平和之時,還不至於成禍,可到了黨爭激烈的時候,就沒有他存身之處了!

    「那子賢打算怎麼做?」歐陽發有點慌了,他清楚沈歡對朝政一直有著冷靜的觀點,他的分析。十之**不會相距太多。

    「還得好好謀劃啊!」沈歡歎聲說道,「知州與通判都太顯赫。又引人注目,可以直入京官,暫時還真不適合子瞻兄。否則就算脫離了京城的險惡,也逃不了有心人的陷害!官家難得平和的心態,估計在這一次紛爭中又會失去平衡了。可以想像,他會倒向王介甫一方!王介甫也好。司馬相公也罷,他們要做什麼。都是官家的一句話而已。官家才是這個天下的主宰呀!」

    歐陽發沮喪地道:「其他地方都不能去,那還不如來海州算了。這個官場真是太複雜了,為兄一直都不願意深陷其中呀!不如叫子瞻來海州做個教書先生算了,與家父一道打理這個大學,不也是快事?」

    沈歡知道歐陽發說地是氣話,不過仔細一琢磨,心裡卻有點發亮了:蘇軾來海州?可行否?海州現在有自己在坐鎮,蘇軾來的話,在自己地地可以給他諸多維護;何況海州現在是快福地,容易出政績,蘇軾來這裡也完全可以放得是來這裡做什麼?

    以蘇軾的才華,知州與通判都不可能了。那麼海州還有什麼能發揮蘇軾才幹的職位呢?其他副職就不必說了,通觀海州的官職,也只有知縣合適他了。可是如果自己給蘇軾某個縣官,別說蘇軾會不願意,就算自己都覺得太過屈才不可取了。

    這樣的話原本地職位就沒有什麼符合標準的了。難道說自己另外又鼓搗出一個職位來,就像海州海軍地指揮使郭逵一樣的與朝廷規定不一樣地官職?

    做什麼呢?海州還有什麼可以創造一個既不太過榮耀又有可為的官職呢?

    沈歡想到了大學,不過這是私辦地,與官府扯不上關係;想到了海軍,奈何蘇軾只是文臣,與兵事扯不上關係,估計他也不會去這個海軍。

    海州還有什麼是希奇的呢?想來想去,沈歡看到桌上的文案,這是海州去年賦稅匯總的記錄。現在年關已過,再過些日子朝廷就會由各路轉運使解押地方財政入京!新年過得舒服的沈歡恢復辦公之後事務也異常繁忙,歐陽發未來之前,還在核對海州賦稅的數據。

    海州以往地賦稅一年大概前年沈歡來了之後,經過一年多的大發展,各項成就也都體現了出來。不說其他,單是這個通過修路吸引各路商賈過關地賦稅就增了好幾成,還有水泥等作坊上交的稅務,加上免役錢的回收,零零總總,差不多就有十萬貫吧。

    就是保守一些,加上往常一樣的賦稅,總共就有二十五萬貫了!當然,這只是小數目而已,如果再算是兩次出海所得的利錢,除去給海軍數十萬貫與修路之外,還有第二次出海地利錢。這些錢本來是打算建造新式大成。可現在因為鐵礦得奇缺的原因,只能擱淺,全都入了賦稅,有七十多

    也就是說,海州現在帳目裡有整整一百萬貫地財政收入!這可比當年與官家約定把海州賦稅翻一番之後還要翻幾番的數據!

    另外,去年秋後第三次出海地船隊也有三個多月了,算算時間,如果順利,應該能在二月左右回來!現在正月開始下旬了,想必那些船已經在回航地路上了!

    那可是整整三十艘地海貨。是之前兩次船隻的三倍,就算有些損失與價格要低點的情況,利錢再翻一番也不是問題!

    也就是說,如果時間允許,這次解押上京的賦稅,將回超過兩百萬貫!兩百萬貫錢呀,天下各州之中,有哪個比得上呢?都把揚州等地遠遠比京城以國庫財政發放的青苗等錢回收的利錢。否則單以賦稅,沒有比得上海州的了!

    這可都是他沈歡的政績!全都解押上去,沈歡已經可以想像皇帝與一眾大臣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情景了,估計他們會以為自己去搶劫了吧!

    而他沈歡地政績更多是從哪裡來的呢?海鹽——確切地說,是海貿!

    海貿這等興旺發達,將顯示出大有可為的生命力。那麼,蘇軾的去處也該在這上面找著落了。

    大宋海貿一直處於民間零碎的發展階段,官方更多是南北漕運罷了。而管理海貿的具體結構還沒有詳細的規劃!後世海關一類的總支構還沒有運行,依稀記得這個時代將會產生在某些海貿發達的州處設立一個市泊司而已!

    海關總長!套在蘇軾地頭上,豈不是有趣的緊?哈哈。沈歡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家上奏官家在海州設立一個海關指揮,專門管理大宋海貿的事宜。什麼規劃與賦稅,還有打擊走私,都由他處理了。大宋不是要嚴厲打擊海外走私銅錢嗎,也可以由海關去做嘛,何況海州又有海軍在側。剛好協調工作!

    而要官家動心設立這麼一個讓其他大臣無話可說的海關,他即將上交的賦稅就是一個籌碼!就算還在海上的那次萬貫也足以成事了,朝中大臣將會看到海貿大有可為之處!而卻錢的皇帝也肯定會一力支持創辦這個機構。如果運氣好再算上一百萬貫,那估計就沒話說了。到時自己說話也有份量得多。提議讓蘇軾來管理海關,誰會不同意?

    「哈哈!」沈歡笑得異常得意,「伯和兄,小弟已經有定計了。你放心,子瞻兄過些日子估計就可以來海州與我等相會了!」

    「怎麼,子賢真能讓子瞻來海州?」歐陽發驚喜莫名。

    沈歡把自己的構思詳細說了出來。

    這下歐陽發卻是咋舌了:「子賢,你說……海州去年賦稅超過一百萬貫,甚至……兩

    沈歡沒有再隱瞞,把海鹽一事說了出來。

    歐陽發又是一驚:「曬出海鹽?」

    沈歡詳細解說一番,末了囑咐道:「伯和兄,此事還請你保密,不要洩露出去,免得衝擊了國內鹽市。」

    歐陽發只能麻木地點頭,反應之後卻笑道:「別人是不能說,不過有一人一定要知道的。」

    「令尊?」

    「哈哈,子賢就是聰明!」歐陽發大笑不已,「有這種好處,官家豈會不同意子賢的主張?這下子瞻有救,家父也該放心睡個好覺了!」

    沈歡莞爾,也不大計較是時候讓更多人知道它地存在了。當然,為了保持海貿的利益,還不能對外公佈。他只打算讓自己地老師司馬光與皇帝趙頊知道而已。

    告訴皇帝,算是為何會有如此多賦稅的解釋,還有就是讓他支持建立海關;說予司馬光知道,與海軍計劃一樣,他不能把功勞都貪了,有司馬光這個宰相出面,一切都好解釋得多!

    歐陽發心情大好,轉以其他話題:「子賢,弟妹該要快生了吧?」

    一提到這事,沈歡就大為興奮。他就要做爹了,哪還能鎮定:「大夫說現在有八個多月了,孩子應該會在三月左右出生!」

    「陽春三月,是好日子呀!」歐陽發笑著說道,「那到時又要恭喜子賢身為人父

    沈歡也是大笑,不過又有點憂慮:「三月雖是陽春,奈何多潮,疾病叢生,小弟甚為擔心內人與孩子的身體呀!」

    說到這個沈歡就大恨,還有無可奈何。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太差了,疾病的治療就不說了,最大就體現在嬰兒地存活率上。連朝廷彙集了天下有名大夫都會經常死掉皇子公主,這個民間的情況就可見一般了。雖然老趙家可能因為遺傳疾病地原因死亡率要誇張一點,可是這個剛出生嬰兒的危險是顯而易見地!

    現在自己的孩子就要出世歡怎能不擔憂這點。別地做不了,不過在殺菌一事上還是可以上心一點,他已經做好準備,等日子再過去一些就用石灰與蒸餾酒等對整個知州府邸進行殺菌的行為。要一直到他的兒子出生為止。在臨盆的時候還要用開水對一切事物進行消毒,總之一切都為了孩子的安全。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沈歡卻已經如臨大敵了。

    歐陽發安慰說道:「總算不是北國的深冬了,那種天氣,對嬰兒更不利呢!」

    「但願母子平安吧……」沈歡只能祈禱了。

    當然,一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在他孩子未出生之前,沈歡另一個期待實現了。二月才到,出海南洋地船隻就經過杭州江寧等地回到了海州。而周季這個大老闆,又一次活躍在大宋商場各地了。依然是販賣各式大宋稀少的貨物來套取現金。奢侈品對於富裕的大宋人民來說。一直都是搶手貨,才半個月的時間,就基本售罄。

    海州方面有一百五十萬貫的收入,至於他們兩人,這次運氣就不大好了。海上來回損了五艘的船,這些損失要算在他們的頭上。因此獲利不大誇張,只有三十萬貫而已。不過卻讓周季歡喜得連姓什麼的資財就達到了五十萬貫。破百隻是時間問題!

    因為沈歡有意地拖延,海州交給淮海轉運使的賦稅剛好能湊上了這一次獲利!兩百萬貫錢就在轉運使目瞪口呆中一箱一箱地運走,直到事後他才反應過來,看沈歡地目光都複雜許多了……

    大宋治平四年二月下旬,福寧殿。

    皇帝趙頊啪地一聲把一本奏章砸在御案上,狠聲說道:「又是這個蘇軾!」

    這個蘇軾不再是知制誥了,月前他與王安石的戰爭,最後還是以王安石得勝為告終。為了讓這個大臣回來主持變法,趙頊只能罷了蘇軾知制誥的官職。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由司馬光與范純仁上本讓蘇軾入御史做言官,趙頊愛其才華,不忍心讓他遠離京城,就同意了這個提議。

    不過讓蘇軾這個筆桿子做言官,對於王安石與趙頊來說,簡直是放虎貴歸山啊。蘇軾這個大嘴巴,既然身為言官了,有言事與彈劾的權力,當然不能容忍王安石在他面前囂張,每隔幾日就上奏章彈劾,官家壓下來不表,不要緊,他筆力非凡,繼續上章。

    趙頊再愛讀他的文章,縱使他彈劾奏章也寫得繁花簇錦,可事情多了總要變味,特別彈劾對像還是他要重要的王安石,今日再讀一奏章,終於脾氣了。

    這個時候他終於意識到讓蘇軾去做言官是一個錯誤了。想起這些日子修起居注呂惠卿的言辭,他覺得這個蘇軾還真是一個壞事之人——要壞他變法圖強的大業!

    呂惠卿嘴巴子厲害,沒事就數落蘇軾的不是,什麼之前鼓吹變法現在倒戈實在是小人行徑;什麼蘇軾人格低下收取賄賂。俗話說三人成虎,話說多了就算假地成不了真也要讓人疑神疑鬼。趙頊現在也懷疑蘇軾是否真的居心不良了,又想起呂惠卿說要把這等阻撓變法之人罷黜出找,現在也深覺有理。

    「罷了罷了!」趙頊歎了口氣,「這個蘇軾還是太年輕,就讓他也出外鍛煉一番吧,就像子賢一樣!」

    想起沈歡,趙頊像是想起了一事。反應過來後從御案上抽出一個本子來,很厚地一本。這是三司這兩日上的表冊,是天下各州縣賦稅收入的匯總表圖。想到數千萬的財政錢財都在運往京城的路上,趙頊就興奮不已,賦稅一入國庫,日子又好過一點了!

    翻開冊子,他先看去年地收支,不錯不錯,總算不像前幾年那般虧空出一兩千萬貫這等駭人地數據來!想想兩年前他最怕地就是看帳本了,偌大家業。到處都缺錢,真不是人的活。現在好了,日子過變法地功勞!這一刻,他又堅定了變法的決心。

    想到變法,他不由歎氣,王安石新年出台地新法,他都同意頒行。現在朝中又掀起了反對這些法令的浪潮,連宰相司馬光都頗有怨言。才稍稍平靜一年的朝政。有亂了呀,他這個皇帝又是頭疼的時候了。

    看完總收支,他終於翻到自己想看的一頁上——海州上交賦稅地具體數據。他剛才想起一年多前與沈歡做的約定:把海州的賦稅翻一番!

    他輕笑一下,雖然一直很信任沈歡,不過也覺得這個任務有點堅信。大宋有州數兩百左右,一年的賦稅一般都是十幾萬貫左右,大的州比如揚州等也不過三五十萬貫!海州處於東海,環境不好,一直都是中下的州數而已。要達到三十萬貫的賦稅,在趙頊眼前。難度頗大!

    「多少?」海州賦稅的數字才入眼,趙頊以為看錯了。擦了擦眼,「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因為沈歡《數學總則》的頒行,官府有關民生地數字都以那些奇怪的字符來做表示,看著眼前一串的「0」,趙頊還是不信。又擦起眼睛來。

    「兩百萬貫!」趙頊憤怒了,雖然三司的權力大部分給制置三司條司架空了。可這等核對數字之事一直都是他們就不大上心了。連辦事都不認真了?

    兩百萬貫!瘋了吧,多加了這麼多個零。難道不怕欺君之罪?

    趙頊一下子又清醒了許多,是啊,這麼離譜的數字,誰都能看得出來,作為臣子,怎不怕皇帝的怪責。難道……

    趙頊強攝心神,仔細看了下去。海州各種數據都很詳細,有稅收,有免役錢,有關稅,這些加起來就有二十多萬關了。至於其餘一百七十多萬貫,則有一個名目曰「海貿」!

    「海貿?」趙頊迷糊了,這是什麼東西,不過一會兒就呀地跳了起來,「一百七十多萬貫!海貿……這東西,一年能讓一州賦稅收入多了一百幾十萬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頊差點要發狂了,他不是沒見過錢,區區兩百萬貫對於動輒幾千上億出入的皇帝來說,不過毛毛雨罷了。然而,這是一州的賦稅——一個州!

    他此時已經忘了什麼該死的約定,只知道要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沈子賢在海州到底做了什麼!這是他迫切要知道的事!

    「來人,給我召三司使……不,還有宰相、參政,統統都給朕召到殿裡來!」趙頊反應過來之後跳了起來,揮舞著手臂大聲吩咐下去。

    「是,陛下!」底下有人匆匆跑了出去!坐了下來,身體都有點軟了,喃喃地說道:「兩百萬貫……兩百萬貫,兩百萬……」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趙頊清醒過來時,司馬光等人已經入得殿來了。政事堂地三位,算上任三司使不久的曾布,剛好四人,剛剛一路趕來,氣都還沒喘下去。

    「諸卿都來了!」趙頊勉強一笑,招呼眾人。

    「陛下,怎麼了?」看到趙頊神色不大對勁,司馬光關切地問道。

    剛才寺人急報說官家有事急召,他還在政事堂,並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沈歡地奏章與書信都還沒送達京城。趙頊手上的報表是三司由地方轉運使統合上來的,並不過政事堂。

    王安石與韓絳也很迷糊,不清楚具體是何事,都靜靜地等官家發話。

    趙頊抽出海州賦稅的報表,對曾布說道:「曾三司,你能否與朕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曾布接過看到「海州」兩字,心裡咯登一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陛下……」

    「不要和朕猶豫!」趙頊冷聲說道,「朕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相如何?帳目可是真的?」

    曾布慌道:「回陛下,帳目皆是各路轉運使上報,臣只是如實整理成冊上供天視。」

    其他三位不知底細地大臣都疑惑了……(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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