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鄴城該辦的事都辦完了,但現在卻還不能對鄴城壓迫過甚。讓袁紹和他的屬下們抱著可以守住鄴城的幻想,才不會隨便調動鄴城的守軍或逃往他處。待賈詡攻取安平國和渤海郡之後,再對鄴城實行全力一擊,一戰也就解決了冀州的問題。
不過,這樣的戰術安排,也有弄巧成拙的可能:這樣也必然會造成鄴城的守軍過多,給攻取鄴城帶來更大的困難,還有可能把此戰打成膠著狀態,徐州軍長期的屯軍於鄴城之下難以進取。不過,這樣先清外圍、後取中心的辦法等於是掐斷了袁紹的生命線;使袁紹長期的困於鄴城之內,會把袁紹變成公孫瓚第二,讓他也嘗嘗他加在別人頭上的痛苦的滋味!而袁紹還不一定能像公孫瓚一樣的堅韌不拔呢?
讓我下此決心的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牽昭把曹操拖在了壺關。使曹操的并州之戰無限期的延長,讓我暫時不用擔心曹操會在我的背後做手腳。
這幾天讓我頭痛的卻是田豐這個老頑固!在糜芳把他運來邯鄲的途中醒過來之後,田豐就開始尋死覓活的嚷嚷著讓糜芳把他送回去,還是那套老嗑:忠臣不侍二主!倍感膩煩的糜芳也不同他多言,只是交代車上的下人看緊他,就像押送犯人一樣把他押來了邯鄲。
接到糜芳稟報的我,勉勵了糜芳幾句讓他下去先休息後就招來郭嘉和陳琳,讓他們先試著前去招降。可是,頑固的田豐卻讓郭嘉和陳琳白白浪費了幾天的口水,一時均是徒勞無功。田豐開始時甚至既不洗漱換衣服、也不進食,大有寧死不屈、絕食求死的勢頭;讓郭嘉和陳琳一時束手無策。氣得郭嘉不住的在我面前念叨:頑固至此已失智者本色。勸之何宜?
我想了想就告訴負責伺候他的兵卒傳話給田豐:降伏與否待我與其一談之後再定。但髮膚乃受之於父母,其自己無權輕言放棄。如果田豐再不進食,我就會讓人給他硬灌,那樣就會讓他顏面掃地的過於有辱斯文了!
聽到我的傳話後,田豐好歹是不再瞎折騰了!也安靜了許多,換了衣服也吃了飯。只是還是讓兵卒傳話,想要急於見我。但我還沒想好對付他的辦法,也就只好以軍務忙相推脫,暫時還不能見他。不過,通過郭嘉和陳琳的描述,田豐還是比較有品性的人;除了奇強如牛外,從未惡語相向;他當然也知道我救他出來是出於好意。比那個志大而才疏、眼睛永遠望著天、不知好歹的的許子遠要強多了!
自出現了田豐這檔子事之後,甄宓這小丫頭兒片子來得就更勤了!天天在我還沒到來之前,就打扮得像小花骨朵一樣的帶著我給她安排的兩個侍女坐在大堂的屏風後面,宛若垂簾聽政一樣。說一定要聽聽我怎樣處理田豐這件事,還挪揄我說:傳言無敵侯智深如海。處理此事應該是小菜一碟!讓我內心感慨女子都是這麼八卦之外,還有些自嘲的暗想:不知歷史上有沒有這麼大一丁點兒的太后垂簾聽政!
考慮得差不多了,我就抱著『盡人事,聽天命』的心態派人去請田豐。田豐的身材頗高、骨架很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年齡在四十左右歲、三綹短鬚。見到我也很有禮節的當面一揖說道:"當面可是無敵侯否?田豐在此多謝無敵侯費心拯救出獄。"我忙上前扶住田豐:"商久仰元皓先生之大名。今日得見甚慰平生!先生快快請坐。"略為謙遜,田豐就有些尷尬的面色微紅的坐了下來。
落座後,田豐斟酌著說到:"田豐亦素仰無敵侯的少年英風。深恨與之相見晚矣!然田豐既已先侍於袁公本初,則此生就無能再為無敵侯效力矣!望無敵侯諒解!"
我帶著惋惜、不捨的意味說到:"先生何其執拗也?可是有何不齒商之為人否?"田豐連忙答道:"不然。無敵侯少年英傑世無其披。只緣與田豐相見過晚,田豐早已有主。豈不聞:忠臣不侍二主乎?"
我連連的搖頭說到:"元皓先生此言大謬!你、我及袁本初現在均屬漢臣。何言以何人為主也?先生不應以虛言以惑商耳。"田豐忙正色的說到:"並非田豐虛言。以無敵侯之才定也會看出:現今漢室傾頹、群雄並起。正所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之時,天下之大局將會重新整合。漢室亦將不能久存矣!"
望著田豐我點了點頭說到:"商乃不善虛言之人。請先生恕商直言!先生即對天下之局看得如此透徹,以商思之先生之意乃是:此後當以各方豪雄的實力來決定一切,強者亦當定鼎亂局。如此,先生可是不看好陶商?認為陶商力有不怠乎?"
田豐卻大搖其頭的說到:"並非田豐不看好無敵侯,而是田豐已無能看清亂局也!當年田豐亦曾看好袁公,但其略有所成後,即完全暴露了其品性上的弱點,而後才有了今日之窘境。田豐蒙無敵侯相助得脫牢獄,近日靜心細思:當返回故里,以觀天下之勢,再定行止也。"
我已經大致從田豐的話裡話外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讓前一次入仕給弄怕了!患得患失中是因為我過於的年輕,才無法拿定主意。
為了進一步的提高田豐的信心,我只好咬了咬牙說到:"元皓先生之意商已盡知。待商讓先生一觀商的真正實力可好?"田豐卻理解錯了,連連的搖頭說:"田豐早就聞知無敵侯當世無敵之勇武惟溫侯呂布尚堪稱敵手外,世無其披!然田豐不通武技,無能分出高下。況且平天下者,並非武技強悍就可萬事無憂矣!"
我不禁笑道:"商亦能揣知元皓先生不通武技,然商並非是讓先生一觀商之孤勇也!先生稍待即知,商乃是想讓先生見一平生未見之物事。觀後,先生即可知商不僅僅是僅憑徐、揚之富庶作後援,尚有其他的萬全準備。故敢放『蕩平亂世』之豪言耳!"讓我的話引起了莫大興趣的田豐,疑惑的點了點頭說到:"如此,田豐當靜候一觀。"
我很快招來了已經提前吩咐好的呂蒙,讓他先去城外安排後,我就又傳招來了顏良等降將,也讓他們一起隨同出城一觀,以便提高為我效力的信心。隨後,我就吩咐備車給郭嘉、陳琳、田豐乘坐,自己騎著青花驄準備出城。
這時,藏身屏風後面的甄宓卻來了事兒!小跑著追出大堂一定要跟著去,讓她同郭嘉等一起坐車她還嫌悶,吵著要同我一起乘馬。我只好俯身把不足百斤、玉面飛紅的她挾腋抱上了馬放到了身前。並交代道:"小心抓住馬鬃。別閃著!"甄宓羞紅著小臉兒小聲的嘀咕著:"不是後面還有人嗎?再說宓兒以前也騎過馬呀?"
一路彆扭的用手虛攬著甄宓,一陣陣少女的幽香傳入鼻端,讓我的神思一時有些飄忽。而甄宓畢竟年齡尚幼,經過初期的羞澀之後,就放鬆了心態,宛若百靈鳥一樣的嘰嘰喳喳起來:一會兒說青花驄神駿,跑得既快又平穩;一會兒又問還有多遠,要去看什麼?我也只好的虛迎著故事、不斷地哼哈著漫應,惹得甄宓不斷地皺起小鼻子不滿的哼幾聲。
出城十幾里,遠遠的就看到呂蒙率領著數十名兵卒聚集在一座廢棄的烽火台下,周圍數里的農人已經被其驅趕乾淨。由於冀州飽歷黃巾之亂,各地多建有這種烽火台以防亂匪。台高近三丈,方圓也有數丈,均用沙土摻米湯夯就,一鎬頭下去也就能迸起一小塊。
在距離烽火台尚有里許的時候,我就讓眾人停了下來,也把甄宓放到了地面。交待眾人在此等候,就縱馬趕往烽火台之下。呂蒙已按我的吩咐做好了前期的準備工作,在烽火台之下掏出了一個數尺深的大洞,裡面垛著二十幾包早已製作好的炸藥包。我又有些不懂裝懂的交代呂蒙把現在已改為油紙製作的引信加長些、點燃之後要盡量的遠跑些、並要匍匐於地上等需要注意的事項後,留下兩名負責點燃引信的兵卒,率領包括呂蒙在內的其他人等,返回到里許之外的眾人等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