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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七章 論調 文 / 孤心書生

.    沈歡走了,留給趙頊的疑問卻停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頊醒轉過來,望著殿外的景色,三月的季節,百花盛開,就連樹木,也綠油油的,好一派生機勃勃的景況。

    然而,趙頊的心頭還有著淡淡地苦悶。沈歡到最後都沒有給他一丁點具體的建議,更沒有就他要改革朝政發表一些看法,問了一大堆也許會出現的情況後,沈歡只說此事涉及重大,他不敢妄論,還請他耐心等待。

    趙頊當場就要發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等不了多久,帝國的窘況,讓他覺得火燒眉毛。最後還是沈歡倔強地丟下一句類似勸導的話告辭而去。

    「欲速則不達……欲速則不達!」趙頊喃喃地念了兩句,「子賢,這就是你給朕的忠告嗎?但是……唉!」

    趙頊沉默下來。他好像開竅了一般,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沒有就要改革在朝堂上發表議論,他把心事暫時藏了起來,專心應付西夏與遼國的敲詐事件。

    他按照沈歡的建議,對遼國妥協,對西夏強硬。他的主張,一度在朝堂上鬧得很凶,後來是韓絳出面用沈歡的解釋來水服了某些人,才使這一主張得以通行。也如沈歡所料,遼人與宋人一樣承平百年,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殺氣與鬥氣,一心只想趁機敲詐要好處的他們,在得到了宋國確切地歲幣之後,已經安靜下來,雖然不至於一下子明顯地退兵。卻也按兵不動,駐紮在原地。這邊宋國有了預防,真要打起來,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至於西夏,經過一個月的抗爭,二三十萬兩白銀的歲幣他們終於不再提起,只要了一些絹帛與歲幣。至此,鬧得轟轟烈烈地寇邊事件在宋國的半妥協之下,終於平息了。而趙頊這個初登帝位的官家。也因為對西夏這個彈丸小國的強硬,獲得了不多不少的民心,至少在百姓眼中,遼人與他們鬥了一百年,一百多年的時間裡,對方也展現了他們的強大,對之示弱,是可以瞭解的;至於西夏,這個與他們有切膚之痛的屬國,若是也一昧示弱。就令他們太失望了。

    鬥爭平息下來,國人是鬆了一口氣。但是,作為事件地主角趙頊,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恥辱,這個恥辱一度在他心頭反覆糾纏,鬧得他連覺也睡不好。作為中原大國——至少趙頊這個皇帝是這麼認為的,被兩個域外民族欺負,讓他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年輕的他,再也忍不住了,被沈歡壓下去的改革朝政的慾念又升了起來。

    這一次。他找上了帝國政權的第二人物——韓琦。

    四月的天鬧起了絲絲地熱氣,在深宮裡頭,這份燥熱,跟個襲擊人們的心頭。然而趙頊的第一句話,卻令韓琦感覺心頭拔涼拔涼的:「朕欲改帝國讓契丹黨項欺負的局面,公可有良策?」

    上了年紀的韓琦這些時日的操勞。更顯老態了。兩鬢白髮,皺紋像一道道的歲月痕跡刻在了他的額頭,不過他的眼睛還犀利有神,聞言之下,吃了一驚,眼睛放出駭人地光芒,沉聲說道:「如今陛下登基不過一月,局面稍稍穩定。又要大起波瀾嗎?不知陛下欲改的局面是何意思?」

    趙頊道:「就是全面進行改革。使大宋國富民強!」

    「欲仿當年慶歷之事?」韓琦三朝老臣,慶歷年間也已經是朝中重臣了。^^首發?君?子??堂?^^當年帝國的情況也糟糕了,因此宋仁宗也要奮發圖為,起用范仲淹為參知政事,實行所謂的慶歷新政,可這個新政很短命,一會兒就夭折了。當年韓琦與富弼也是范仲淹的擁躉,跟在後面搖旗吶喊,還出力,最後范仲淹黯然下台的時候,他們也受到了牽連。所以現在一聽到官家又要搞什麼變革,他心裡就不寒而慄。說對方要行慶歷之事,其中也不無暗暗提醒重蹈覆轍。

    趙頊這一個月來,總在思考他地大業,不成熟也老練了許多,聞言立刻明白韓琦地擔憂,趕忙說道:「陛下當以大毅力大決心促成此事,當不至於重演仁宗皇帝之事。」慶歷新政,本來搞得有聲有色,眼看就要有成果了,偏偏因為觸犯了某些階級的利益,給人偽造范仲淹要另立新帝的書信。宋仁宗是個好皇帝,卻不是一個有魄力的君主,因為朝局的動盪,他心兒一軟,只能把范仲淹貶謫出去,令大好局面一去不返——怎麼說這次新政引起的動盪都沒有後來王安石造成的廣大,涉及的方面也沒有那麼多,若上位者堅持,也許還真給他們成功了。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再也不容更改。現在也徒讓後人看了歎息而已,至少趙頊認為他有仁宗皇帝沒有地魄力;當然,在韓琦看來,又是另一回事:他快要六十了,已經沒有了當年地雄心壯志,只願帝國能在他有生之年安穩度過而已,因此一聽到又要行什麼變革,心頭第一反應就是反對。

    「陛下,所謂變革,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事關重大,還需多多計議才成!」韓琦打起了太極,「陛下,不如提到朝堂,由大臣一起討論決議,如何?另外,太皇太后歷經三朝,見多識廣,向她老人家討教討教也不無益處。陛下您說呢?」

    「哼!」趙頊不置可否冷下了臉,他對曹太后很尊敬,打心底地尊敬。他也承認對方於朝政很有見地,這也是他經常過去詢問的原因。不過他也知道,曹太后上了年紀,如今地態度就像韓琦差不多,只希望穩定而已。趙頊自己有好幾次在曹太后面前穿上軍裝,卻吃了冷臉,給對方一通說教,要他安心國內發展,不要強自用兵。這令趙頊很不爽,只能暗自壓抑下來。

    「韓相公,這麼說你是不同意朕的主張了?」趙頊又怒又惱,韓琦三朝為相,在朝廷上有著莫可抗拒的威望,得不到他的同意,一切都難辦。這時候他想起沈歡當日的告誡,其中就有對韓琦的疑問。如今真遇上了,不由暗歎沈歡有遠見,可惜的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沈歡還是沒有給他一點具體的建議,真是太可惜了……

    韓琦聞言苦笑道:「陛下,不是老臣不同意,就算臣同意了,也抵不了事。滋事體大,臣一個人說了不算,還是讓朝堂議一議吧,免得其他臣工說臣獨斷專橫!」

    趙頊眼角縮了一縮,道:「那韓相公是說朕獨斷專橫了?」

    「不敢!」韓琦低聲說道,「臣一心為公,也是希望帝國安好而已!」

    「難道朕就希望大宋不好了?」趙頊爆發開來,「你去三司看看,帝國的財政已經惡劣到什麼程度了!你是宰相,不可能不知道吧?還有,這次西夏與遼人的敲詐,大宋無能為力,讓朕遭受了多大的苦難與恥辱,這些你們都有放在心上嗎?」

    「陛下……」看著眼前激動的官家,韓琦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朕再也不能容忍了!」趙頊狠狠地說道,「真的不能容忍了!韓相公,朕意已決,你們政事堂就好好商議該如何進行變革示意吧!」

    韓琦跪了下來,道:「陛下,您這是在為難老臣呀,政事堂不是老臣的一言堂,陛下焉知其他參政會同意變革?」

    「難道歐陽參政會不同意於國於民都有利的政策嗎?難道司馬參政也會不同意變革嗎?」

    「這……老臣不知!」韓琦只能承認,他現在並不能猜知得到別人的想法,特別是司馬光如何作想,他不知道,也影響不了,「不過,滋事體大,陛下肯定他們會同意嗎?」

    趙頊歎了一口氣,道:「那韓相公你說怎麼辦?」

    「陛下到底要把變革進行到什麼程度?陛下需要什麼?」

    「需要什麼?」趙頊毫不猶豫地說道,「朕需要很多錢財,至少不要讓帝國財政每年都虧空!另外,朕需要這些錢財來建一支強大的軍隊,能抵抗外侮的軍隊!就兩個目的,韓相公,你能做到嗎?」

    韓琦苦笑說道:「陛下,這個恕臣無能為力呀!帝國財政,每年數目都在增加,但是虧空也在增加,臣又何來生財之法呢,難道陛下要提高賦稅嗎?」

    「不能提高賦稅!」趙頊果斷地說道,「記得當年沈子賢告訴朕,民不加賦而國用足,才是真正的治理之道!」

    「陛下,恕臣放肆,老臣敢放言,朝中並無人能真正做到民不加賦而國用足」韓琦一聽到提起沈歡,想到的是司馬光,心頭不由不舒服起來。難道官家現在就是在提點自己他需要這樣的人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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