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劍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打量了李雪梨一番,看得雪梨心裡大不自在,忍不住說道:「又怎麼了……我擔心你是被人追得尾銜而至,想要幫你。這兩個傢伙,」她看了看還昏睡著的司馬秦和柳遠兩人,撇撇嘴道:「一個就是那刺客,一個我雖然不認識,看這服飾就知道是司馬家的人,怎麼又不是敵人了?難道還是朋友不成?」
這一點不光李雪梨,在場的活人除了含劍以外都心中疑惑,若水也道:「是啊,這不是司馬雲兄妹的堂兄司馬秦麼!」
含劍一愣,醒悟到他們在想些什麼,大笑,說道:「別誤會,我才不怪你設這個漁網陷阱,那兩個傢伙,整天牛氣沖天的,挫挫銳氣也好……」他擺弄著漁網上打個一個巧妙的繩結,那繩結會因為受力而越抽越緊,從網裡面卻很難解開,「我是有些奇怪,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有這個本事。」
雪梨聽到這話,臉上忽然有些忸怩起來:「啊,這個啊……我在樂院學琴之餘,喜歡涉獵些雜學,只是喜歡而已,想不到卻能有些用處……」
小露看了心中著惱,低聲學著雪梨的口氣嘀咕:「啊,這個啊……哼,裝模作樣!」含劍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多再多提這事,問了若水這麻沸膏的藥性,知道只需拔去箭支擠出少許血水,用冷水澆醒就可以了,並不妨事,便依法而行。
可憐司馬秦和柳遠大冬天的被夾頭夾腦淋了一身涼水,加之忠厚的小土之前聽三女講述過含劍遇到的事情,對他們加倍照顧,在打來的井水中加了不少雪塊,更讓這水奇冷無比。兩人醒來後迷糊委頓,含劍也不給他們運氣恢復的時間,即帶著一眾人去他租的落腳地方。
神州國的學院有些地方是蠻奇怪的,像這次含劍被中州慎刑司海捕通緝,按說學校裡的相關先生學生都該戰戰兢兢誠惶誠恐,趕緊配合警察叔叔抓到這小逃犯,可作為神州五大名校之一嵩陽學院裡的人,就是有這個膽量不把蓋著慎刑司鮮紅大印的海捕文書放在眼裡,連含劍平日常和哪些人在一起都沒有告訴,更不用說含劍在校門外有個租來的小屋子這樣的訊息了。而那些官差還真拿學院沒辦法!只能派員駐在學院裡,在四號宿舍樓周圍多留意,守株待兔了。
當然,含劍這時候尚不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校園裡,不然在這個幾乎人人認得的校園名人面前,大夥兒還是不能裝作沒看見的。
「……所以,我們三個要半夜裡進學院去!」
含劍這話聽得大家莫名其妙,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事情非要去校園裡的?小露首先嚷了起來:「千萬別去,這兩天你們那個房間邊上有不少陌生人來來去去……」若水也道:「大哥,小露說得對,若水已經將你的重要東西都取了回來,要是還有什麼物件遺落,不如我再去一趟……」
含劍心道就算有這個必要,一個女孩子家三更半夜去男生宿舍,也太誇張,苦笑著擺擺手,說道:「放心,你們說的我省得,這次……我是和兩位仁兄逃命去的,計劃是……」說到這裡,雖然是在自家地盤,含劍還是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
「什麼?你不是和大家一起動身麼?」若水驚訝道,「我們都已經收拾了行裝,就等你來了,怎麼要扔下我們?」
「不行,和這兩個人在一起,我們不放心!」小露也不管司馬秦、柳遠難看的臉色,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柳遠哼了一聲,霍地轉身,便要出門去,司馬秦也緩緩站起說道:「蕭兄弟美意,司馬秦心領了,不過這些個通緝,嘿嘿,我還不放在心上,那就告辭了!」
含劍伸手攔住,笑道:「司馬兄柳兄,兩位怎麼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來來來,坐下來商量,後面還要多多仰仗你們二位幫忙呢。」
韓小露氣得別轉了臉。
「可是,」李雪梨插話道,「那個什麼木鷂,是什麼東西?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能飛的器件,莫非是陣法物品?」
這也是司馬秦柳遠想問的,柳遠自然是從未聽說過,司馬秦雖然有所耳聞,卻並不清楚其中細節,更不知道那是含劍所制。不等含劍回答,小露和若水就解釋起來,小露神情得意得像是那木鷂是自己所做的一般,若水當然比較矜持些,但臉上的驕傲也是誰都可以看出來。
聽完這個神乎其神的故事,司馬秦和柳遠驚訝無比,禁不住相互對望了一眼,李雪梨卻沒有太多表示,托著腮想了片刻,問道:
「這木鷂能坐幾人?」
「六個座位。」
「一,二,三……七,七個人,」雪梨數了數在場的人數,說道,「你說吧,想讓誰留下?」
含劍愕然:「啊,不,我是想三個人走的……」
這一下小露和若水一齊跳了起來,叫道:「不行!我們要一起去!」這一刻,三個女孩難得地意見一致,神情堅決。含劍皺起了眉頭,將眼光從各人身上轉來轉去,轉到小土身上的時候,小傢伙眼圈一紅,差一點要哭出來:「少爺,小土不能離開你!……俺如果一個人回去,俺叔叔非扒了俺的皮不可!」
含劍又看向兩個司馬秦和柳遠,沒等他倆有什麼表示,就下了決心道:「不必了,我和司馬兄柳兄一起走就可以了。此行雖比陸路安全,也難保有什麼意外,我不想牽累了你們。」又對李雪梨道:「雪……李姑娘,既然你來了這裡,就和若水小露她們一齊回南方罷,中州是不能呆了。」
含劍不再理各人百般糾纏,只是堅持自己的決定。李雪梨見事不可為,便道除非讓她們一起去送含劍起飛,不然不見到他安全離去,大家是怎麼都不會放心的。含劍看月上梢頭,漸近中夜,也就不再多說,依了她的話。
「怎麼……」韓小露見姓李的丫頭竟然就此屈服,正要惱火,忽見她和若水一齊向自己看來,眼光中似有深意,若水還在她胳膊上有意無意地捏了一下。
小露的頭腦再簡單,此時也明白了,眼睛眨得幾下,便不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