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讓陽蘭失望的是,一直到月上中天,也沒有半隻狼影出現。不只是狼影,連狼的叫聲也沒有聽到一丁點。
不過,在睡到五更的時候,她忽然睜大了眼睛。正要轉身,一隻大手捂上了她的嘴,一個聲清雅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別作聲。」正是常玉的聲音。
這時,陽蘭才發現常玉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自己旁邊的一棵樹枝上。她頭一偏,嘴唇便輕輕的在他來不及退去的手心上碰了一下。這一下,讓常玉和陽蘭兩人都像觸了電一樣,一股酥麻的刺激直到心底。兩人馬上分開。
常玉別過頭,想努力忽視身邊那陣陣飄來的體香,還有那溫柔之極的觸感。這麼一走神,幾個人已經走到了他剛才睡覺的地方。
這行人一共五個,其中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光頭和尚,手裡托著一個大杖。這個身材非常高大健壯,光光的頭頂,在火把的照耀下發著亮。他不經意的一個轉頭,讓陽蘭看到,這個人的臉上,從額頭至下巴,有一道好長的傷痕。生生的把他那張普通的臉,顯得兇惡可怕。
走在他後面的,有三個人身穿黑衣,體形也差不多,都是精瘦精瘦的,兩個約摸三十歲左右,一個才十七八歲的樣子。這些人個個面無表情,目光冷漠。
最後一個,是一個小個子。不但小,還瘦,站在幾人當中,最不起眼的就是他了。長相也極為普通,身穿藍色的衣服。
看到這幾人,陽蘭敏感的發現,常玉的身子一僵,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陰寒來。這時,那個凶和尚問道:「何三,你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何三從陳舊的袍裡裡掏了掏,摸出一隻耗子來放在地上。只見那只耗子在地上聞了一會,對著何三叫個不停。何三把它放回口袋,恭敬的說道:「佛爺,正是這個地方。」
那和尚在地上摸了一把,又聞了聞,走了幾步後說道:「他們在這裡吃過晚餐,應該是兩個人。剛才還有一個人在這裡睡過。剛走不久,他睡的地方還有點溫熱。」
他說到這裡,那三個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個少年尖聲問道:「你是說,他發現了我們的到來,提前跑了?」
那和尚居然恭敬的對他說道:「是的!「
少年哼了一聲,對著那個瘦高的黑衣人問道:「李叔,你說怎麼辦?「
那黑衣人說道:「常玉這廝來無影去無蹤的,真要找他還不那麼容易。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他的蹤跡,不可就此輕易放過了。「
那少年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把那耗子再拿出來讓它嗅嗅吧。」最後一句話,是衝著那個小個子說的。那人應了一聲,伸手向口袋掏去。
陽蘭這時已經感覺到,身邊的常玉起了殺機。他身子一冷,手指繃得緊緊的,指關節都有點發白了。
正在這時,一道煙火在不遠處升起。幾人一愣,那少年馬上叫道:「不好,阿姐出事了。我們快去幫她。」話也沒有說完,就掠了過去。幾人看了一眼,也跟在他身後掠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了半天,陽蘭才輕聲說道:「喂,他們是找你的?」這一叫,才發現身邊的常玉,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低頭一看,常玉已經跳到了另外一棵小一點的樹上,正睡在枝丫上,完全一副睡熟了的表情。陽蘭無聊的扁了扁嘴,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陽蘭一大早,就在鳥叫聲中給吵醒了。她睜大眼睛,看著就落在自己頭頂上歡叫個不停的鳥兒,眼睛骨碌碌的跟著它轉個不停。
那鳥兒也發現她醒來了,小眼瞅了瞅她,忽然跳了起來,落到了她的額頭上,在上面踩了幾個爪子印後,居然側過頭看了它一眼,拍著翅膀就飛走了。
陽蘭大怒,伸手就去抓它。這鳥兒一點也不怕,圍著她的手跳來跳去,歡叫個不停。還不時歪著頭打量著她,那表情似足了嘲笑。
陽蘭喝道:「好啊,你敢這樣無視我。」說罷,手上勁一伸,直向那鳥兒一把抓去。不料她用力過度,自己一個翻轉,落到了空處。陽蘭慘叫一聲,從數十米的樹枝上直向地面落去。
陽蘭慘叫聲中,忽然身上一輕,下落一止。陽蘭睜大眼睛,正對上常玉的雙眼。四眼相對的片刻,常玉手一鬆,陽蘭給硬生生的摔到了地面上。疼得她一陣呲牙裂嘴的。
她一邊從地面上爬了起來,一邊無限幽怨的看著常玉,見他背對著自己。陽蘭更是氣憤不已。她跑到他的面前,繼續幽怨的對著他看。卻不料這小子見到她走到自己對面,居然低下了頭。
陽蘭豈是那麼輕易罷休之人,忽然頭一伸,把整個人臉伸到了常玉的臉下面,還是那麼一副幽怨的表情衝著他。直到常玉直愣愣的看了她幾眼,她這才樂滋滋的把頭伸出來,臉上的表情,自然也恢復了正常。
常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低頭收拾起自己的包袱來。這時,陽蘭早跑到一邊洗漱去了。她這個妖體,還真是很耐髒。對著水面上,也看不出半點不乾淨起來。陽蘭先是一樂,後來才想起,似乎在這層皮下面,還另有一層皮。而那另外的一層皮,可才是她的本色皮呢!
常玉正在洗漱,只聽得陽蘭歡樂的叫聲傳來:「常玉,你不急著趕路吧?我做早餐給你吃可好?剛才我在那邊,看到了好多野菜哦,還有孜然呢。我做正宗的燒烤給你吃可好?你有沒有鍋子?我煮磨菇湯給你喝好不好?」
說罷,也不等常玉答應,她就一邊哼歌,一邊忙活起來。陽蘭偷眼看去,見常玉雖然不回答,卻在那裡舞起劍來,分明就是想吃嘛!她扁了扁嘴,又開心的哼起歌來。
鳥叫聲聲,剛才那只調皮的鳥兒,不知為什麼,現在一個勁的圍著陽蘭叫個不停。從她的頭上落到肩膀上,再停到手上。她一停止工作看向它,它就直啾著她,也不叫了。她一不理它,它就叫個不停。
陽蘭心想:這傢伙多半也快成精了。哼,我可沒有心情來養你。這時,她看向常玉,馬上眉眼彎彎的想道:對了,把這小傢伙塞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