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奇怪的粉末
夏末午後的大興山下,烈日如炙,熱浪翻滾。遠遠看去,地面上的一切,都似乎在無時無刻的不停變幻著,正是被地表蒸騰的熱氣映射所致。
這般大熱天的,原本該當尋個樹蔭崖下的,靜靜避暑才是。但此刻,卻正有一小隊人緩緩的在靠近山區的一片區域來回轉悠著。
「我說,鍾小子,你這般看法當真能看出東西來?要知道他們那是祭出的法器,又怎麼可能隨意扔下等你來瞧看,不如老張領上一隊人馬尋他們衝突一陣,你遠遠看上一看如何?」人群中,一個大嗓門忽然響了起來,令的四周幾人都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隊伍一停,當先一個少年轉身看看他,搖頭道:「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吧,你不愛聽。我問你,先不說你去衝突,人家肯不肯為了你這小撮兒人馬施法。但就說現在可找得到他們?就算找得到,你大哥可同意放你去?真去了的話,你自己當然沒事兒,但是跟著你去的人,估計只怕全數都要交代在那兒了。如今咱們兵力捉襟見肘的,你再去葬送一批精銳,嘿嘿,這不是沒有虱子找癢癢嗎,笨!別囉嗦,老老實實跟著我走就是了,擂了個擦的,這鬼天兒,哥也是熱的受不住,你當就你遭罪嗎?」
一通的教育之下,只把那大嗓門唬的一愣一愣的,張了張嘴,終是無奈點頭,不敢再多言。
這隊人馬不是旁人,正是察看現場,欲要找出蛛絲馬跡的鍾陽等人。只不過,除了一隊親衛相隨外,卻多了一位張飛張三爺。卻是聽得大哥劉備所言,鍾陽要從戰場上尋找黃巾施法的漏洞,死活嚷著要來,逼著劉備將原本安排來跟著的關羽換掉,由他張三爺來跟方才作罷。
於劉備來說,誰跟著倒也無所謂,重要的是,安排個人跟住的目的,卻是盯緊這個油滑奸詐的小鬼。別人信他滿嘴的忠義無雙,可在劉備這兒,卻是大哥知道二哥,彼此彼此,誰也別想騙過誰去。若是沒個人跟著,萬一這傢伙腳下抹油,就此溜了,或者是另出機杼搞些花樣,那可是大大的頭疼了。
這番心思,鍾陽如何不知。心中雖是惱怒不已,卻也不好拒絕,但這心中卻也暗暗冷笑,鄙視不已。他午時跟劉備一番對台戲,將自個兒扮演的為國為民,披肝瀝膽的,現在又如何肯自失顏面,當場就溜?只不過,這查察一事兒嘛,查察有無隱秘路徑,便於後面開戰時,萬一不好鍾國士好逃脫是真,查察那個屁的施法痕跡,卻果如劉備所料,全然都是一番胡說八道而已。
此刻,眾人已是圍著山腳轉了一大圈兒了,令鍾國士失望的是,這裡幾經大戰,又是火燒又是伐木紮營的,休說什麼隱秘退路了,便是兔子窩都不見幾個了。心下暗暗發愁,終不知該當如何破那黃巾軍的鬼妖法,加上頭頂的烈日炙烤,這心緒委實有些煩躁起來。
張飛眼見他只是圍著山根根轉圈兒,心中詫異。這查察戰場,不往前面開闊地去,卻來這邊作甚?話說這戰陣衝突,哪有在山根下展開的,當真是奇哉怪也。只是剛剛被鍾陽教訓過,終是忍下心中的驚詫,只索緊緊跟住了,且看個熱鬧就是。
抬袖擦去滿頭滿臉的大汗,鍾陽嗓子眼裡有些冒火,以袖做扇不停扇著,四下裡瞅了瞅,這才指著前面臨近開闊地的一處稀疏林子道:「走,咱們先過去坐坐,休息下再找。不然,這線索沒找到,咱們卻成了肉乾兒了。」
眾人早跟他走的腿軟,聞言大喜,轟應一聲,直往林中而來。將將走進林中,最前面探路的軍士卻猛然立住,揮手向後打出手勢,繼而,緩緩將長戟端起,緊張的盯向一處大石之後。
鍾陽心頭一緊,俯身一把撈起白貓,蹭的便躲在了張飛身後。隨即探頭去看,卻見那大石之後,此刻隱隱露出一角衣衫,似是有個人正隱藏其後。估計此人定是聽到眾人這般大的動靜走進來,驚慌之下,沒來得及藏住,這才露出破綻。
張飛回頭沖鍾陽呲牙一笑,那笑容令的鍾陽忽然有些頭皮發炸,知道這黑廝看到廝殺就興奮。不由的暗暗替那石頭後面的倒霉孩子念佛,保佑他來世投個好胎。
十餘個親衛將鍾陽團團護好,另分出一伍,各持槍矛,隱隱將那大石圍住,慢慢向前逼去。張飛瞪大了環眼,多毛的大手穩穩扶住腰畔佩劍,身上忽的暴起一團冷冽的殺氣,便如同一隻隨時可躍起噬人的豹子一般,緊緊盯住前方。
「喝!」
圍住大石的一伍士卒漸漸合攏,堪堪距離夠了後,忽的同聲大喝一聲,手中長矛瞬間已是將那石後之人逼住。
張飛滿面冷意,倉琅琅抽出佩劍,大步流星走了過去。只是走了幾步,不由的微微蹙起眉頭來。
一般人被人如此制住,定然會哀告求饒,或者是暴起拚命。但如今,那大石之後的人卻仍是毫無反應,便如同一死物一般。
心中詫異,待到轉至石後一看,不由啞然。那大石之後確實有一人不假,但卻果真只是一具屍首而已。此時,整個人面朝下趴伏在地,後心處尚自插著兩支羽箭,地上一灘血跡也早已乾涸成一團暗紅。看其打扮,正是昨晚黃巾賊人,想來當時正來此處解決大號,結果恰巧趕上漢軍來襲,竟被流矢所中,倒斃於此。
哈哈大笑著將佩劍還鞘,這才轉身招呼鍾陽過去。鍾陽眼見異常,心中隱隱猜到緣由,此刻見張飛神態,終於放下心來,施施然抱著白貓往石後來看。
「嘿,這傢伙還是個有職責在身的,不想這般短命,竟至死於此處。」張飛待得鍾陽走近,伸腳將那屍首挑起翻了個身,這才指著那人腰間的飾物說道。
鍾陽聞言看去,果然見那人腰間繫著一條黃色布帶,整個形狀卻是效仿漢家官員一般,堆起一些結頭,看其數目,當是跟漢軍都尉差不多的職銜。
此時天氣炎熱,這裡雖有些許遮蔽,但仍顯得有些悶熱。這人好在死了不過半天,卻也隱隱有股子怪異的味兒發散著。
鍾陽抬袖掩住鼻子,搖搖頭道正要發話讓趕緊將其處理了,忽然懷中白貓一拱,猛然跳了下去,圍著那屍首轉了一圈,然後抬起碧油油的眼睛看向鍾陽,輕輕叫了一聲。
鍾陽腦海中同時響起馬李二人的聲音。
「小鐘,你有沒有聞到奇怪的味兒?」
「嗯?靠,這不廢話嘛,這人死了半天了,這大熱天的,沒味兒才叫一個怪呢。你倆幹啥呢?難道有戀屍癖啊,圍著個死人看半天。」
「臭小子,不懂就別亂說。死人的屍臭那哪是這種味道,這明明有些莫名的香氣混合著。咦,等等,這是什麼?」
腦海中李神經的聲音忽然響起,似是發現了什麼。探爪撥弄著那人腰間革囊,隨即扒拉出一個小布包,隨著那布包的滾落,一些晶瑩的粉末灑出,那奇異的氣味便突然盛了起來。
咦?鍾陽大奇,上前兩步,彎腰察看起來。旁邊張飛眼見他兩眼盯著那屍首瞅了半天,卻是不發一言,不由好奇。見他此刻面色凝重,心中不由一緊,也趕緊湊過大頭來看去。待到看清那地上的粉末,不由好奇的便要伸手去摸。
鍾陽急忙探手拉住,氣道:「我擦,你是對生活厭倦了還是咋的?這些人整日裡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就不怕這是毒藥什麼的,居然還敢用手去動,不要命了嗎?」
張飛聞言嚇了一跳,如觸蛇蠍般的將手急急縮回,隨即又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瞪大眼睛道:「這是毒藥?直娘賊,這些賊匹夫恁的惡毒,來來來,你且讓開,待俺點上一把火給他燒了,便有什麼毒也給燒沒了。」說罷,便要令人點火。
鍾陽氣結,狠狠瞪了他一眼,翻著白眼呻吟道:「張老三,你能再2點不?咱們是來幹啥的啊?這好容易發現了點東西,你居然要燒了他,難道你跟他是一夥兒的,要毀屍滅跡不成?你丫乖乖閉嘴,給我站一邊看著就行,不許再多嘴!不然,立馬有多遠給我閃多遠!」
呃!張飛一窒,伸手扯了扯自己頜下鋼髯,慚慚的又退開幾步,賠笑道:「好好,你看你看,某只在這兒瞧看,絕不擾你就是,嘿嘿嘿嘿。」
鍾陽眼見這憨人也作出一副二皮臉的模樣,不由無語,再次瞪了他一眼,這才暗暗向馬李二人問道:「你倆人到底看出點啥沒有啊?這些粉末是什麼東東?可有毒嗎?」
白貓微微低頭,靠近那堆粉末輕輕嗅了嗅,隨即李神經的聲音響起道:「嘿,原來如此。這玩意兒說有毒也有,說沒毒嘛也沒有,不過,有了這個東西,我倒是明白了他們所說的那個神光是怎麼回事了。」