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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豺狼 文 / 孤心書生

.    趙頊最終還是聽從了曹太后的建議,在對待沈歡封賜的問題上從爵位上著眼。京兆開國縣男,這是對沈歡新爵位的封賜,詔書是在三月中旬時候下的。完成了對這一難題的解決,趙頊總算鬆了一口氣,能把心血與精力都轉移到朝政上來。

    但是,這份輕鬆並沒有保持多久,他的好心情就被破壞殆盡——三月十五這一天,他突然接到邊境急報,說西夏與遼國共同興兵,各起十萬大軍,正向大宋的西北與北邊壓來!

    這次大軍壓境,宋國這邊不少人也早就預料到了,就是老皇帝駕崩前,也就此問題和趙頊提起過。這也是這兩個遊牧民族的慣例,只要宋國這邊出現動盪,他們就會大興刀兵,從而進行無恥地敲詐。本來趙頊也打算忍了這口氣,但是對方的敲詐,太過可惡了,令他接受不了!

    「豺狼,這幫豺狼!」趙頊怒不可遏地咆哮著,「契丹人要錢財也就罷了,現在連西夏人也要求給他們二十萬兩白銀歲幣!二十萬兩啊,他們這是**裸地搶劫!」

    是的,是明目張膽地搶劫,這次敲詐太狠了!自真宗朝與契丹人作戰那次大敗後,本來在宋人眼中低等的野蠻民族契丹,不單名義上成了他們的兄弟之國,而且還要求宋國每年「賞賜」歲幣若干,這些年來,這個數目有增有減,起初宋國這邊為了安定,或者說害怕對方的報復,把這口氣忍了下來,當作送錢買平安;後來西夏人在仁宗朝獨立,打了幾仗。最後西夏人還是向宋朝稱臣,名義上屬於君主,實際上卻也要求宋國每年送些錢財布帛之類的東西,不然就搶劫。這些年,宋國這邊也不敢停止歲幣派送。

    本來趙頊也打算在對方敲詐的時候,趁早把歲幣送給他們。權當作打發小人,但是,黨項人與契丹人這次獅子大開口。提高了價碼,要求各得二十萬兩。二十萬兩。也相當於兩百萬貫銅錢,加起來就是四百萬貫,還有其他零碎,一計算,要不下五百萬貫才能滿足他們。這對於財政日益拮据的宋朝來說,無異於頭上地一個緊箍。無論如何,趙頊都接受不了這個價碼。他派使臣質問了對方使臣,不過對方態度強硬,說不按要求做就怕軍方控制不了。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不「和平」解決,那麼他們將揚起刀槍,自己過來「拿」了!

    這也是趙頊差點要暴走的原因。他此時也入住福寧殿。站在大殿中央,他來回走著。一怒之下。他很想拉起兵馬與對方幹上一仗,這種窩囊氣。他受夠了!偏偏在早朝討論的時候,眾多大臣們都告訴他刀兵不祥,不能草率行事。「哼!」一想到這裡,趙頊就冷冷地哼了一聲,眾人的真實想法,他還能想得出來,無非是怕自己一方打不過黨項人與契丹人罷了,生怕重演當年契丹人差點要殺入京城的一幕!

    「朕不會讓你們如意的!」趙頊暗自下了決心,不知道要說地對象是誰。

    「韓計相,你和朕說說,這所謂的歲幣,該不該送給他們!」因為涉及到錢財,因此趙頊今日特意招來三司方面的官員詢問。

    韓絳還在三司做著他地三司使,這次敵人的敲詐,也讓他寒了心:幾百萬貫就這樣沒了,痛心啊!

    面對盛怒中地官家,他不敢大意,眼前這個年輕的官家年紀是小,不過這幾日的作為,卻也是有為之君的跡象,加上高位的威嚴,眾人都不敢輕視。

    「陛下,送與不送,臣說了不准,這應該是陛下與政事堂眾臣商議才可,不過……」韓絳小心地頓了一下,「去年各地地財政收入,轉運使們基本上都送到了朝廷,共有六千多萬貫,與前年差不多。而去年的花費,還讓國庫虧空了差不多一千萬貫,也許今年也差不多,因此,如果再給掉四五百萬貫他們地話,也許今年就要虧空一兩千萬貫了。這個數目,再靠皇家內庫來補,是補不齊全的了!」

    一說到財政,趙頊也頭大,所謂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現在他登基為帝,一番去年的舊帳本,發現國庫不單虧損嚴重,就是皇家內庫,也要捉襟見肘了,不禁為難。

    不過此時他眼睛亮了一下,興奮地道:「韓計相,按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給歲幣契丹人與黨項人了?」

    韓絳頭更大了,想起早朝時這位年輕官家叫囂著要與對方決一死戰的口號,聞言嚇了一跳,生怕自己的說辭成為他反駁朝中官員的借口,借此成為開戰理由,趕緊解釋道:「陛下,臣只是就財政狀況提及而已,至於對待外國政策,就不是臣所長了!到底如何,臣只會聽從朝廷的決策!」

    韓絳想了想,又道:「陛下,這次黨項人與契丹人共同興兵二十萬,如果與之一戰,我大宋至少需要三四十萬地兵馬,這樣一算,這個軍費,也需要一兩千萬貫才算足夠!與四五百萬相比,這……好像又得不償失了!」

    「你們太令朕失望了!」趙頊不由洩氣地喝道,「按你們地意思,就是要朕做這個縮頭烏龜!別人都在朕頭上拉屎了,你們還要朕忍下這口氣嗎?」

    「陛下恕罪!」韓絳幾人惶恐地跪下,所謂主辱臣憂,趙頊的說辭,他們能不恐懼嗎?

    趙頊喘了幾口氣,低頭看著他們,最後才讓他們起來。他揉了揉額頭,感覺很頭痛,這個皇帝,還真不是好做地!

    「子賢,你有什麼好法子嗎?」趙頊讓眾人起來後,最後不死心地問道,對象是排在最後邊的沈歡。

    沈歡作為三司官員,也在這次召集行列之中。只不過因為他只是鹽鐵副使,資歷最低,因此排在最末。面臨這等大事,別人都還沒開口,他也只能沉默以待。

    聽見趙頊問自己,沈歡先是一愣,最後只能硬著頭皮出列,道:「陛下欲與黨項、契丹一戰,微臣只想問陛下兩個問題:一是我大宋錢財準備得充足了嗎?二是我大宋騎兵練成了嗎?」

    趙頊聞言愕然,最後無奈地道:「都沒有,都沒有!你們到底要朕怎麼做?」

    韓絳一開始聽到趙頊詢問沈歡,生怕沈歡也年輕氣盛激起年輕官家的傲氣做出衝動的決定,聽完沈歡的話後,他算是送了一口氣,沈歡的兩個問題,都打在了點上,算是抓住了大宋現今的弱點。戰爭打的就是後勤,這個道理,大家作為上位者,不可能不明白;第二個就是作為純軍事要點來問了,大宋這麼多年打敗仗,不就是因為沒有一支強悍的騎兵與敵人周旋嗎!

    沈歡看著這個年輕的皇帝,不由歎了一口氣,對方還真是急性子,只不過因為別人敲詐得狠了,就急得跳腳,這可不像一個大國皇帝的風範。想想歷史上這位神宗皇帝不顧自己的條件盲目與西夏人幾次開戰,最後失敗,成為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悲亦可歎。

    前生沈歡對宋朝的軟弱也很是痛恨,可現在對朝政接觸得多了,才發現確實很無奈。不是宋人不想贏,他們也不想總是失敗,但是自己一國的體制,真的限制了軍事上的發展,種種缺陷,造成了被動挨打的局面!面對這種窘狀,沈歡一時也拿不出法子來。

    無奈地笑了一笑,沈歡說道:「陛下,現今樞密院做了一個防禦策略,讓邊境之軍按兵不動,強守即可。這策略雖然讓人窩氣,不過面對二十萬大軍,臣以為也只能這樣了。這次畢竟不同於上次黨項人的寇邊,上次寇邊的只有黨項人一國,我們可以強硬對待;今趟有契丹人參與,他們左右進攻,以他們騎兵的優勢,互為支援,我等根本沒有一絲勝算。當然,如果陛下真的打算決一死戰,舉全國百萬兵力,也許能與這兩國全力一戰,這樣的話有三個結果:一是我大宋完敗,到時國將不國;二是我大宋消滅這兩國;三是三敗俱傷。陛下願意選擇防守呢還是進攻?」

    沈歡有點大逆不道地分析,卻令趙頊清醒了許多,雖然還不甘心,也只能喪氣地道:「難道真的只能給他們這個歲幣麼?」

    「難道陛下還有更好的法子麼?」沈歡不客氣地反問。

    「陛下,沈副使言之有理,我等先忍下這口氣,之後勵精圖治,一待我宋國強大,到時加倍讓這兩個豺狼奉還一切!」韓絳生怕趙頊牛脾氣一來真的不顧一切,趕緊趁熱打鐵相勸。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趙頊失望地歎了口氣。

    這時沈歡倒是笑了,說了一句令趙頊又生起希望的話來:「陛下,北方兩個豺狼想吃下這些歲幣,我等當然也不能讓他們舒舒服服地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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