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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十六章 如何 文 / 孤心書生

.    沈歡的對於海軍的謀劃,說簡單不簡單,說複雜不複雜。

    複雜吧,他對於軍務不熟,只是參照後世的一些信息做依據,寫成計劃而已;說簡單吧,他又得考慮這個海軍該如何謀劃,選址在哪做為海軍的大本營。

    這個計劃很龐大,他自己一個人肯定無法實施。再說了,海軍也是軍隊,有刀有搶,掌在他一個地方大員手中,別說朝臣放不放心,就是他自己都不放心。宋代不比其他朝代,他們的開國皇帝得位就不正,最怕底下官員也搞那套黃袍加身,因此對外臣最多忌諱。特別是武將,可以領些兵,也可以打仗,大是不能脫離控制。一個仗,遠在千里之外,就由皇帝和朝臣謀劃好怎麼打,這步該怎麼做,武將就是去實施。一點自由都沒有,發揮不出臨時的指揮作用,這也是宋代往往吃敗仗的原因。

    宋以前的武將敢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不出差錯,至多也就是給皇帝罵幾下或者罰點俸祿。可是在宋代,就不行了。不聽君令,打勝了也是罪。君令有錯,你也得按著去執行,送死也要這樣,不然也是大罪!試問這樣的軍事制度,武將有什麼作用?而在冷兵器時代,一個好的將軍,也許比十萬大軍還要厲害!

    雖然對這些軍事制度不滿,不過沈歡也只敢把這些不滿留在心裡自己交流交流,是不敢宣諸於眾的。不然,估計他也就沒那留著腦袋吃飯的運氣了。他一個人,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扭轉這些局勢。大宋承平了百年,一切都根深蒂固,否則的話范仲淹當年也許就變法成功了,哪裡還輪得到王安石現在來風光!

    不敢碰觸這些軍事禁區,只能饒著過去。也就是說。這個海軍,沈歡從就不指望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也不敢去掌握。

    因此,他的計劃,必須一早就稟報皇帝趙頊。寫明情況。具體怎麼做,就由官家派人來主持。出了什麼問題,沒有他的壞處;而有了功勞,這個建策之功,也跑不了。撇開責任,簡直是攫取功名的不二法門嘛。也是官場立身的本領。沈歡現在可是越來越老油條了,油畫了許多。

    當然,他怕皇帝趙頊對海軍不大明了。因此他要考慮到諸多方面,去寫就策略,而且是要可行的策略。那麼就有幾個方面要考慮:

    第一要有海船。海軍海軍,沒有海船,只有一些小船,也不過是水軍罷了;他這個海軍。與揚州等地地那些水軍不一樣,這些水軍只能在大河裡橫行,或者在海岸靠著走還可以,一旦離海岸十里之遠。估計就無能為力了。

    現在不指望海軍遠征西方之類的東西,也不要求環球航行,可也不能太差,怎麼說也要有來回南洋的能力。否則這個海軍,有名無實,徒惹笑話而已。以大宋的海岸線,以及他航行的能力,仔細一算,這個海軍。至少要有八萬以上。以一條海船能載三百多人為計。還有後勤什麼地,至少要有三百條大海船。

    這樣的話。單是海船的造價就要幾百萬貫了。現在大宋朝廷最怕談到錢了,也就是說。如果沈歡這個海軍計劃要朝廷從國庫拿錢出來實行的話,就免談了。就算皇帝同意,朝臣也不會同意。說不得這一提議就能讓鬥爭得很厲害的司馬光與王安石聯合起來一致反對!

    如此。沈歡就要考慮如何省錢。他給皇帝趙頊寫地策略裡就提到了聯合商賈發展海貿地策略。商賈航海。需要保護。那麼他們就要空出一些船給護航人員。這樣地話。可以訓練一些海軍。放到趙頊商賈地大海船上。給他們提供保護。一連可以以人力賺取這些還船。二來可以讓海軍人員投入實戰。提供鍛煉。

    那麼。第二個問題就來了。那就是海軍人員。選什麼人作為海軍。選多少人去。這個問題。沈歡在海軍總策劃裡寫明了。計劃分十年實施。一開始可以先選幾千人作為海軍。投入訓練與使用。之後每年遞加。一共十年。直到發展了十萬海軍為止。

    在他地計劃裡。可以從各地有大河大港地水軍裡挑選身體強壯地青年作為海軍人員。集中到海州——也就是他這個地方。能名正言順地讓國家海軍保護自己。何樂而不為?

    在海州。可以建一些水泥大港口。弄幾艘大海船出海訓練。之後就配合第一計劃了。與商賈聯合出海——這一點。他自己都算好了。實在不行到時海鹽生產出來。就讓這些人做免費勞力了。再從獲利裡擴大海軍規模。也就是說。憑著生造出來地海鹽。發展海軍。至少在軍餉上不要國家負擔。

    這是計劃裡最顯眼地地方。沈歡深信不用朝廷花一文就能訓練出那般強大地海上軍隊。趙頊沒有不樂意地道理。

    最後一個問題就是海軍地作用了。這是對趙頊以及參與進來地朝臣地誘惑。如果海軍沒有明顯地作用。或者說對大宋沒有明顯地利處。那麼絕對說服不了趙頊或者朝臣地同意。

    這一點,沈歡瞭解趙頊的心思,對症下藥——首先就是戰略上的優勢。大宋自建國以來,沒有哪一個皇帝不以收復燕雲一統神州為己任。他們做夢都想著能揮師北伐,立下一統中原的豐功偉績。現在大宋的版圖,比漢唐時期,小了一半左右,作為皇帝,沒有不憋屈的。就是窩囊如真宗皇帝,估計也是存了北伐地心思,可惜自己不爭氣,只能窩在南邊而已。

    趙頊志氣很大,不然也不會一力支持變法了,雖然在皇帝之列裡,只是中上之資,不過只要不昏庸,只要用人得當,還是可以成事。志氣大,更多是表現在武功地妄想上。此君登基之後,數次在曹太后面前穿上軍裝。大有氣概。可惜讓曹太后以國事日艱為勸,稍稍打消了他的雄心壯志。

    不過,心是不死地。他一心變法,不就是為了能有更多的錢財支持他地軍事行動嗎?看看他一生,在國內憂患的時候還要數次征伐西夏。就知道他的膽兒有大、心兒有多肥了!

    沈歡看準了趙頊這一點,把海軍的第一個功用就是定在了協助北伐遼國地策略上:首先,一旦北伐,朝廷從河北等地組織兵力正面攻擊燕雲;而有了幾百艘大海船,一次可以運送十萬左右的兵力,在淮南山東等地。又可以從海上把兵力運往渤海,從幽州的側翼攻擊過去。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到時說不得能一戰下燕雲!

    如果這個策略不行,再繼續海船北上,從高麗西北登陸,攻擊遼東等地,殺遼軍的後路,令其震動。組織兵力抵抗,到時估計燕雲之地防守就弱了。如果——說的是如果,是給趙頊更大地誘惑的,有能力。乾脆組織更多的兵力,從後邊攻擊遼人,一路殺到他們的京城去!搞不好可以一戰滅其國!

    當然,這是沈歡的說辭而已,連他自己都不信能海上登陸這般多的兵力。別地不說,單是這個運輸就有問題,要滅遼國,沒有幾十萬人是做不到的。是舉國之戰,正面河北兵力不能少。那麼多人。哪裡能從海上運得過來。就算能運,這些人。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海軍,到時暈船什麼的。也夠戧。估計上岸不是暈就是吐,整個人四肢無力,別說打仗了,來個小孩都能捅死他們。而北邊一些遊牧民族,小孩也是能弓箭騎射的!就算沒人來攻擊你,你在那裡休整時間久了,耽誤了戰機,讓人有了準備,也是事倍功半!

    自己信不信是一回事。沈歡還是極盡為文之道,把這一策略寫得錦繡一團。他只要趙頊動了這個心思就成。有了心思,趙頊就會一力發展海軍;海軍一發展,大航海時代到來,得了利處的人們,就是想要收回這觸手,也來不及了。

    其實他的海軍計劃,更多是針對高麗倭國,還有東南亞等地。只要發展好這些地方,國裡昌盛,鍛煉兵馬,整個幾十萬大軍,要滅西夏,是小事;就是遼國,滅不了,要回燕雲等地,還是足夠的。

    另一個功用就是沈歡地本意了:攻略東亞與東南亞。他在策略裡寫自己在海州聽多了不少海客的見聞,得出南洋等地地域遼闊,物產豐富。這些地方很多地方還是部落,只要海軍都強一點,就能攻下。具體還說了這些地方有銅礦之類的東西,「銅礦之豐,猶勝大宋」,這是沈歡在論文裡對麻逸的描述。

    他深信已經給無銅鑄錢地朝廷會為這一理由心動不已。如果還不成,不怕,沈歡把後世的大洋州給寫了上去,說有海客到過這一地方。幅員在闊,可比大宋一半的版圖!最主要的是這裡還沒有多少人居住,除了土著,還是「無主之地」。這些地區,適合耕種,沈歡建議既然是無主之物,「不如取之」。又說到現在大宋土地兼併嚴重,人口又多,很多社會問題都是由此引發。如果佔了這個地方,到時國內矛盾真不可開交,可以向此地移民,納為版圖!

    到時,以南洋之地與大洋州,他這個皇帝憑空拓地比大宋還要大,「功績可比軒轅,萬世之公,就在眼下」。著實把這裡做成這些的人說是「千古一帝」!這猛藥下了,趙頊應該再也坐不住了吧。

    接著提醒要完成這些,一個強大的海軍必不可少!惟有大規模的海軍,才能促就一切。末了沈歡經過深思,把地球生生拆了一半——他那幅給周季看過的海圖,把一半太平洋與美洲的圖景劃掉了,整成一副除去美洲與太平洋、大西洋地天下圖景出來,一併附送給趙頊觀閱。

    這幅圖,他不再敢張言世界是圓地了,只說是從來大宋的異國海客和本國海客那裡得到地海圖匯總。他沈歡也「第一次震驚」,感歎天下之大。外地如此之大,強國亦不少,那麼,為了保護大宋安全,一支強大的海軍,又是不可或缺地了!

    這份策劃,寫得很長。從海軍建立的原由到如何建立,還有功用,怎麼使用,一一註明。其中很多是參考了後世的海軍法則,另外就是結合這個時代現有的情況。盡力寫得詳細,也盡量把計劃推敲得可行。

    整整花了大半個月地時間,他才定稿,又花了幾天時間,修改完畢。就輪到為這一計劃奔走實施了。

    計劃是要呈送給皇帝看的,不過現在身在海州。不能親臨京城。而這一計劃又太過駭人,更須保密,不能交給不信任的人轉手。比如說,不能以公文的規則送上去,不然會有暴露在世人眼前的憂患。此事需要緊密,在海軍沒成之前,最好連本朝地大多官員也不要知道這一計劃。那麼,朝堂是不能過的了。

    想來想去。惟有通過司馬光呈上去了。他是本朝宰相,對於帝國事務,也有參與的權力。另外,他不在趙頊身邊。而趙頊是個急性子之人,看到如此計劃,免不得要找人傾訴或者詢問。這樣的話,司馬光是個不錯的人選。司馬光為人穩重,看了這計劃,弄不好還能想一些點子來完善。最後,這也是變相地幫助司馬光,讓他在官家面前獲得更深的信任與更好地機會。

    到了十月底,周季快要從杭州回來的時候。沈歡讓自己的管家親自上京。把自己寫的東西交給司馬光。這個老管家很忠誠,當年還是司馬光從府裡選過來幫忙的。交給他,是自己之外最放心的了。

    沈歡知道。計劃一出去,也許是石沉大海,也許世界將會因此而大變。他期待地看著西邊,而天邊,在西風中,有了股冷意;還有一絲晴朗。

    快馬加鞭,從海州到京城,也不過十天的工夫。沈府的管家雖然上了年紀,不過還不老朽,主子交代要快,他不敢怠慢,拼了老命往開封干去。

    在十一月剛開始兩天,這個傍晚,他就進了開封,找上了司馬光地府邸。府裡的人也多大認識他,沒有怠慢,一下就讓他找到了司馬光。

    司馬光奇怪他怎麼從海州回來了,轉念就清楚一定是沈歡那邊有了什麼急事,否則還輪不到這個管家出馬。待管家遞給他一個包好的箱子之後,他就更奇怪了。當聽到裡面是沈歡寫的一些東西,迫不及待地要拆開來看看。

    可管家卻阻止了他:「相公,沈少爺說了,裡面地東西和重要,注意保密,最好是相公一個人看。」

    「何事如此重要?」司馬光驚了一下,看著管家不少皺紋的臉,想要從中知道一點大概。

    管家沉定地說:「何事就不是小人可以知道的了。沈少爺也沒說,只要小人盡快把此物交給相爺,還說路上若出事,一定要先毀了此物!」

    司馬光沉吟一下,道:「好的,本相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小人就告退了。」

    待管家出去,司馬光對盒子裡的東西更好奇了。是什麼事情,讓沈歡如此慎重,前所未有的慎重!想了想,回到書房,把自己關在房裡。這時候已經傍晚,日已快要落盡。書房昏暗起來,需點起燈才能看清事物了。

    仔細地打開盒子,拿出沈歡辛苦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成果——海軍的計劃書以及一幅海圖!

    這份文字,讓司馬光震驚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他一生穩重,風度甚佳,泰山崩於前而色不亂,可是這份文字,卻讓他失了色。無論真實與否,至少,在字裡行間,他看到了沈歡對大海地**,還有對大宋前途地憂慮與思考!

    沈歡讓他把此文呈予官家,又官家決議。他現在知道沈歡為何吩咐管家要小心了。這份東西,如果落在敵國,也就是遼人或者西夏人手裡,那將是一個災難!

    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外面天空竟然掛了幾顆明星,在這寒冷的冬季,越家明亮了。開封已經完全進入冬天,前些日子還飄了一些雪花。天氣冷著,不過司馬光身體地血都在沸騰了。特別是看到沈歡說到南洋的富有,以及大洋州地情況。情況如何,還有海圖為證,更有形象。

    以司馬光對沈歡的瞭解。他不會造假,這副海圖所畫,司馬光信了大半。當然,如果沈歡再把另外半幅拿出來,估計司馬光就要吹鬍子瞪眼了。沈歡如此著急這一計劃。看來對大宋真的非常有利。

    而對大宋天下有利的,他司馬光都會支持!司馬光現在做了一年宰相,眼界開闊了許多,多年身居高位,考慮問題,已經不是歷史上那個諫官那般簡單了。而且經過了與王安石的戰鬥。他也能從敵人身上學到一些東西,何況還有沈歡幾年地潛移默化,多方敲打,他思考問題,已經越來越現實了。

    對於這份計劃,他不敢草率。想了想,決定即刻進宮面見聖上,向他呈上計劃書。整理了一番衣服。讓人準備出門。到了廳堂的時候,碰上兒子司馬康,是來叫他用晚膳的。

    司馬光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吃飯,吩咐說回來再吃。任司馬康勸解。也不肯稍留,在灰暗的天色下,冒著凜冽的西風,打馬向宮中趕去。

    本來皇宮自有規矩,外臣入夜了一律都不准進去。不過司馬光現在是宰相,就算不能自由進入,讓守門之人進去通報一聲還是可以地。宮衛到福寧殿向官家通報,一時不能回來。

    司馬光站在宮門外面,低頭沉思。他也在思考是否該施行沈歡的海軍計劃。他對沈歡佩服的地方就是總是能借力做事。像這海軍計劃。如果要花費很多錢財。別說呈給官家了,估計他司馬光看了就要燒掉。然而這也是沈歡的高明之處。在他的計劃裡,朝廷只是花些人力。組建海軍事務而已——這也是該又朝廷控制的地方,海軍,怎麼說也是軍隊,不能脫離了控制。

    雖然與商賈結合部分有點讓司馬光猶豫,不過這些年過來,當年做開封知府,他也沒少讓沈歡忽悠去幹過借商賈之力行事地勾當,比如說商賈的一些爵位,還是他去操作的呢!不過司馬光現在思想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再是讀死書的文人,處於宰相之位,做事就點現實。現在開封的善良商賈多了不少,而開封的孤兒寡來就少了很多,風化也提高了不少。這是好事,司馬光肯定這一點。

    想及如此,不由又想起那遠在海州的高徒,據說他現在把海州搞得有聲有色,聽來往京城海州地人說,那裡的交通,都比得上京城了。

    欣慰之餘,司馬光不由微微笑了。在寒冷的西風中,是一抹溫暖與光明。

    「算了,一切由官家決定吧。」司馬光又想及海軍計劃,決定如實稟報官家,如何取捨,由官家做決策,畢竟涉及軍務,他不好參與太多。

    沒有多久,宮門終於開了,出來一位寺人,司馬光認得他在官家身邊服侍。

    「司馬相公,官家讓您福寧殿覲見。」寺人尖著嗓子說道,之後前頭帶路去了。

    司馬光跟緊幾步,尾隨其後入了宮門,走在半路,不由問了起來:「這位公公,官家休息了嗎?」「還沒有,官家剛用完膳,正準備讀書呢。」公公答道。

    司馬光又感歎了,這位官家,真是英明之主。好學至此,真是難道。走了半刻鐘,福寧殿到了。

    福寧殿的大廳很明亮。燭火通明,檀香縈繞。皇帝趙頊為了體現對司馬光地尊重,特意從臥室來到大殿接見他。

    明亮的燈火,讓兩人都能打量得很去出。說到這裡,司馬光就要感慨了,當年財政拮据得令人羞澀,他只能上走節流,要皇室減少費用。這個大殿的蠟燭,也在裁減之列,搞得好不寒酸。如今王安石變法年餘,雖然有著不少非議,但是財政,確實好轉一點。特別是今年司馬光通過郵政驛站裁了一些廂軍,還有沈歡的免役法,通過免役錢,也有了些收入,還減輕了廂軍的負擔,總算讓朝廷的財政有了好轉,至少不再虧空那麼多了。

    有了好轉,總不好意思再委屈人家官家了。這些時日,司馬光不再像往常那般大喊著要節流了。他現在算是認清了,節流皇室用度。只是治標不治本,根本沒多大作用。只是小節流罷了,要節流,就像沈歡說的,要大節流。大開源!惟有如此,才能令大宋天下安穩富裕。

    參拜之後,趙頊讓人搬來椅子,讓司馬光坐著說話。司馬光謝過之後,沒有矯情,坐了下去。

    「司馬相公深夜亦要進宮見朕。所為之事,理當不小吧?」趙頊沉穩地問道,這已經算是不錯的表現了,他也不笨,能讓宰相深夜進宮,所為之事,大到足以令人吃驚了;不過他現在總算有了點帝王風範,喜怒不形於色。

    司馬光從懷裡掏出沈歡的計劃書。遞給趙頊,道:「陛下,這是海州沈知州寫給臣地一份論文,雖不是奏章。然其所謀之事甚大,臣不敢草率,特來讓陛下過目,以做裁決。」

    「哦,竟是他之事?」趙頊倏地又笑了,「司馬相公,子賢與你與朕都不是外人,你不必如此客套。」說完讓服侍地寺人去把文章拿上去,當看到司馬光不大願意讓寺人接手。心兒一動。接過寺人遞上來的文章之後,下令所有地寺人退出大殿去。沒有吩咐,不許入內。

    司馬光讚許地點頭認可官家的這番眼色。

    未看之前。趙頊呵呵笑道:「子賢之作,無論是詩詞策論,總是讓人驚喜不已。這番他又作了什麼,令司馬相公如此慎重?」

    司馬光肅色道:「陛下看過就知。不過有一點臣要提醒陛下,此文所寫,如果陛下不認可,請立即燒燬,不要再說一點半點;一旦認可,更需要保密!」

    趙頊驚了一下,默然點頭。心裡對這些文章地內容更好奇了,也有幾分興趣,什麼寫了什麼,讓司馬光如此臉色?

    沉默下來,攤開紙張,看了下去。沈歡此文直接就以《海軍策》為名,內容就是他所要謀劃的海軍計劃。從江南的海貿景況,說到海軍地必要。再從戰略,說到海外。這番東西,對趙頊的衝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得上。

    在他二十來年的生涯裡,這策文,是他最震驚與震撼的遭遇了。特別是看到那幅詳細的海圖,那遼闊的大地,那無盡地海洋,都讓趙頊的心神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他是越看越激動,難以遏止了。如果說海軍部分能讓他稍稍認可,看到北伐策略,也只是激動得漲紅了臉色。可當看到南洋與西方的情況,他已經激動得渾身都顫抖了。那文章的手抖得特別厲害。

    閱完之後,依然久久不能說話。最後還是司馬光的叫喚才把他驚醒過來!

    「啪」地一聲,趙頊一巴掌打在御案上,整個人彈了起來,來回走著,腳步越來越快,晃得司馬光眼都花了,末了終於稍稍平復了心情,抬起頭來,狂熱地盯著司馬光,道:「司馬相公,你和朕說……這,這海圖畫的都是真的嗎?」司馬光能理解官家地激動與興奮,因為剛才他自己就是這樣難耐地激動,若不是多吃了幾年飯,為人穩重,估計他也要掀桌子大喝一聲了。

    面對官家的疑問,司馬光巧妙地答道:「陛下,海圖真否,說實在的,臣也不甚瞭解。雖然史書有過不少海外見聞記載,也錄了不少海外國家。可是,臣一直以為只是天竺等地方的小國而已,哪想到這世界,大到如此地步!而路途,也遠到如此地步!陛下也瞭解子賢為人。陛下認為若沒有一點真憑實據,他敢這樣寫?看來他在海州,真是遇到了別人無法想像地事情。」

    「對,子賢!」趙頊激動了,「司馬相公,這就把子賢召回來,朕要好好向他問問這海圖的情況。你以為如何?」

    司馬光驚了,現在出去才半年,這般就召回來,還是這般風光,豈不讓人嫉妒?現今朝堂,還不是他回來的時候。

    沉吟了片刻,司馬光說道:「陛下,若此事是真,子賢更不能回來了。他要留在海州,做些前期之事。他建立朝廷在海州設立海軍事務,可見有了想法。此策是他建議,讓他在那裡,也能從旁協助。一旦回來,再回去,引人注目,就非好事了。」

    趙頊稍稍冷靜下來,又問道:「可是,司馬相公,這事是真的嗎?」

    司馬光又道:「臣也不大肯定。這海軍,建與不建,還是由陛下裁決為好。就是子賢,也做不了主,更不能去主持。他只是外人,海軍是軍務,他不能沾手。」

    趙頊不得不認可司馬光的注意,讚道:「司馬相公公私分明,令人欽贊。」

    司馬光連說不敢,末了試探地道:「陛下以為海軍之策如何?」

    那還用說!趙頊心裡已經是十萬個願意去建立海軍了,不為別的,沈歡所寫那「千古一帝」的評語,就讓他難以拒絕。何況海軍有利於收復燕雲,對於這個年輕的皇帝來說,沒有比這更大的誘惑了,成就開國太祖都沒有完成地大業,這份榮耀,就可令他成為大宋最偉大地君主了。如果……再憑著海軍,像沈歡所寫,開疆拓地,那就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帝王大業了。

    如果海外真像沈歡畫地那樣,納為版圖,經濟之實,前無古人;疆土之大,勝過漢唐,這份誘惑,已經讓趙頊再也不能自制了。在帝王之中,他最崇拜的就是漢武唐宗,因為他們武功之盛,上下千年,無可比擬。現在,有一個超過他們地機會擺在面前,他會怎麼做?以他對沈歡的瞭解,他更相信海圖所畫,正是這樣,現在誰敢阻撓他發展海軍,他可以滅之滿門見趙頊良久沒有說話,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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