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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四章 二月 文 / 孤心書生

.    趙仲針從沈歡家裡出來,一路往王府趕去,腳步輕盈,神態欣喜,心情也激動,一想到沈歡這個大才子請他題字,就忍不住地喜悅,大有自豪得意之感;另外就是感覺到了那個印刷機的功效,沈歡與他算了一筆帳,印刷作坊若擴大規模,銷售遍天下之後,以他三成的份額,五年之後至少有三五十萬貫的贏利,而他只是出了個地方與一些人力而已!

    人逢喜事精神爽,憑白得了偌大一筆款子,也沒有理由不高興興奮。不夠半個時辰,就趕到了皇城,進了那座高大的淮陽郡王府。心裡卻在為向沈歡隱瞞身份而感到抱歉。才進府第,就聽到下人來報他的妹妹寶安公主駕臨,已在書房等待。

    淮陽郡王的書房很大,汗牛充棟,藏書甚豐,滿滿一大屋子,成千上萬冊堆在一起,一進房子,墨香撲鼻,紙味縈繞,還燃著名貴清淡的檀香,余煙裊裊,朦朧唯美。

    他甫進書房,就看見寶安公主嬌小的身子俯在書桌邊,提著毫筆,認真謄寫,神情專注得令人感慨心疼,她今天穿著一身杏黃長衫,既不亮眼又不失風韻,大有皇室貴氣,姿態雅致,比大家閨秀還要嫻靜。

    「寶安,你來了!」趙仲針不無開心地叫道。

    「皇兄!」寶安公主聽到聲音,連忙站起來行了一禮。

    趙仲針拉她重新坐下,忍不住炫耀地道:「寶安,你猜為兄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寶安公主眨著精神有力的眼睛,渾圓漂亮的眼珠很是靈動,又驚又喜地問:「難不成皇兄幫小妹把沈歡沈士子的墨寶帶回來了?」

    趙仲針大是洩氣:「怎麼都瞞不住你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寶安公主好笑地道:「小妹聽人回報說皇兄到外面去了,就在想估計是見那個沈歡去了吧,而皇兄對小妹好得沒話說,肯定會幫小妹索要墨寶。是不是,皇兄?」

    趙仲針見她急噪的表情,不由好笑,故作嚴肅地道:「墨寶呢……是要了那麼幾副,不過呢,寶安你也看到了,為兄這個書房也沒有掛沈歡的墨寶,你看是不是先讓為兄……」

    「不嘛!」寶安公主難得撒嬌,小女人的姿態頗具殺傷力,「皇兄,這都是人家的!你要掛下次再要好不好?人家還想拿去向那些公主郡主炫耀呢!你是人家親大哥,這個忙都不幫?」

    趙仲針又驚又奇,他這個妹妹自小嫻靜,姿態安詳,雅致有度,難得一見她有失禮之處,隨著年齡漸大,更不見小兒姿態,如今算是難得一見,不禁嘀咕這個沈子賢的詩詞真有這般功效,連自己的小妹也禁不住誘惑?

    「喲!寶安,這才對嘛,整天像個小大人,多累呀,這才像為兄的小妹!」趙仲針取笑不已。

    寶安公主白皙如雪的臉蛋浮起一絲紅暈,恰似一抹胭脂之色,點綴在嬌嫩的肌膚上,令人油然浮現陽春白雪之感,有點難為情,不依嗔道:「壽康說的一點都沒錯,皇兄就愛欺負人!什麼叫小大人,人家本來就長大了,今年都十五了,就比你小一歲而已!」

    「好好,長大了,該讓母后給你找個好婆家了!」

    寶安公主哼道:「皇兄再這樣取笑,寶安可真要走了!」

    趙仲針連忙止住了笑,從懷裡掏出兩卷字幅,遞給寶安公主,道:「這是你想要的《水調歌頭》,另外還有新近寫就的《青玉案》。」

    寶安公主驚喜不已,興奮的小臉有點通紅,笑得眼睛如月牙一般,道:「連《青玉案》都有?皇兄,你真是太好了!」說完不理趙仲針的反應,把字幅一把奪過去,鋪在桌上就品味起來,待看到「沈歡」落款,滿意極了,看了一遍之後又連忙捲好,藏在飄逸的長袖裡,「我可得藏好,不然壽康拿去玩就糟蹋了!」

    「怎樣,還滿意吧?」趙仲針不無邀功之意。

    寶安公主忙不迭點頭:「滿意,滿意!皇兄是這個天下最好的大哥了!」

    趙仲針古怪一笑,誘惑地道:「那想不想還要這個沈子賢的字呀,最新之詞呢!剛剛寫就的!」

    「新詞?」寶安公主愣了一下,眼睛像會說話一般,儘是疑惑之色,之後才反應過來,拉起趙仲針的衣袖,搖擺幾下,臉上是全是懇求之態,「皇兄,沈士子詞名震京城,雖然詞作不多,不過現在大家都說他將直追柳三變了!你有他的新詞?這可是不得了之事!快,給人家看看!」

    趙仲針笑著搖搖頭,他這個妹妹自小愛好讀書,喜歡收集文人士子詩文名作,又好筆札,勤奮程度實在冠蓋皇室諸子,若不是礙於女兒身,估計也是一個狀元之才,想想頗令人感慨惋惜。這次不敢怠慢,從懷裡又掏出沈歡剽竊的新詞,塞到寶安公主手中,呵呵笑道:「這是沈子賢聽到為兄要送人墨寶,特意填的,寫的是女子呢,送給你再合適不過!」

    寶安公主以最快的速度拿了過去,本想直接收在袖裡回去再看,最後還是忍不住一睹為快的誘惑,仔細小心地展開,細細地念了起來,趙仲針之前看詞中之句不無名句,可以傳唱,因而讚歎;她身為女兒身,感情細膩,多愁善感,念及「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柔情百轉,以身相代,不禁悲從中來;再到最後一句「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心裡咯登一聲,像是陷入了詞人筆觸感情之中,不可自拔,豆大的淚珠簌簌地滴在桌上。

    趙仲針見狀大驚失色:「寶安,你怎麼了?」

    寶安公主這才驚醒過來,抹了一把淚珠,嗚咽說道:「人家被這首詞感動了嘛!這是我僅見的最富深情的兩首詞作之一。」

    趙仲針哭笑不得:「這個沈子賢,沒事亂發什麼感情之語嘛,累得本王小妹都哭了!」

    「胡說!」寶安公主不依地說道,「人家這是筆力深厚,非我等可比。不愧是號稱直追柳三變之人,如今只見一詩一文三詞,無一不是精品,以此而論,比柳三變還要強點。這首《一剪梅》,入情之深,與柳三變『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不相上下。唉,吾生也晚,不及見柳君風采,今有沈君繼之,不亦幸乎!皇兄,你讓我見識一下這個沈子賢好不好?」

    趙仲針聞言為難:「這不好吧……你都十五了,對方又是一個男子,都得避諱。」

    寶安公主道:「人家就是佩服他,想見一見而已嘛!」

    「這個……」趙仲針只能另找托詞了,「看看再說,有機會讓介紹給你認識好不好?若在王府,你以公主身份見見也無妨。」

    「那要到什麼時候?」

    「還不確定,為兄與他相交,到現在都還隱瞞著身份。」

    「那皇兄打算何時表露身份?」寶安公主有點急切。

    趙仲針抬頭看了一眼窗外,晌午的天氣,更見晴朗了,不禁說道:「應該快了!」

    寶安公主暗歎一口氣,雙方沉默。

    日子過得飛快,沈歡當然還不清楚就因為他的一首新詞在日後會惹出不小的風波來。到二月下旬的時候,沈歡的幾個動作,又令開封城熱鬧起來。這次朝野都震動了一番:

    治平元年二月二十五,早朝之上,皇太后依然聽政於簾後,大宋官家趙曙病情有所好轉,同坐於龍座之上,曹太后聽政差不多一年,日有威望,朝臣俱服,所備奏章,皆上太后,由宰相輔助裁決。

    待大臣處理完政務之後,諫院司馬光以天章閣侍制身份當堂上了一本震動朝臣的《請太后還政奏》!奏章裡讚歎了皇太后盛德,說她「鳳乘天威,垂簾聽政,悉事有度,朝野俱贊,無愧仁宗帝后」,一大通讚美之後筆峰一轉,說「當今陛下,登基之初,龍體不豫,暫予政於太后,如今陛下康安,漸有帝望,因此臣下懇求太后以天下為念,承祖宗法度,全仁宗遺願,還政於陛下!陛下當克己無私,親政治民,成一代有為之君」!

    奏章一出,整個朝堂都靜了下來,不管是太后還是皇帝或者諸位大臣,全都肅靜,一時反應不過來。官家生病期間,曹太后處理朝政,公平無私,臣子俱服,如今官家雖然漸漸痊癒,不過大家依然習慣了曹太后聽政處理,誰都沒有還政親政之議。沒想到司馬光倒是首先跳出來,不由都驚奇地看著他。司馬光挺著身體,看看臉色正常坐在龍椅上的官家,暗自點點頭,心裡沒有絲毫愧疚與得意之感,只覺自己不過是為了大宋傳統著想而已,並沒有私慾。

    朝堂裡各人的心思都複雜起來,首先是一幫大臣,有贊同的,也有反對的,贊同的當然是抱著不能讓曹太后像當年劉太后把持朝政十數年的心思,反對的老成謀國或者別有心思,說太后威望卓著,老成穩重,官家身體尚未痊癒,還請太后繼續聽政。當然,臣子裡最有威望的當然是宰相韓琦與樞密使富弼,他們宦海沉浮,數十年功力倒也不是白練,默不作聲,只是暗暗驚奇司馬光怎麼會有如此出人意料之舉,本來這親政還政之議,由他們來開口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至於曹太后,面無表情,也在暗自揣度這個一向老實的司馬光此舉何意。倒是官家趙曙有點沉不住氣了,臉色通紅,手指頭微微顫抖,看著司馬光一臉忠心耿直的模樣,不禁緊緊盯著他看,像是要看出什麼來。

    當然,司馬光上的是請太后還政,曹太后也不好一句話不說,打了個太極,問諸位大臣有何建議,朝堂上亂成一團。最後又問宰相大臣,韓琦沒有辦法,看看皇帝,又看看諸多大臣,最後一咬牙,說滋事體大,不能一時決定,需政事堂與各省再議。

    再議。這也是官家趙曙的意思。他也清楚不能一口吃能胖子,此事確實事關重大,有人開第一炮就已經很不錯,若想一戰而定,倒也過於理想了。司馬光倒沒有什麼強烈措施,只說他作為大宋臣子,所上奏章,無一不是秉著臣子忠心根據形式而論罷了。接著朝堂散了又開,議論了好幾天,一直到月底都沒有結果,眼看三月就要到來。

    不過在二月二十八那天,開封城繁華地段一家名叫「新華書館」的書市開業,所賣之書,有《論語》、《孟子》、《易經》等書,滿滿一個閣樓,數千上萬本,本來經營書市倒也沒有什麼希奇,開封作為首都,經濟文化繁榮,印書作坊也不少。不過怪就怪在它的價格,每本書只售價一百文錢!

    一百文!這對於大宋文人士子來說,簡直是難以想像之事,以前雕版書價,低者幾百文,質量上乘則需賣到一貫以上。大宋天下富庶,一百文對平常大眾來說,倒也消費得起。奇怪歸奇怪,此店之書一出,價格便宜經過眾人的宣傳,買書之人蜂擁而來。看質量都不錯,不少人買的都不止一本,感覺物有所值。短短三天時間,八千多本書全部售罄,書架一掃而空,最後只能以無貨告停,讓大家半個月之後再來。惹不少人有怨語。

    這兩件事沈歡都摻和其中,像司馬光的奏章,根本就是沈歡代筆的!司馬光對於此事把握不大,又有點譁眾取寵之意,還有點猶豫,最後沈歡怕失去先機,只能硬著頭皮幫他寫了一個奏章,經他首肯潤筆,才成就了那本奏章。

    至於這賣書一事,完全是他的手筆。沈歡吩咐新華書館馬不停蹄印刷儒家經典,二十天下來就印了八千本,打算先收回第一筆資金再擴大規模。準備印刷與銷售一條龍服務更有助於壟斷,便讓周季以「新華書館」名義開了一家店,自己銷售自己印刷的書。開業兩三天,即讓有周季在文人士子中做廣告了,以宣傳攻勢獲取市場。此舉果然有效,以其低廉的價格,三天就賣完所印之書,不能不讓他感歎,這種速度,在後世也算暢銷了!以他對技術的壟斷,別人就是想盜版也困難。書就在這裡,若你能把價格控制在一百文以內,你就是盜版我也沒話說。

    平常書市,質量差的動輒都要五百文以上,沈歡就是把價格調到三百文,估計買的人也不少,不過還是有點高,引不起轟動,乾脆以一百文為價;當然,太低了也不行,若一時間低到幾十文,那估計就容易造成禍患了,畢竟開封城做印刷生意的人也不在少數。第一筆資金回籠之後,沈歡在趙仲針所派之人的幫助下,擴大生產規模,又製造了一台印刷機,多招十幾個工匠。規模也不能無限制擴大,畢竟市場份額有限,如今以開封為基點,兩台機器,日印一千,一個月下來有兩三萬的數量,也足以應付。若規模過大也難控制,技術洩露則非好事。

    「子賢,這書造價真的只有二十文而已?」二月的最後一天,司馬光拎著一本厚達百頁的《論語》,一臉疑惑地問沈歡。

    沈歡把事情真相的一大部分說給司馬光知道,比如這個印刷機之事,功效吹噓得厲害,至於合作做生意,則隱瞞下來,只說是好友周季所經營,別人就是查也查不到什麼,畢竟用的是他母親的名義,再說合作者裡有當朝皇長子所派之人,誰又敢多說什麼,畢竟此人今後可能是皇太子,甚至未來皇帝!

    「老師,是的,確實很便宜。」

    司馬光有點不高興了,道:「子賢,如此利器,有助於教化,你應該進獻給朝廷!」

    沈歡解釋道:「老師,由朝廷控制,也不過是給皇家印刷一些書籍罷了。若由人經營,所得暴利月過數千貫,朝廷收以稅收也有數百貫,一年下來就幾千貫,這不就能充實國庫了嗎?現今朝廷用度緊張,如此之高正當收入,也算難得了!另外,作坊規模擴大,足能容納無田無地之人百名,算上他們的家庭,這裡就能為我大宋朝解決數百人的吃用問題,另外還有那些經營書局之人,以後這個作坊印書多了,肯定得讓這些人幫忙銷售,如此一來又養活幾百人。開封城單一個印刷作坊就能解決一至兩千人的吃用問題,這不比朝廷招收流民入廂軍拿俸祿要好嗎?既能收稅,又能憑白解決無業之人問題,豈不是大善?而且,這只是開封城景況而已,若在大宋天下大城裡開上十幾家分店,賦稅加起來一年幾萬貫,所養之人更是過萬!老師,這應該要比獻給朝廷好上幾分吧?」

    司馬光一愣,沈歡這種後世經濟產業鏈所產生的附加業務,還真令他感到刺激,沒想到一個小小作坊,真要算起來,還有這般作用!他隱隱感到一些亮光,腦子卻還模糊著,不能一力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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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不想多說的,不過真不得不說明一下了。算是一個注吧:歷史上宋英宗是治平元年五月親政的,病了整整一年。這裡有所提前,一切都是為了小說趣味而已。再次聲明,書中一些歷史時間人物都做了挪移,全是為了小說情節服務。有些朋友連時間都要苛求,就真的那個啥了,歷史架空,本來就是為了改變歷史的。如果真要追究這個,還不如捧本歷史書來看呢!書生身旁有幾個歷史資料,不至於連時間都搞混了,很多都是故意的,像王安石的女兒,歷史很難查到她的名字,年齡也困難,不過應該比書中這個要小許多,現在也提前讓她上場了,就是那些公主們,也「大」了幾歲,這不都是為了趣味性麼。只有歷史事件還發生,主角參與其中,應該就足夠了。有好建議的朋友可以加群聊天,書頁上有群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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