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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厲風行啊!眾軍將都懷著複雜的心情看張述。
他們當然希望能把錢弄到手裡,可是又怕得罪了監軍不好收拾。唯一能說得上話的郭副守備,張守備理都不理。唉,看這意思福州要變天嘍。變好變壞誰知道呢?[搜索最新更新盡在.z
張述回到城裡,說道:「各位都散了吧,各忙各的。明天把隊伍帶齊,本將要檢閱。另外過幾天等事情了結,本將好設宴招待各位,大伙聚聚。」說完帶著侍衛走了。
這才像話嘛!眾將官心裡想著,都行禮恭送守備大人。
郭勇對眾將樂呵呵說道:「新守備大人雖然開始鬧了那麼一出,終究還是回到咱老規矩上來了,可喜可賀呀!」
千戶程茂上前抱拳:「您還別說,剛才差點沒把卑職嚇死。那艘大船可是記在卑職名下的,要是真開出港,咱水師將官都得喂鯊魚。說起來真是得感謝郭守備,您老有急智,我等不及啊。」
郭勇哈哈大笑,「彼此,彼此。」
千戶劉奇上前恭維道:「郭守備您這是救了大夥兒一命啊!卑職真是感恩不盡,五內俱焚。」
「感激不盡,感激不盡。」眾將官一聽,都連忙拱手感謝郭勇,心中大罵劉奇,你個阿諛奉承之輩,自己拍馬屁幹嗎把我們都捎帶上?
郭勇點頭微笑,「大家的心意郭某明白,但是以後在新守備大人面前,還是要稱呼我郭副守備,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眾將紛紛點頭。
「過幾天咱們都得祝賀新守備大人到任,回頭商量商量看備什麼禮物,別太過出格,你多我少的不是個事兒。好了,今天就到這,沒別的事,都回去吃飯吧。」郭勇說著擺擺手,眾人作禮告退。
張述剛交接完職務,住所還沒有安置,仍住在客棧。他回到住處,把秦奮叫過來,問道:「打聽清楚了沒有?這監軍怎麼回事?」他有汪直給的官員資料,到這裡後仍然讓秦奮出去打聽了下,多方匯總比偏聽偏信更準確。
秦奮回答:「打聽清楚了,這些官員的喜好不是秘密。他們本人都很喜歡散出風去,讓大夥兒投其所好。」隨後把監軍的情況講了一下。
下午張述陪楊絮在城裡轉了轉,第二天上午前去見多公公。
多公公的名字叫多益半,陝西人,說話的時候那啥那啥的。
此人才華橫溢,年輕時候愛寫點文章,曾經寫過一本《唐朝好太監》來吹捧梁芳。梁公公一高興,就提拔他做了太監。從此文章斷絕,把那些等著看他書的人給急得沒法沒法的。
他現在城裡養病,沒有出席新守備的就職儀式。其實他並沒病,這樣做只不過是拿拿架子,給新守備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這福州守備衙門還有自己這一號的存在。
監軍生病了,新守備得來看望吧?來看望就得帶禮物吧,這麼一來,你還能得瑟個啥?
監軍啊,在大明各軍隊裡都是耀武揚威的存在,哪個不得退避三舍?
多公公正在家裡美滋滋的想著,翹著二郎腿,桌子上擺著眾將們送來的禮物。他嘴裡哼著小曲,愛不釋手的一件件翻看著。
他這人有個毛病,喜歡顯擺。自己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得擺桌子上,讓人看了稱讚說聲好,他就高興。要是別人不稱讚,他回頭能記恨一輩子。
張述帶著兩個侍衛進了院子,下人連忙進屋稟報,「公公,新守備張大人來探病。」
多公公問道:「怎麼來的?」
下人知道自家公公那愛好,陪笑道:「拎著個小匣子,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
多公公樂了,「嘿嘿,咱家又要收禮了。」他吩咐道:「把張大人請進來。」說著話,他往床上一躺,被子就不蓋了。現在這天氣,七月能熱死個人,多公公是裝病,不是為了受虐。
讓兩個侍衛在門口等著,張述進來了,手裡提著個小盒子。進門就被桌上的珠光寶氣給晃花了眼睛。他圍繞著那張桌子開始轉圈,嘴裡不停的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多公公得意地笑著,心想:「還守備呢,看你這小家子氣,這點東西就能讓你失態,可見你也沒見過什麼世面。」
等了好大會兒,張述終於看完了,像是才清醒過來一般說道:「哎呀,多公公啊,這些寶物真是美不勝收,讓下官目不暇接。」
多公公半閉著眼睛,聽得心裡美滋滋,嘴裡謙虛道:「哪裡哪裡,都很一般,一般。那啥,守備大人快請坐。」
張述坐下,抱拳說道:「下官剛剛上任,聽說多公公病了,特地前來探望。」
多公公說道:「唉呀,守備大人上任,怎麼沒人來通知我呢?要早知道,就是咱家這病再重一倍,也得強撐著去啊。」邊說,邊從床上撐著坐起,結果好似力不從心,又跌了回去。
張述連忙上前扶住,說道:「多公公這裡哪裡話來?有病就需養病,有什麼事情都等好了再說麼。」
多公公歎氣,「唉,要說咱家這病哪,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了嘍。」
張述驚道:「竟然如此嚴重?」
多公公點點頭,語氣哽咽,說道:「可不是?這海邊風大,咱家陝西人氏,水土不服。這一到海邊哪,就生病。天天吃藥,醫生又缺德,老給咱家開那些死要錢的方子,全是貴重藥材,咱家現在快連藥都吃不起了。」
說完以後,多益半盯著張述琢磨:咱家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不快點把銀子送上來?
張述面色沉重,像是在深思。
多公公一看,這守備還有點捨不得,看來得繼續,多加點份量。
他搖搖自己那張尖嘴猴腮的瘦臉,歎氣說道:「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得病。這得病哪,最怕的就是不能及時治療。醫生說咱家這病,要是治得不及時就會臥床不起。咱家命不足惜,只是那啥,只怕耽擱梁公公派下來的事啊。」
張述滿臉沉痛的點點頭,說道:「其實下官也粗通醫術,多公公這病確實非常嚴重,必須得及時療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為了多公公的身體,也為了不耽擱梁公公的事情,下官決定盡力幫助多公公把這病治好。」
成了!多公公心中大喜,嘴上說道:「那啥,那怎麼好意思呢?那些藥材都是很貴的勒。怎敢太過勞煩守備大人?」
張述微笑,「不勞煩,不勞煩。不過舉手之勞,多公公千萬不要客氣。您要是再客氣,就是看不起我張某人。」
多公公心滿意足地笑笑,說道:「那咱家就卻之不恭了。」
張述猛地站起說道:「好!等的就是多公公這句話,下官這就為多公公診治!」說著話,他打開隨身攜帶的小盒,裡面是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
多公公愣了,「那啥……那啥?」這守備想幹啥?
「診治的時候有點疼,請多公公忍著點。只要忍下去,這病還是可以治好的。」張述沖多公公微笑著,朝病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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